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對丫頭下手?」千真冷聲質問,語氣冰的沒有一點溫度。
「因為她要闖後山。」藍田愛也回以同樣的口氣。
「是這樣嗎?」。千真視線冰冷的看向韓星。
「不,是一個紅衣少女引我來的。」韓星辯解道。
「什麼紅衣少女,我怎麼沒看到?」千真四下張望一番,除了他們三個什麼都沒看到。
「她到這里就消失了。」韓星指著密林深處道︰「我看見她進去了。」
「你沒撒謊?」千真懷疑的看著韓星,她誠懇的點點頭。
「好,我陪你去看看,沒有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千真狐疑的拉著韓星就走。
藍田愛閃身攔住去路,道︰「真,祖訓有雲女子是不可以入內的。」
「祖訓只說不能進後山的山洞,可沒說不能進後山,你緊張什麼?」千真冷笑道︰「難道在後山,你有女子不可知的秘密?」
藍田愛寶藍色的紗衣在夜風中搖曳,瀑布般的長發被他用一根緞帶松松的系在身後,瑣碎的劉海遮住額頭,只露一張蒼白的臉,美的近乎不真實。
「你默認了嗎?」。千真想起藍田愛有可能把女子藏在後山,胸中怒火燒起,用力推開他道︰「藍田愛,你這個叛徒!」
「先背叛我的是你!」藍田愛抓住他的左臂,委屈說道︰「我不在乎他靈怎麼看我,怎麼想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連命都可以不要。而你呢?」
藍田愛指著韓星道︰「你和她一次次傷我的心,你是個混蛋。」
韓星從沒有見過藍田愛抱怨,他只會默默的跟在千真的身後,深情、崇拜的仰視著千真,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
但此刻,他哀怨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穿過悠久的時光而來,沉澱了世間萬物的苦澀、無奈與彷徨。
韓星看著那張,令嬌艷的花兒都黯然失色的容顏,在皎潔的月光下無助、寂寥。
他放開千真的手臂,側轉身體,動作慢了一拍,不知是不是在等千真拉住他。
然千真終究沒有向他表達,挽留的意思,他修長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像是白天的月夜下。
良久,千真發抖的手緊緊握住韓星的手,緊張的問道︰「丫頭,我是不是永遠的失去小愛了?他再不會回到我身邊了。」
韓星看到千真期待安慰的神情,她卻一句話都不想說,因為在他們兩個人的愛情里,她即使受害者也是施害者。
她從心底里看不起自己,為什麼她會留戀一個愛著男子的男子,不想他離開自己呢?
自私也好,無恥也罷,她緊緊的握住千真的手,在夜風里瑟瑟發抖。
半晌,韓星才吐出一句「活該」,千真苦笑一下,對她說道︰「我是活該,但是丫頭,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韓星本能的預感到,那事與藍田愛有關。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請把你脖子上的玉墜交給小愛。告訴他,其實離不開他的是我,所以不管怎麼,請他代我活下去。」
韓星還沒有什麼反應,千真已緊緊的抱住她,將所有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她挺立著,不讓自己倒下。
很奇怪,每次听千真說起藍田愛的昵稱,她的心都會莫名的疼一下,可這一次她卻沒有任何感覺。
為什麼?心痛的麻木了嗎?還是她已經不在乎千真了?
韓星用下巴抵住千真的肩膀,雙手緊緊的回抱住他,記憶中她還是第一次回應他呢。
她不明白,千真已經過分到了這個份上,她的尊嚴、驕傲、自負、底線,在他的面前仍是一無是處。
她想如果千真是山的話,她一定是山上的塵埃;如果千真是海的話,她一定是里面的一滴水。
而藍田愛呢?他們一定是彼此心目中的山,是彼此心目中的海,他們從曾不離開彼此,也從曾不超越彼此。
月高高在上,紅衣少女出現在一棵高樹枝頭,韓星看見少女正專注的看著千真的背影,臉上寫滿憂傷。
韓星將千真抱的更緊些,似乎是怕少女將他搶走。但對上少女不屑的目光時,她猛然想起是少女將她引到了這里。
「因為你,我差點就被藍田愛給殺死了。」韓星打了個機靈,生命在上,任何情感和留戀都微不足道︰「是她想害死我。」
千真放開韓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高高的樹干枝頭,空無一物。
「就是她引我來的。」韓星說道。
「是誰啊?」千真不解,她指著空氣干什麼?
