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趟鏢很順利,可是其中隱患很大。萬一妖怪听到什麼風聲,只怕你們連命都沒了。」
韓星看著秦楠道︰「千真天天吵著明日香是個騙子,一天念她千百遍,恨不得她立即出現。你倒好不希望她來,那五萬兩豈不是要泡湯了?」
「她一來,你就走。」秦楠不舍的看著韓星道︰「我不想你走,所以不想她來。」
說這句話時,秦楠的聲音很沉,他一臉緋紅的低下了頭,再不敢看韓星的眼楮,韓星久久的沒有說話。
暮夏的正午很熱,熱浪伴著風進入屋里,秦楠只覺燥熱難耐。知了趴在樹上,遲遲的叫著夏天,它還能叫多久呢?
听到秦楠的話,韓星不感動是假的,但是感動又有什麼用,她注定是一個無愛的生靈。
「我是殘妖,是不可能在男子多的地方停留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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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星不想讓一個男人,為她毫無意義的等,更何況是一個真心待她的男人。
秦楠就知道韓星會用這種借口拒絕他,不甘的反駁道︰「和你相處這麼久,我沒見你傷害過一個男人,你與其他殘妖不一樣。」
「殘妖就是殘妖,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她們都是靠吸食男子精氣而活,就像骯髒的妓女一樣,寄生于天地之間,卑賤至極,該死至極。」
韓星眼楮無神的盯著一小塊地方發呆,沒有人知道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態,說出這種話的。
「為什麼你要把自己說的這麼不堪呢,我認識的你,什麼壞事都沒做過。」
秦楠看著她,他不理解她到底是怎樣看待自己的。
「因為你沒有看到過,我吸食男子精氣的樣子,我曾把一個貴公子變成一個老叟。」
韓星想起她與明日空那次,那將是她這一生的惡夢。她恨自己自制力太差,握緊了拳頭,指甲都陷進了肉里。
看到韓星這個樣子,秦楠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弱弱的問了一句「他死了嗎」,韓星不答,秦楠想當然的認為那個男的死了。
「我也願意為你而死。」秦楠忽然堅定的握住韓星的手道︰「你不用顧慮我,我是心甘情願的。」
韓星明白他的意思,但卻平靜的說道︰「傻瓜,能活著為什麼要死呢?你如果死過,就會明白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好了。」
韓星掙月兌開他的手,看到他頭上冒出的白氣,道︰「你看我體寒,你都承受不了。」
韓星盯著他凍得發紫的嘴唇,道︰「平日里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是用七成的法力隱去自己身上的寒氣的。你根本不行,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我真沒用。」秦楠失落的說道。
「我是一顆災星,和我在一起久了的生靈,沒有一個好下場的。秦楠,我不想你有事。」
「你是我的幸運星,和你在一起我不會有事的。」
秦楠堅持道︰「我是真心的,星姑娘,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想在有限的時間里多陪陪你。」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我還沒有走呢,怎麼你想趕我走啊?」
韓星心里計劃著,等見到明日香後就自動消失。現在她不想和秦楠探討這種事,便岔開話題,說了些輕松的事。
秦楠也沒再提,還和韓星說了許多笑話。他想逗她笑,但他不知道她是不會笑的。
吃過晚飯後,韓星被余悸叫去,聊了好一會兒詩詞。韓星倒不是不喜歡詩詞,只是她根本沒有潛心研究過,這能讓她聊出什麼?
