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在白風等人正痛苦的看著小芙時,化作風飛到遠處的胡楊林里,心道怎麼打起來不要命的生靈都被她給遇到了?
韓星是,白翔是,白風也是,如果不是那個叫小芙的小女孩為她擋了一下,今天她可就沒命了。
藍衣想著小芙的樣子,搜羅了幾千年的記憶,也沒有找到與小芙相關的。
「不會是認錯人了吧?」藍衣想著︰「若是這樣因我而死,她的運氣也真夠差勁的。」
這時她的腦子里突然「 」的一聲,爾後是一陣絞心的疼痛,她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而氣絕。
她多想此刻能夠昏迷,然突如其來的絞痛又令她更加清醒。
藍衣痛的死去活來,想到罪魁禍首,咬牙切齒的問道︰「明日空,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因為你殺了不該殺的生靈。」明日空怒火中燒道。
「是你讓我殺白翔的。」藍衣反駁道。
「但我沒讓你殺阿香。」明日空施法,使藍衣身上的痛更疼了。
「啊——」藍衣慘呼連連,在地上忍不住打滾。
「什……什麼阿香,我……我根本不認……認識她,怎……怎麼殺……殺她呢?」
「阿香就是你意識空間里的小芙。」
「我沒有殺她,是她自己跑到我面前,為我擋住白風一擊的。」藍衣辯解道。
「可她因你而死,這是不爭的事實。」明日空一想到自己的妹妹不在了,又加重了藍衣身上的咒痛。
「明日空你恩將仇報,不用我說你……你也知道其中因果,你怎麼……怎麼可以把怒氣全部撒……撒在我身上呢?」
藍衣痛的汗流浹背,生死不如,祈求道︰「你知道最終殺她的不是我,是白風。如果你放了我,我就替你殺了他。」
「他殺了我妹妹,我要親手結果了他,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明日空滿身殺氣的說道︰「我妹妹因你而死,我也要殺了你最重要的生靈。」
藍衣想到高強,怒視明日空道︰「如果你敢對高強出手,我雖殺不了你,也絕不會讓你好過。」
「好,我可以不殺他。」明日空狡黠一笑道︰「但你要幫我個忙。」
「什麼忙?」
「韓星馬上要從日暮沙漠出來了,我要你把她逼的心里崩潰。」
「好。」藍衣爽快答應下來道︰「你可以解了我身上的咒痛了嗎?」。
「可以。」明日空眼楮一眨,藍衣身上的痛消失了。
藍衣重重的吐了口氣,身體還不停的因剛剛的咒痛,而顫抖不已。
「你讓我逼韓星心里崩潰沒問題,但她的心硬得很,我多次出手都沒有成功,你能不能給我想一個方法。」
藍衣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剛剛的疼痛,又怕無意中犯了明日空的忌諱,便與他商量。
「你還記得你曾利用過的一個半殘妖嗎?那個女孩對韓星很重要,她現在在大漠村,你當著韓星的面殺了她,韓星一定會崩潰的。」
「這不跟我平常用的手段一樣嗎?」。藍衣疑惑的看著明日空道︰「你確定管用嗎?」。
「放心吧,一定可以的。」明日空見藍衣仍是一臉質疑的看著他,威脅道︰「如果這件事你辦不好,我就用高強懲罰你。」
「不要——」藍衣緊張的說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可以讓韓星崩潰的。」
藍衣真心不想高強有事,可她不知道的是無論她做什麼,明日空都不會放過高強的。
而沖破藍衣的幻陣後,傅馭一行又回到了沙漠。
一望無際的沙海消失于天邊,與地連成一線。
冬天冷入骨髓的西北方呼呼的吹著,一刻也不停止,凍得靈兒等人,眯著眼楮看世界。
而白風始終垂著頭,跪在小芙死的地方一整天。
夜幕降臨,沙漠更冷了,卻沒有白風心里冷。
「風哥哥,你快起來啊,否則到了明天你就成冰雕了。」阮媛想拉白風起來,但白風巋然不動。
凌燻理解白風心里的痛,他的父親及他心愛的女子,一天之間都死在這片沙漠里,他有什麼理由不跪呢?
凌燻只恨自己當時太沖動,完全不給白風緩沖的機會,就指認小芙為凶手。
如果她一直將小芙殺了白翔,這件事當作秘密埋藏在心底,結果會怎樣呢?
