藍衣返回落幕森洞,那里已成亂石一片。她轉身正要離開,不知何時高強已立在她的身後。
「這里戰斗很激烈吧。你竟能從龍恆的劍下逃月兌,真是命大啊。」藍衣冷笑著,問了他昨晚戰斗的情況,高強一一回報。
「夜,也逃了?」藍衣難以置信的說道︰「他的命也不小啊,敢和龍恆爭女妖,還能從龍恆的劍下逃掉,真是不簡單啊。不過他因為素言得罪了赤血島,恐怕日後也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那你有沒有受傷?」高強關切的說道︰「我見那個殘妖追你出去,便派群蝠跟上,看來是我多心了。」
「不過那個殘妖可是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與我交手的。」藍衣想起韓星冰冷的眼神說道︰「她真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她沒有被你殺了嗎?」。高強相信藍衣的實力,不解的問道。
*「殺她?我為什麼要殺她?」藍衣想起韓星就是一陣興奮,「此後那個殘妖恐怕沒有一天不是抱著與我同歸于盡的心恨我吧,想想脊背都發涼啊。」
「你打不過她嗎?」。
「怎麼可能?」
「那你為什麼不殺了她,以絕後患呢?」
「你有這樣的心嗎?」。
「只要能護你周全,什麼事我都會做。」
但藍衣陰笑一聲道︰「我警告你,你可以讓她生不如死,但你若取了她的性命,我定會殺了你給她陪葬。」
「為什麼你要這麼重視她?難道只是因為她與藍靈珠有關嗎?」。
「藍靈珠,三界抱著各種各樣的心思都想得到它,所以即使得到了它也終是一個禍害,我可不想引火上身。但韓星不一樣,我發現她不是一般的有趣。所以藍靈珠與她相比,在我心中根本就不算什麼。你不知道,韓星就是一個寶貝,得到她比得到藍靈珠好玩多了。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屈服于我,再也不讓她離開。」
「如果她不呢?」
「那也很好啊,跟她周旋,將是我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最大的樂趣。她若輕易的屈服于我,我可是會很失望的。」
「說到底,你不過想她陪你玩一場游戲而已。你不覺得很可悲嗎,也許她從來都不將你放在心上,這一切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罷了。」
「她會把我放在心上的。」藍衣自信的說道︰「別看她整日像塊冰似的,她那顆波瀾不驚的面具下不知藏著一顆多麼火熱的心啊。」
「你就不怕有一天把她惹急了,她反咬你一口嗎?」。
「正因為有這樣的可能才刺激嘛,就像玩火一樣。」
「可你這樣執著有什麼意義?」
「有。」藍衣堅定的說道︰「因為我想從她身上驗證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
「殘妖會不會有明天。」
「你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嗎?」。高強提醒道。
「不,她跟我不一樣。她讓我看到了希望,又讓我感到失望。所以我想驗證一下,在這個動蕩的滿是鮮血、爭斗、殺戮的黑暗扭曲的世界中,會不會有一絲光是為了殘妖而射下來的。因此在這個答案出來之前,我要活下去,也要她活下去。」
※※※※※※※※※※※※※※※
韓星立于路的中央,看著前來的青點越來越大,壓迫感也越來越強,最終一個高大的身軀映入她的眼簾。她雙手捧劍,恭敬的等著前來的男子——龍恆。
龍恆距她三丈外停下,韓星第一次專注的打量這個男子。
一襲青袍裹住他那高大的身軀,配上一張冷峻的臉,說不出的瀟灑倜儻;瑣碎但不凌亂的劉海越過眉頭,將眼楮遮在其中,但他的眼神若利箭般穿透她的身軀,解讀她心中所有的秘密。
韓星低下頭去,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和尷尬。
而龍恆只是停上那麼一停,便目空一切的邁步在路的中央。他身上發出的強大的冷冽的氣勢,令韓星不由自主的往邊上靠了靠。這時兩個身影伴著喊聲,從後追來。
「小鱗,你個壞蛋,你快道歉。」安尋在後緊追不放。
小鱗邊跑邊向後看,因為偏離路的軌道,一頭撞在了樹上,樹一陣「嘩啦啦」的搖曳,落下片片枯黃的樹葉。
「這就是報應,哼!」安尋笑看著被撞得頭暈眼花,四腳朝天的小鱗。
「尋!」龍恆像往常一樣喊了句要走的信號,那聲音平靜中帶著無盡的威嚴,令韓星不自覺的身子一抖,又往邊上讓了讓。
「哦。」安尋應了一聲,拉起小鱗,余光瞥見不遠處站著的韓星。小鱗再沒多話,三步並作兩步,跟上了龍恆。
韓星猶豫了良久,終于鼓起勇氣說道︰「素言已逝,她……」
听到韓星的話,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鱗,他停下腳步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問道︰「你亂說什麼,素言姑娘好好的怎麼會死?」
「素言本來一直陪在我身邊,可我卻沒有保護好她,令她罹難,」韓星難過的說道︰「對不起。」
「一定是你嫉妒她的美貌,吸了她的精氣,害死她的對不對?今天我要代她報仇。你這個殘妖,我……」
小鱗氣憤的握拳正待出擊,頭上沒來由的吃痛,跟著一塊小石頭落地,「他女乃女乃的,誰砸我?」
龍恆袍袖一揮,小鱗被震飛三丈。由于那一力道用的恰到好處,站在一旁的安尋,卻全然無恙。
小鱗悔不擇言,垂頭喪氣道︰「我不知是公子投的,請公子重重責罰我吧。不過這個殘妖害死素言姑娘,我一定要先殺了她。」