韓星不過是作了首差勁的詩,就被余悸這般刮目相看,她認定余悸的詩詞水平一定高不到哪里去。
于是她提議看余悸平日寫的詩詞集,余悸很謙虛的說不好。
韓星自然說一定要看,可看了之後,她不得不承認余悸不是謙虛,而是真的不好。
等韓星看了幾首余悸的「大作」後,余悸非要韓星談談感想,韓星總不能說差勁透了吧,自然又是一番恭維,沒話找話。
但韓星本身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女子,說假話時大腦時常空白,她在余悸房中不停的擦汗,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
深夜已臨,韓星終于找到理由離開。剛走出房門不久,就踫到從外面喝花酒回來的千真,奇怪的是藍田愛沒和他在一起。
千真見到韓星,說道︰「喲,丫頭,又說違心的話了。」
自從和余悸相熟後,千真每次見到她的第一句話都是這個。
韓星裝作沒听見,千真就將她作的那首詩搖頭晃腦的念了一遍,還學著余悸的樣子道︰「好詩真是好詩啊!」
「你有完沒完。」韓星受不了,猛然轉身質問。
千真這次喝了太多的酒,加之韓星突然回頭,他收步不及,撞到了韓星身上。
韓星收勢不止,身子向後倒去。千真忽然摟住她的腰,用力一轉,自己倒在地上,讓韓星倒在了他身上。
千真看著韓星的眼楮,調侃道︰「真想英雄救美,可惜是個丑丫頭。」
屋頂燈籠發出的光,無力的穿透黑夜,昏黃的照耀著走廊,有種曖昧的味道。
千真緊抱著韓星,韓星趴在他的懷里,姿勢更曖昧。
「丫頭,你的身體好冰,要不要我給你暖暖身子。」千真抱著她翻了個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他在韓星耳邊吹了口氣,韓星心跳加速,臉色緋紅,氣息有些紊亂。
「千真,你找死嗎?你別忘了,我可是——」
千真沒等韓星把話說完,就用自己的口堵住了韓星的嘴,動作有力狂野。
韓星掙扎了一會兒,沒有掙月兌開千真的鉗制,有點被**昏了頭。
等韓星試著回應的時候,千真卻停了下來,嘲笑的看著她。
韓星頭腦一下子冷靜下來,剛伸出手想給千真一巴掌,卻被他搶先捉住了手。
「不使用妖法,只比武功的話,你可不是我的對手。」千真伏在她的耳邊說道,聲音很沉很有磁性,韓星听得一陣心顫。
「嫁給我吧,我想要個孩子。」千真莫名的說出這句話,韓星看到他眼中含著悲傷。
「……」
「你默認了,是吧?」千真自說自話的站起身來,又伸手把韓星拉起來。
韓星正想質問他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余光瞥見藍田愛轉身離開的背影。
夜風輕輕的吹過來,韓星第一次感到自然的涼意,她不得不承認秋天來了。
她張口想要叫住藍田愛,但千真寧可被她咬到手,也要堵住她的嘴。
韓星覺得恥辱,她竟然被一個玩世不恭的男子給利用了,而那個男子對她沒有一點愛。
韓星羞愧的轉身離開,朝自己屋里走去。等她推開門進去,即將要關上時,千真風一般的沖進她的屋里。
韓星看著千真大搖大擺的躺到她的床上,氣的連一句「無恥」都罵不出來。
「天盡客棧那一晚你跟藍田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對我的敵意比以前更深了?」
韓星走到他跟前,問出了這個困擾她很久的問題。
千真挑逗的看著韓星說道︰「在我和小愛歡愛前,我和小愛說,我想跟你生個孩子。」
「為什麼是我?」韓星怒道︰「你為什麼要拿我做擋箭牌呢?」
「因為小愛在見到你的那一刻,他就很在意你。」千真說道︰「無論我和其他人多麼親密,小愛都不在乎。唯有你,小愛格外在意。」
「……」
「所以沒有誰比你更適合,分開我和小愛了。」千真認真的看著韓星,她感覺他不像是撒謊。
「你說了那麼傷人的話,他竟然還願意和你——」韓星沒好意思說下去。
「我說我想要,小愛從不拒絕我的要求,也從不抱怨。」千真微笑著,笑里帶著苦澀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可能會永遠的失去他。也許,你今生再也遇不到像藍田那樣對你千依百順的人了。」
韓星遺憾的看著千真,好像失去藍田愛的是她。
「我知道,但我不後悔。」千真說著將頭埋到了枕頭里。
「……」
「丫頭,對不起。」千真第一次向她道歉。
「你既然真心喜歡藍田,為什麼要這麼對他?」韓星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放棄?因為你大哥嗎?」。
「不是,而是我有一種錯覺,我快要死了。」千真翻了個身,看著帷幔,伸手到空中,似要抓住什麼。
「……」
「愛總是與悲相伴,生總是與死相隨。我若是死了,依著小愛的性情,一定會為我陪葬。我不想他死,我想他活著。」千真無力的放下手,什麼都沒抓住。
「你太荒唐了,連我都無法預知生死,你就這麼理智氣壯的說出來,是借口吧。」
韓星不信的看著他道︰「因為這麼荒唐了理由,而傷害自己最在乎的人,你是白痴嗎?」。
「……」
「千真,即使你的錯覺是對的,你不想藍田為你死,你明明白白跟他說清楚不好嗎?」。
韓星想起藍田愛離去時,失落的樣子,心里忍不住一陣糾痛。
「你不知道,小愛很倔的,他說出的話,一定會做到。」
千真回憶道︰「他說過除非我愛上了另一個人,否則他生死都要和我在一起。」
「你——」
韓星想說什麼,口張了張還是閉上了。她走到窗前,打開窗子。
窗外,夜漆黑一片,漫天的繁星閃著銀光。風徐徐而來,撩起她的衣發,在空中飛舞。
那一晚的風真的很涼,韓星確信秋天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