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馭與白風一行,背上行囊徑往西行。
阮媛多了白風這個同齡的人,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更何況白風和凌燻本來就是會照顧人的那種。
凌燻有意撮合白風和阮媛,笑顏也跟著起哄。不過這兩個孩子畢竟還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女,不太懂男女之事。
一日晚飯過後,他們一行七人圍著篝火說話。說至白風的身世,白風心情立時低落,凌燻也是一臉悲痛之色。
阮媛依偎在白風身邊,關心的問道︰「怎麼了,風哥哥?」
白風輕輕一笑搖搖頭,安慰身邊的凌燻道︰「凌姨,你別難過,沒事的。」
白風自己也很心痛,但他總是懂事的先安慰別人。
傅馭抱歉的低頭道︰「我好像問了不該問的。」
「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白風淡淡的說道︰「傅大哥,你知道上古四大聖獸的詛咒嗎?」。
傅馭點點頭,道︰「我听星提起過。」
「拜那種詛咒所賜,我們白虎氏後代沒一個好下場,他們要麼保護不好自己在乎的生靈被別人殺死,要麼是親手將自己在乎的生靈殺死,你們知道我娘親怎麼死的嗎?」。
眾人沒有說話,听白風繼續說下去︰「是被我父親親手殺死的。」
「什麼?」眾人大驚,難以置信的看著白風。
「藍靈珠詛咒我們四大聖獸及其後裔,必將殺死自己最愛的生靈,每一代都必有應驗。」
白風低下了頭,似是在想自己的母親,聲音也低了下去。
「我娘親本是一個溫柔勤勞的人,和我父親是青梅竹馬,他們成親後本可以幸福。但我娘親生了一場大病後性情大變,她好吃懶做、性格暴戾。」
「據村中人說,她生下我不久,就把我偷偷的扔到大漠里,是父親找了我一天一夜,才找回來的。」
「為了防止這種事情再發生,父親就把我寄養在凌姨家。他常常來看我,以至于娘親懷疑父親和凌姨有染,放了一把火差點把凌家給燒了。」
「我七歲那年,父親不得已把我接回家,凌姨常來看我。娘親不許就把我關了起來,我父親再忍受不了,就和娘親大吵了一架。」
「那一晚,娘親像個瘋子一樣,到處殺人放火,我父親一不小心,就……」
「風,別說了。」凌燻听不下去,哭著哀求道。
眾人見白風臉上始終掛著笑意,眼中沒有淚水,可他的樣子看著比他大哭一場,還令人心痛。
白風安慰了凌燻一番,又道︰「其實我娘親根本不是壞人,當父親拿劍刺穿她胸口的那一刻,她就清醒了,她笑著對我父親說,早該這樣了。」
「當時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我和父親的手握住一起,說她會在地獄為我們祈福的,然後她才流著淚離開。」
「娘親死後父親,整日沉浸在酒中,他……」
「別再說了,風——」凌燻趴在白風的肩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嘴里不停的念道︰「他那麼好的人,為什麼要受這種懲罰,為什麼……」
「凌姨——」白風緊緊的抱住凌燻安慰她,那一刻在眾人眼中,他就是真正的男子漢。
傅馭想起了韓星,她的命運何嘗不是這般悲慘,不同的是她被自己最愛的人殺死。
笑顏、靈兒、阮媛在一旁安慰凌燻,誰都看得出她喜歡白翔,她在乎他。
「其實不僅是上古四大聖獸後裔,就連金麒麟氏後裔也沒有逃月兌藍靈詛咒。」
傅馭說著韓星的故事,眼楮無神的看著篝火,似乎那些跳動的火焰就是一個跳動的畫面,它生動的演繹了過去的三百年,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果。
但一些零星的畫面,無論快樂還是痛苦,都最難忘。
「我父親和你很像。」白風听他說完,總結性的嘆了口氣。
「不一樣。」傅馭愧疚的反駁道︰「你父親是被逼無奈,而星什麼不好的事都沒做。她就是一個女神,守護著她神聖的信仰和子民,卻被我給毀了。」
「傅大哥,你又不是故意的,為什麼要將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呢?」靈兒心疼的看著他,眼中滿是淚花。
夜靜悄悄的,夏蟲在黑暗的地方吟唱。龍行狠狠的抽打草叢,里面飛出無數螢火蟲。
夜很美,卻有生靈壓抑的哽咽聲,在風中傳遞,隱隱奏出一曲悲歌。
「你父親說出來找星,難道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嗎?」。良久的沉默過後,龍行開口打破了寂靜。
「有一大群的吸血蝙蝠妖攻擊我們的村子,父親從那個時候開始戒酒振作,帶領村民對付妖怪。不久後他把重任交給我,就去找星姑娘了。」