「你看不到嗎?」。韓星疑惑,強調道︰「她就在樹上啊,是她引我到這里來的。」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千真聳聳肩,他只看到了風吹動的樹葉。
「怎麼什麼都看不到呢,她發著紅光,身體透明,這麼明顯,你怎麼會看不到呢?」
這時紅衣少女從空中飛落,竄往他們的住處。
韓星急忙跟上,慌不擇路,在花海里跌跌撞撞、磕磕絆絆,卻不停下。
來到院子里,她撞到樹上、石頭、假山,發了瘋似的翻越欄桿,跳到池塘里。
千真趕緊拉住她,怒道︰「你干嘛啊?一天兩次往池塘里跳,你就那麼想當一個水鬼嗎?」。
「我——」韓星語塞,心神回過來後,才知道害怕。
池塘的水面上,靜靜的倒影著美麗的月,紅衣少女去哪里了?
韓星四下張望一番,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你今天中邪了嗎?怎麼一點都不正常?」
千真盯著呆呆的她質問,也不指望她回答,隨即並攏食中二指,點在她的手腕上,將自己的法力注入她的體內,探查她的心思。
不一會兒,千真撤回法力,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問道︰「為什麼你體內會有封印和詛咒?」
「我不知道。」韓星亦是困惑,她是真不記得了。
千真看她沒有撒謊的樣子,也沒在迫問她。
夜涼如水,月至中天,折騰了半夜,韓星滿臉疲憊。
千真有些不忍,畢竟她是女孩子,溫柔的看著她道︰「快到房里休息去吧。」
韓星不習慣他這麼對自己,不過心里有股暖暖的水流在流淌,她的語氣不由得也柔和了下來,道︰「你呢?」
「我在門外為你守夜,以免你夢游,再往水里跳。」千真寵溺的揉揉她的頭發,眼神看向自己的房間,不知今夜藍田愛有沒有在他房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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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時節,大漠分外的寒冷,風沙也分外的大。
靈兒、阮媛、凌燻脖子都快縮到肩膀上去了,希望可以溫暖些。
小芙雖然衣衫單薄,但她好似沒事人似的,跟著白風身後靜靜的走著,不發抖、不抱怨。
倒是白風怕小芙冷,從包袱里取出一件披風給她罩上,小芙也沒有拒絕,任由他給自己披上。
凌燻多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尤其是好似丟了魂魄的小芙,整日沉著一張臉,好似誰欠她錢似的,真搞不定白風喜歡她哪里。
不過既然白風喜歡,她也沒什麼權利反對。
太陽慘淡的掛在天上,它的光一點都不暖,反而令人看了更覺得冷。
黃沙在風中起舞,昏黃的天空使他們灰頭土臉的,狼狽不堪。
「還有多久才能到你的家鄉啊?」阮媛受不住風沙和疲憊,一路上不停的問這句話。
「穿過這片沙漠和一個林子就到了。」白風忍住回家的興奮道︰「阮妹,你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可是我走不動了,而且我快被凍死了。」阮媛委屈的哽咽起來,又想起蘇雄不在身邊,竟哭了起來。
靈兒、凌燻也很累,但她們仍故作堅強的去安慰阮媛,笑顏也加入其中。
「怎麼辦?」白風看向龍行和傅馭,傅馭自小生長在中原,此刻也被大漠的風沙吹的臉色蠟黃,龍行因為是妖,沒多大的事。
「我來背阮妹吧,他趴在我身上還暖和些。」龍行說著走過去,將阮媛背在背上,阮媛才停止哭泣。
一行人又快步行路,希望可以盡快到達大漠村,喝杯滾燙的茶。
然而該來的終究會來,擋也擋不住,如果可以選擇,白風想他絕對不回大漠村。
藍衣情急之下用吸血蝙蝠妖先拖住白翔,誰知白翔這麼厲害,在被圍得密不透風的情況下,還能很快殺出一條血路。
藍衣被濺了一身的血,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明日空出現在她的意識空間,道︰「你快施幻陣,我隔空施法,增加你的幻陣之力。」
藍衣不免疑惑,明日空連實體都沒有,行得通嗎?可看白翔已快將凶猛的吸血蝙蝠妖殺的一個不剩,也只能照明日空說的做了。
于是藍衣把心一橫,眼中寶藍色光芒一閃,眉心出現一寶藍色的法印,雙手快速結印,心念幻陣法訣,用最大的法力召喚出她最強的幻陣。
眨眼間,黑暗的山洞如同蟒蛇大張口,一下子就將白翔吞沒。
藍衣在一旁忐忑的等他破陣而出,可過了好久也不見白翔出來,看來明日空真的有本事,在幻陣中壓制白翔。
藍衣大著膽子在幻陣邊緣往里看,只見成千上萬只凶猛的吸血蝙蝠妖將白翔困住。每斬殺一妖物,他都不得不連砍幾劍。
「這明日空還真是有能耐,如果他得到實體的話,一定可以和龍恆一較高下。」藍衣得意的想道︰「如果在他麾下做事,我就不用怕龍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