龍恆不理他,繼續前行,安尋小心的跟在其後。
小鱗出掌再擊向韓星,她撐起結界阻擋。
「公子,素言死前一直念念不忘于你,以至于魂魄被一分為二。」韓星不理會小鱗的掌力,繼續說道︰「在下不忍素言的思戀之情付諸流水,便將她對公子的愛慕之魂咒印在這把劍中,希望可以陪公子永走天涯。
龍恆不屑的繼續前行。韓星乞求道︰「在下知道公子嫌棄這是殘妖之物,又是一把死劍。但是素言對公子一片赤誠,還請公子成全她的這份痴心。」
「……」
「公子,昨日在落幕洞中,在下見公子對素言滿是憐愛,為何今日這般無情?公子法力高深,明明可以感受到劍中素言的靈魂,為何就是不肯答應收下這把劍呢?」韓星盯著龍恆的背影質問道。
「殘妖,拿命來。」小鱗不死心,又來一拳,龍恆投來一塊小石頭,阻住他道︰「殺了她,只會髒了你的手。」
「公子,可是素言姑娘的仇怎麼辦?就這麼輕易的放了這個殘妖嗎?」。小鱗抗議。
龍恆沒有回頭,邊走邊道︰「這個殘妖體內本有一個百年仙元,用來隱藏她那令生靈作嘔的氣味,現在用以寄宿素言一半的魂魄。只剩下四分之一顆心的她,連殘妖都不如。不要因為殺了她,丟了我的面子。」
龍恆的這些話,是韓星放棄仙元後最忌諱的話,尤其是那句「連殘妖都不如」深深的傷了她的心。怪不得她阻攔龍恆的路,龍恆不殺她。原來不是同情,而是嫌棄。
韓星握緊了手中的劍,恭敬的神情立即被孤傲代替。韓星心想龍恆的洞察力真是不同凡響。但是他既知自己體內有一半素言的靈魂,又定知劍中有素言一半的靈魂,可他就是不收下這把劍。
「看來我又要失信于素言了。」韓星心想,「只有以死來謝罪了嗎?」。
但是素言待龍恆何等情深義重,而他卻為了身份這般絕情。那麼自盡也是死,倒不如死前用這把劍,逼龍恆殺了自己,也算給素言一個交代了。
韓星打定主意,正要拔劍,「這位姑娘。」安尋突然轉身微笑著看向韓星道︰「在下是公子身邊的侍婢安尋,和素言姑娘是朋友。你若信得過婢子,婢子願代公子收下那把劍。」
「可以嗎?」。韓星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
「婢子一直侍奉公子左右,交與婢子保管,就如素言姑娘一直待在公子身邊,這不正是素言姑娘想要的嗎?」。安尋解釋道。
其實安尋一開始並不想幫她,但听到龍恆說韓星為了留住素言竟放棄了自己的仙元,又想到韓星冒死也要將融有素言殘魂的劍交給龍恆。韓星的犧牲,令安尋不由得敬佩起這個殘妖來。
而且像龍恆這等冷漠之徒,素言平日里撒嬌使性,他也不真心動怒。那麼素言在他心中的地位定是不一般。如果這次增劍的不是一個殘妖,劍不是一把死劍,他一定會收下的。安尋自小跟在龍恆身邊,他的心思她可以猜出十之**。
韓星見安尋說的懇切,自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當下只得勉強的點了點頭道︰「在下單名一個星字,承蒙姑娘不棄。他日——」
原本韓星想說「他日若有緣,定當回報大恩」,但轉念一想,自己都自身難保,又何必說這些虛話讓她見笑。
誰知安尋溫柔一笑道︰「星姑娘要珍重才是,我們後會有期。」
她接過韓星手中的劍,因為那劍太過冰冷,安尋不自覺的全身打了個寒顫,但她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微笑,不想令韓星有一點尷尬之情。
韓星心中不由得贊道︰「尋姑娘真是一個好姑娘啊,若素言活著,有這種姑娘伴在身邊,一定很幸運。」
安尋向韓星點頭一禮,上前一步拉著還在毛發直豎的小鱗就走。
原本小鱗不打算放過韓星的,但是經龍恆一說,現在連動手都不屑了。
韓星沒有向小鱗解釋什麼,因為她覺得不必要。真的,在她心中,已經什麼都不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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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在回天庭的路上,青鳥鳴叫一聲,化作形體迎了上去。
「娘娘,韓星已從落幕森平安出來。只是……」青鳥不知該不該說下去,猶豫不決。
「有什麼事就說。」王母命令道。
「是。那個殘妖舍棄自己修煉百年的仙元,用來寄宿一個妖怪的靈魂,」青鳥有些生氣的回道。
「寄宿一個妖怪的靈魂?」王母難以置信的重復了一遍道︰「對她很重要嗎?」。
「她們是朋友。」
「朋友?朋友就可以不計後果的幫助嗎?她以為自己真的是神啊?」
「娘娘,既然她不知好歹,棄了仙元也就棄了修仙之道,我們又何必在意一個殘妖都不如的生靈呢?再說有韓月在,我們又怎會用到她那詛咒之身?」青鳥不解的問道。
「因為那個殘妖是本宮和妖姬所下一盤棋的備子。」王母別有用意的笑了笑。
「備子?」
「所謂的備子就是預備之子,而預備就有用和不用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她沒有被用到,最後成了棄子;第二種可能是她成為一局勝負的關鍵之子。」
「屬下不懂,現在這個樣子的她還有什麼機會成為關鍵之子?」
「這個本宮也說不好。不過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既然如此還是留著的好。」王母對青鳥揮了揮手,青鳥會意,重新變回鳥身向蓬萊島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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