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湛將冷氏宮的人帶至大牢,交代獄卒一定要善待這些人,並把冷若冰單獨安置在一個牢房里。
她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也沒有正眼看過他,他知道她是不會原諒他的。
「若冰,你讓我給你治治傷,好不好?」曹湛拿著金瘡藥祈求道。
「不勞您大駕,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冷若冰遠遠的站在一邊瞪著他。
「若冰,我知道你惱我,但是師父把我從小養到大,待我如子,我又怎能忘恩負義背叛他呢?」
曹湛痛苦的說道︰「你知道嗎,我曾經無數次的想,如果你肯放下仇恨,你想去哪里我都隨你去。」
「可問題已經不是我與他的仇恨那麼簡單了。你救戚放的女兒,我殺了自己的弟弟。無論那一劍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刺的,我都不能原諒戚放,原諒戚夕,原諒你,原諒我自己。」
冷若冰看到曹湛本就心亂如麻,听他說這些話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為大仇未報,我早就一抹脖子隨我弟弟去了。」
「對不起。」曹湛悲戚的回應。
「我們早就應該成為陌路了,甚至根本就不應該開始。你放不下你的孝和義,我放不下我的仇和恨,我們注定是不會為彼此而改變的。阿湛——」
冷若冰這一聲喊的深情款款,而語氣里卻滿是絕望︰「你不要再管我了,要殺要刮隨你便吧,我也想快點解月兌了。」
曹湛心痛的看著冷若冰背過身去,那孤單的身影,多麼想把她抱在懷中好好疼惜一番。
「當初我潛入戚家莊,只是為了打探更多的秘密,以及繪制戚家莊的地形圖,才接近你的。可能上天為了懲罰我齷齪的目的,才要懲罰我,不僅我將自己搭進去了,連我的叔叔和弟弟也搭進去了。所以我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罪有應得,你不用可憐我,你殺了我吧。」
冷若冰低聲哭了起來,她極力壓制的哭聲使曹湛的心更加的痛了。他木訥的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擁入懷中。
冷若冰也哭傻了,任由自己的淚水沾濕他的衣襟。
「若冰,我該怎麼做,才能保護你,永遠的將你留在身邊呢?」曹湛低聲問道,似是怕驚醒熟睡的孩子,不過他的話還是把冷若冰給驚醒了。
冷若冰用力推開他,惡狠狠的瞪著他,指著牢門吼道︰「曹湛,我冷若冰再怎麼可憐,也不稀罕你的保護,你走,你走啊。」
「若冰,那你把金瘡藥敷上,否則我不會走的。」曹湛將藥遞給她。
冷若冰不接,僵持了半個時辰,她才明白曹湛除了溫柔也是一個固執的人。
她猛的抓過藥瓶,打開瓶塞胡亂的往自己身上撒,直到整瓶藥粉撒完。
「你可以走了吧。」冷若冰別過頭去,躲開他的注視。
曹湛溫柔的笑笑,留戀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而這時在溫軟的寢殿內,戚放躺在自己柔軟的臥榻上,眯著眼楮閉目養神。藍衣坐在他的旁邊削隻果,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莊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曹湛喜歡冷若冰,為何又把審問冷氏宮的事交給他呢?」藍衣疑惑的問道。
「正因為阿湛喜歡她,我才把這件事交給阿湛去辦。」
戚放睜開眼楮,接過藍衣遞過來的隻果道︰「阿湛那孩子,我是看著他長大的。」
「他一向最重情義,如果我將這件事交給其他人,他一定會設法救冷若冰的,這樣難免會影響我和他的師徒之情。」
「阿湛是我和花見井爭奪四方城的一枚重要棋子,我可不想因為冷若冰失了自己的好徒弟。」
「莊主真是深謀遠慮,臣妾佩服。」藍衣擔心的說道︰「不過曹湛要是與冷若冰舊情復燃,私下里放了她,怎麼辦?」
「這個你放心吧,冷若冰因為阿湛救小夕而失手殺了自己的弟弟,即使阿湛想挽回她,也是不可能的了。」
戚放自信的說道︰「冷若冰不會收阿湛的人情,即使阿湛拽著她走,她也不會走的。」
「若是花見井來救呢?」
「我們戚家莊是什麼地方,豈是他花見井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戚放寵溺的模著藍衣的臉說道︰「花見井雖喜歡冷若冰,可他終究是一個有野心的王者。他是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以身犯險,做出這等荒唐之事的。」
「臣妾覺得留著冷若冰終究是個禍害,不如殺了一了百了。」藍衣眯著眼楮,很是享受戚放的**似的。
「你把四方城的事情看得太簡單了。有句話說的好︰活人永遠比死人有價值。冷若冰也不例外,她可以讓四方城三大公子中兩個勞心傷神,她一定不簡單。所以說她的命可是價值連城啊,哈哈——」
