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的和我是誰不重要,我沒想過害誰,只想和千真,還有三個哥哥靜靜的生活在日暮里。」
藍田愛眼中帶著恨意道︰「但你非要闖入這里,打擾我們的生活,還要從我身邊搶走千真。」
「可千真他們已經死了,他們是人,你將他們的魂魄招致這里,會讓他們永不能超生的。」韓星也眼帶恨意的回敬他。
離別是一種苦,然這個世界上任何生靈都不得不經歷離別,但為什麼有些人總要以他人的痛苦,來療治自己心里的苦呢?
韓星不解的看向藍田愛︰「你想過沒有,也許他們四個根本不想以這種姿態,活在這里呢?」
「你不懂,他們本來就是屬于這里的。」藍田愛反駁道︰「只是我弟弟朱子任性離開,破了這里的結界,我們五個才隨之離開,去了敦煌。」
「什麼?」韓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藍田愛說的是真的,那麼藍田玉、余悸、秦楠、千真、藍田愛都是吸血鬼,可吸血鬼早已在上古時被殺光絕跡了,現在怎麼還有這一族類?
「你撒謊。」韓星盯著藍田愛的眼楮,想從中讀出他說的話有幾分是真。
「我沒有撒謊,是真的。」藍田愛坦然面對韓星道︰「我和朱子不是吸血鬼,而屬吸血蝙蝠妖一族,我們在日暮山是為守護死去的妹妹。真他們是這里的侍衛,他們四個才是吸血鬼。」
藍田愛眼神迷離的看著昏睡的千真,淒苦一笑道︰「真和朱子一樣,喜歡玩笑,沒有正行。他們在一起不像主僕,更像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們很向往自由。」
藍田愛陷入深深的回憶道︰「我嚴守家規,操持家事。然而朱子整日想著四處玩耍,惹怒祖先,一天他被狂風卷走,我很難過卻無可奈何,真想盡各種辦法逗我開心,直到他向我表白心意。」
「我不知道兩個男子之間還可以產生情愫,一開始我躲著他,卻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迷戀上了,習慣有他在身邊吵吵鬧鬧。」
「那些年正是多災的年份,狂風不斷,有一天真也突然被狂風卷走,我忍不住思念,和藍田玉、余悸、秦楠出去找他。可時間一長,我忘記了怎麼回來,我們便在敦煌生活了下來。」
藍田愛說道︰「為了不被人類當異類看待,我就篡改了他們的記憶,從了藍田玉的姓,還結拜為兄弟,做起鏢局的生意。」
「你們怎麼又回到這里了?」韓星還有許多疑點不解,問道︰「既然你們出去了,代表這里的結界已經破了,可這里為什麼還有結界?」
「是我撐起來的。」藍田愛說道︰「你闖進來,又將它打破了。」
「一直撐起結界,一直消耗法力,這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因法力枯竭而死?」
「可沒有真,我比死都難受。」藍田愛痛苦的說道︰「只有生活在這里,我才能和他在一起,哪怕一刻鐘也可以。」
「你這和自尋死路有什麼分別?」韓星說道︰「不僅如此,你還幾次想要我的命,你就那麼想殺我嗎?」。
「我只是不想你搶走真而已。」
「在敦煌的時候,我就已經和你說清楚了,他的心里只有你,為什麼你不能信任你和他多一點?」
「因為太在乎,真的怕失去。」
「那你現在還要殺我嗎?」。韓星橫笛身前防衛道︰「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甘心?」
「如果你什麼都不懷疑,沒有記憶我是不會殺你的。」
「那你為什麼要讓秦楠死?」韓星不解的看著他問,這比她自己死更難受。
「秦楠不是我殺的,是這里的墓主。」藍田愛說道︰「這里為什麼會設有女子不得入內的警示,其實專門就是為你設的。」
「什麼?」韓星難以置信,為什麼誰會知道有一天她會來這里呢?
「韓星,也許你難以理解,其實你的命數在千萬年前就注定了,我和朱子在這里守墓,主要就是為了防你進入。」
藍田愛無奈的笑了笑,道︰「但我們真的很傻,既然已經注定的命運,怎麼可以阻止得了呢?」
「這麼說我遇到千真和你們也是命中注定了?」韓星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千真,他奪走了她的心。
「命數只是大略而已,並沒有什麼必然,即使你不遇到真,也會遇到其他的。而我和真才是命中注定的。」
藍田愛深情的看著千真,道︰「星姑娘,求你放過我和真吧,你知道的,因維持結界和篡改記憶,我的法力已消耗的差不多了,我的生命也即將到頭。求你能不能把有限的時間,留給我和真。」
韓星知道自己在千真和藍田愛之間,根本沒有插足的余地,然而戲劇性的是她卻成了這段感情的主宰,她猶豫的想了很久。
怪不得那天藍田愛會突然生病,原來他為了消除秦楠在眾靈心中的記憶,消耗了太多法力,還抹去了她寫日志的小冊子上的字。
千真的直覺也真是準,怪不得他預感到他若和藍田愛在一起,藍田愛會死。
韓星羨慕千真和藍田愛之間的彼此關照和默契,他們為了對方都可以忍痛放下和不要命,她有什麼理由再剝奪他們,用命換來的一丁點兒的在一起的時間呢?