白風極力回想一番,也沒想出什麼,道︰「其他的征兆就沒有了。」
「這樣啊。」龍行嘆了口氣,安慰傅馭和白風道︰「現在什麼都別想了,還是先找到星和白翔吧。」
他們一夜再無聊其他,每人圍著篝火想自己的悲痛和心事。
第二日,大家都很乏力,沒走多久便停下來休息。
早夏的天氣暖洋洋的,它退去了春寒料峭,還未迎來酷夏難耐,是一年之際最為舒適的時候之一。
白風、傅馭和龍行打了些野味回來,靈兒她們架在火上烤。
大家都有意回避韓星和白翔的事,心不在焉的聊著一些有的沒的。
忽然凌燻注意到白風頭發上,有幾簇毛茸茸的東西,她幫白風摘下來,仔細一看,驚訝道︰「是紫色的蒲公英。」
「什麼?紫色的蒲公英?」靈兒也十分好奇,湊上前去。
「真的是啊。」靈兒確定後,笑看白風道︰「恭喜恭喜!」
「為什麼?」白風滿腦子的問號。
「你沒听過一個傳說嗎,誰得到紫色的蒲公英,誰就可以得到自己的真愛。」
靈兒神秘一笑,道︰「許多人刻意都找不到呢,沒想到你這麼幸運,它竟自動飛到你頭上了。這就是所謂的鴻運當頭吧。」
「靈姐姐,你別笑話我了。」白風畢竟是孩子,說到這種事不自覺得會臉紅。
「你說風的鴻運是不是咱們的阮妹呢?」笑顏湊過來,起哄道︰「紫色蒲公英無意間出現在白風頭上,阮妹不也是無意中出現在風的面前嗎?」。
「說的是呢,阮妹漂亮可愛,我家風倜儻風流,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凌燻開心的看看白風又看看阮媛,視線不停的在他們之間游弋。
傅馭和龍行無奈的看著靈兒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心想女人就是女人,對這種事總是說個不停。
阮媛听她們討論自己,又是終生大事,羞紅的臉沉默不語。
白風對阮媛小聲的說道︰「軟妹,不要理會凌姨她們,這種事你越是在意,她們越說個不停。」
「哦!」阮媛偷偷瞥了她們一眼,仍在喋喋不休。
就在這當兒,白風問起了蘇雄,阮媛興高采烈的講起了她師兄的事,但說到他斷臂離開,撲倒白風懷中大哭起來。
「你怎麼把阮媛給惹哭了?」凌姨不滿的看著白風,她是真心想撮合他們。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阮妹!」白風使勁的道歉,還不停的勸慰說蘇雄一定會回來的。
好大一會兒,阮媛才止住哭聲。
「你說蘇雄有什麼好的,那個大**,不管他才好呢。」笑顏雖這樣說,可也忍不住想起蘇雄。
阮媛一听這話不樂意了,邊哭邊質問笑顏道︰「我師兄才不是大**,你說這種話,是不是不想幫我找師兄了?」
「不是。」在孩子面前不能開玩笑,笑顏是深切體會到這句話了,她立即好言相勸起阮媛來。
就這樣說著,野味也烤好了,白風說道︰「各位哥哥、姐姐、妹妹,別光顧著說話了,快來吃東西吧。」
眾人聞到香味,口水忍不住直流,心情也變好許多。
「自從風來了,我和傅兄就沒什麼存在感了。」
龍行笑著看看傅馭,小聲對白風道︰「你一來,她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了,我和傅兄的耳根子終于清靜了。」
「好啊,原來兩位大哥讓我同行,是為了轉移各位姐姐的視線,太過分了。」
白風佯裝生氣,但還是把野味分給了他們。
傅馭咬了一口兔子肉,不住贊道︰「同樣是烤野味,為什麼白風的手藝就是比我們好呢?看來,我們以後有口福了。」
「你們竟然把我當成你們的僕人,太不夠意思了。」白風不滿的抗議。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紛紛贊揚白風將來定會是一個好丈夫。
吃過飯不久,他們休息了一陣,整理行裝就要上路。忽然一陣腥風刮來,天空變色,烏雲密布。
「是吸血蝙蝠妖。」白風想起它們給大漠村帶來災難,憤恨的拿起長劍,「刷」的一聲拔了出來。
「凌姨,你和傅大哥他們待在一起,我去會會這些妖物。」
「風——你別逞強,你——」
沒等凌燻把話說完,白風便奔了出去。傅馭和龍行對視一眼,告訴笑顏,讓她保護好靈兒、阮媛和凌燻,也跟著去了。
笑顏最好熱鬧,又喜跟著龍行。龍行一走,她怎麼待得住。靈兒擔心傅馭,凌燻擔心白風,大家甫一商量,也就跟著他們去了。
白風尋著氣味來到一棵茂密的森林中,風停雲止,抬頭仰望,天空似在旋轉。
突然吸血蝙蝠妖出現在他正上方的天空,遮住了太陽光線,林中一片黑暗。
什麼也看不見,只覺無數只吸血蝙蝠妖朝他飛來。
「你們這些妖物,受死吧。」
白風一拔出劍,數十道白光從劍上發出,靠近的吸血蝙蝠妖紛紛落地,依如雨下。
打了大半個時辰,吸血蝙蝠妖群死傷大半,剩下的不敢上前,紛紛後退。白風也受了傷,但殺紅了眼,緊跟在它們身後,追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