戚放笑道︰「你竟然勸我殺人,這一點也不想平日溫順的你啊,看來我有必要重新認識你了。」
「瞧莊主說的,我也是為莊主好啊。」
藍衣躺著戚放的懷中膩聲道︰「莊主是絕世大英雄,能得莊主垂愛,是臣妾三生之幸。所以為了莊主,臣妾什麼話都敢說。」
戚放听到她一連串的贊美,又開心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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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見井隨著韓星來到冷氏宮,將帶來的人分守在冷氏宮周圍,以免戚家的人重襲此地。
「這戚放也真舍得,好不容易打下了冷氏宮,又舍棄了。」桂香感嘆道。
「戚放又不是傻子,冷氏宮里機關迷陣重重,沒有一定的把握,分兵把守只會浪費勞力。而且他算準了我不會丟下冷氏宮不管,所以更不會留下兵衛了。」花見井笑道,桂香不免在一旁又是一番恭維。
韓星覺得他們的話實在無聊,遠遠的站在一旁。
末了,花見井問韓星有何打算,她說想留在冷氏宮這里。
花見井執意要她隨他去花見府,她推辭不過就隨他去了。
來到花見府邸,她不得不感嘆花見氏不愧是一大盛族。
府內及周圍有近千人把守,別說有誰敢來偷襲,怕是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府內的宮苑亭榭更是建的大氣非凡,富麗堂皇,堪比皇宮大內。
韓星對府內景色也不在意,每天坐在亭榭里,發呆張望。
「星姑娘,我還不知道你的事呢,能否說給我听听?」花見井坐在石桌旁下著圍棋問道。
「我是一個四海為家的浪子,無意中闖進了四方山。」
韓星將自己認識冷若冰及冷若凝的始末說了一遍,道︰「冷公子有恩于我,但那晚我多管閑事,間接害死了冷公子。」
「這麼說來,你根本就不是冷氏宮的人了?」花見井說道︰「你是為了報恩,才出手相助冷氏宮的,對不對?」
韓星尷尬的回道︰「我因形勢所迫,對花見公子撒了謊,還請見諒。」
「星姑娘有恩必報,重情重義,在下佩服。不過也真虧了你的謊言,讓我見識了星姑娘的機智勇敢。」
花見井放下手中的棋子說道︰「冷氏姐弟能得你相助,也是他們的福分。」
「花見公子見笑了,我什麼忙都沒幫上,只是做了些多余的事罷了。」韓星沉聲說道。
「萬事在心,你的心意才是難能可貴的。」花見井微笑道︰「我贊的是星姑娘的心,而不是結果。」
「在下不敢當。」韓星低頭施了一禮。
「星姑娘為人謙遜有禮,情深義重,機智非凡,武功過人,你一定是個不平凡的人。」
花見井突然神秘的看著她道︰「你是一個成大事者,我猜絕對不會只是路過這麼簡單吧?」
「花見公子懷疑我?」韓星坦言說道︰「我是有事來四方城,但公子放心,我絕沒有意圖四方城的心思。」
「那星姑娘所為何事?不妨說出來听听,說不定在下還可以幫姑娘一把呢。」花見井追問道。
「多謝花見公子一番美意,不過此事與公子全無干系,就不勞公子費心了。」韓星回道。
「是嗎?」。花見井最會讀人的心思,可韓星整個都埋在斗篷里,他無法從她的表情和肢體語言里猜出她所說的真假。
良久,花見井突然說道︰「星姑娘可否陪我下盤棋?」
「花見公子為什麼不先問我會不會呢?」韓星警戒的看著他。
她猜他一定是想通過下棋,窺探她的心思。
「星姑娘一直在旁看我下棋,就說明星姑娘一定懂棋。」花見井肯定的說道。
「我只會一點點,還請花見公子手下留情。」她知道推月兌不掉,也只能應承下來了。
韓星猜子勝了,佔得黑棋先走。
花見井見她第一步下在天元處,這不太合章法,輕聲問道︰「難道星姑娘不放心冷若冰嗎?」。
從她下第一個子他就猜出她心里想什麼,果然是一個難對付的人。
不過她也沒什麼可隱瞞的,點頭回道︰「冷若冰與戚放有世仇,我怕戚放殺了她。」
花見井不以為然道︰「活人永遠都比死人有價值,你放心吧,戚放不好好利用完冷若冰,是不會殺她的。」
「你對他還真是放心啊。」韓星嘲諷道。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星姑娘,你以為我將四方城一半的勢力讓給戚放,是因為可憐他嗎?」。
花見井輕聲笑道︰「戚放老奸巨猾,他手下的曹湛和戚開又極其出色,我若再不耍點手段,怕是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所以你想利用冷若冰奪得四方城,是不是?」韓星質問道。
「星姑娘真聰明,一語中的,但你說的不全是。」
花見井冷笑道︰「任何東西太容易得到了都不會珍惜,我可不想冷若冰仗著我喜歡她,就有恃無恐的傷害我。」
韓星默然,低頭發現他們已下了二十多個子了。
「星姑娘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花見井突然說道︰「星姑娘,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你我是一樣的人。」
韓星微愣,立即下了一子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