最終她在千般不願下,勉強點了點頭道︰「你只要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我就放過你們。」
「什麼問題?」
「這里的墓主是誰?」
「我的妹妹,吸血蝙蝠氏明日香。」
韓星听到「明日香」三個字,驚得睜大了眼楮,果然他和明日空有關系。
從姓氏上看明日空和明日香是本家,在蝶谷里明日香就是明日空的妹妹,那麼藍田愛和明日空是兄弟了?
韓星大睜著眼楮,以防錯漏任何一個能洞察事實的藍田愛的表情,道︰「難道你——」
「星姑娘,我已經回答完了你的問題,我先告辭了。」藍田愛一點都不想和韓星多待。
他背起千真轉身走了,她身處的山洞,竟奇跡般的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韓星在窗前立了很久,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然而一切都像亂麻,她怎麼也理不清頭緒。
她疲憊的閉上眼楮,腦海里是千真逗弄她的點點滴滴。
「怎麼會是他呢?」韓星自嘲的想著,想外出呼吸下新鮮的空氣。
然剛一打開門,就看到滿地的血跡,綿延到遠方。
「這麼多血,一定會要命的。」韓星想起千真在這里守夜,心里咯 一下︰「不好——」
韓星急忙向後山走去,一個紅衣少女正站在密林入口處等她。
「你是明日香對吧?」和藍田愛的對話中,她猜出了少女的身份。
「是的。」紅衣少女微微一笑,很客氣。
「你殺了這里的生靈?」韓星從虛空中抽出長笛,身上散發著隨時要拼命戰斗的氣勢。
「不是我。」明日香笑著,好似生命的離別在她面前就是兒戲︰「是外界的吸血蝙蝠妖,它們闖入了日暮山。」
「千真、藍田愛、藍田玉、余悸呢?」韓星想了想,道︰「不,是不是明日空在這里。」
「星姑娘,這里的一切都是幻覺,它像蝶谷一樣,是個虛擬空間,根本就不存在于現實世界。」
明日香打著玄機,道︰「所以你無需考證這里的愛恨情仇,也不需要記住這里的任何生靈,它們是沒有意義的。」
「你騙我,如果這里和蝶谷一樣,明日空能隔空給我施下咒痛,他怎麼就能真實存在呢?你也是真實存在的對吧,你還可以操控吸血鬼,甚至有自己的吸血鬼山莊。」
韓星激動的說道︰「當初拿假的藍靈珠去仁義鏢局,是不是你?你的目的是引他們回到這里繼續守著你,沒想到半路會有我打破你的虛擬結界,對吧?」
「你竟然可以穿行在現世的空間里,這連明日空都做不到,你比他更可怕。」韓星警惕的盯著她問道︰「我無意間打破了你的計劃,現在你是不是來殺我的?」
「星姑娘,你誤會了,去仁義鏢局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明日香解釋道︰「誠如你所想,我現在只是魂魄而沒有真身,是不可能走出虛擬世界進入現實世界的,而藍田愛他們當初也忘了這里的記憶,一切都是巧合罷了。」
「你別狡辯了,除了你難道還有另一個明日香?」韓星質疑道︰「蝶谷的明日香我見過,但藍田玉和余悸說不是,難道還有第三個明日香嗎?」。
「是,不過至于她現在在哪里,這是個秘密,我不能告訴你。」明日香微笑道。
韓星明白既然明日香這麼說了,她再追問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便棄了這個問題,核實藍田愛的身份道︰「藍田愛和明日空什麼關系?」
「你可以把他們看作是同一個人,也可以看作不是。」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明日香了然笑道。
韓星知道她不會說再多,只能問道︰「藍田愛不是沒了這里的記憶了嗎?後來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還記得黃蝶從空中被愛哥哥接住的事情嗎?那不是一個巧合,是必然。」
「愛哥哥?哼——藍田愛果然和明日空是一個人。」
韓星雖這麼想著,可有些東西還是說不通,問道︰「這麼說黃蝶本來是藍田愛記憶中的生靈,而且對他很重要,只是後來他忘記了,再看到黃蝶時,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可以這麼說。」
「那你——」韓星還有萬千疑問,還待再問,明日香打斷她道︰「星姑娘,外界的你已快到極限了,你還是快離開這里吧。」
「什麼意思?難道在這里的是我的魂魄嗎?」。
「不,是你的意識。」明日香右手食指朝密林處的山洞一點,無數青色靈點照亮了遠處漆黑的山洞。
洞中藍田玉、余悸身體大字形被掛在石壁上,身上沒有一點血色,一看便是被吸血蝙蝠妖吸干了血液,靈點正從他們身上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