時間不會倒流,上天怎麼可能奢侈的給她如果。
凌燻懊悔的看著白風,這個十五歲的男孩兒,他已沒了往日的瀟灑和陽光,整個的被陰郁和絕望代替。
她慢慢的走到他身邊蹲下,將他抱在懷中,想給他一個依靠。
「風,凌姨對不起你。」凌燻喃喃自語,淚潸然而落,滴在白風的發間。
「不是凌姨的錯,是藍靈血咒的錯。」白風沒有哭,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流下一滴眼淚,可這並不代表他不難過。
「我父親殺了我母親,我為什麼不能殺死小芙呢,更何況她與我還有殺父之仇?」白風說的平淡,可凌燻知道他心里的苦比海還要深。
這些話听在傅馭耳中,他想起自己將韓星推落懸崖的一幕,心如蟲咬般疼痛難忍。
「風——」凌燻捧起白風的臉,看著他那雙近乎死寂的眼神,一句話也說不下去,被哽咽的哭聲埋沒。
靈兒、笑顏、阮媛上前好一陣安慰,凌燻才漸漸止住哭聲,從悲痛中稍稍冷靜下來。
凌燻想起白翔臨終前的囑托,從懷中取出一臥虎形白玉,說道︰「風,這是你父親臨終前托我轉交給你的,他要你好生保管。然後找到星姑娘,解除你身上的封印。」
白風看著凌燻遞過來的玉石,無神的眼楮才稍稍有了焦點,他顫抖著雙手接過,將其捧在手心里,放在心窩處,似乎它上面還帶著白翔的氣息。
「凌姨,我父親還說什麼了?」白風期待的看著凌燻問道。
「沒有。」凌燻看到白風有一瞬間的失落,解釋道︰「你父親什麼話都來不及說,就化作靈點消失了,你別怨他。」
「我不怨他。」白風輕聲笑道,嘴角上揚一抹弧度。
怎能不怨呢?白翔殺了他的母親,讓他失了母愛;而白翔又整日沉浸在醉酒里,連父愛也沒給他。
他從小懂事听話,勤學武練,只為白翔能多看他一眼,然而白翔沒有。等白翔好不容易振作起來,他又去了流雲渡。
他們父子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白風仍是系掛著白翔,出來找他,只為想盡一下為人之子的孝道。
可到現在,好不容易接近了,白翔卻離世了,剩下他獨自承擔藍靈血咒的痛苦,怎麼可以?
這麼久以來白翔不應該等到他,對他說一句「抱歉」嗎?
白風滿月復委屈的想著,他這麼好的孩子,為什麼就不能得到上天的一點垂憐呢?哪怕見到白翔最後一面也可以啊。
「風,你別看你父親不說,其實你一直是他的驕傲。」凌燻安慰他道︰「你一定要好好代他活下去。」
「我會的。」白風將白虎玉石放到懷中,道︰「凌姨,你先和大家找個地方休息吧,我想在這里給父親守靈三日。」
「也許你想和小芙話別吧。」凌燻點點頭,與傅馭等人先去了前面的林子里。
他們趁著夜色,架柴生火,燒烤野味,並讓凌燻給白風送吃送喝。
那一夜,天空飄起了白雪,很大的雪,不一會大地就變得銀裝素裹,似要告訴世靈,大自然的溫柔、浪漫與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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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姐姐,星姐姐……」韓星被一陣焦急而充滿關切的小女孩的聲音叫醒。
她皺著眉,忍著頭痛,眼楮睜開一條縫,看到的是小塵焦慮的臉。
「小塵——」韓星強打起精神,坐起身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破舊的屋子里,疑惑的問道︰「我們這是在哪里?」
「大漠村李伯家啊,你忘了?」小塵說道︰「是你讓我在這里等你的。」
韓星的記憶還停留在追尋沙漠中的牡丹花時,不禁問道︰「是我自己回來的嗎?」。
「不是,是一個大哥哥。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白叔叔派來的呢?」
「白叔叔?」韓星疑惑的問道︰「哪個白叔叔?」
「白翔叔叔啊。」小塵睜著清澈的大眼楮回道。
「你怎會認識白翔呢?」
「他來大漠村找你,沒有找到你,就又出去尋你了。」小塵回道。
「白翔還叮囑我們,讓你回來了,一定在這里等他。」站在一旁的李伯也插話道。
「謝謝李伯,我知道了。」韓星點頭,暫時對白翔稍稍放心了,只是她還不知白翔已經死了。
韓星尋思著自己倒在沙漠中的事,應該是來往于沙漠的商旅把她送過來的,但轉念一想不對啊,商旅又不認識她,怎麼知道應該把她送到大漠村呢?
而且她身處的是死亡沙漠——日暮沙漠,哪個商旅敢進呢?
韓星覺得不對勁,問李伯道︰「送我來這里的人呢?能不能把他叫過來,我有事想問問他。」
「他已經走了。」李婆婆站在一旁說著,忍不住贊道︰「真是一個俊美的小伙子啊,我留他吃飯,他也不吃。」
「對,是一個很漂亮的大哥哥,好看極了。」小塵也忍不住,一個勁的稱贊︰「他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大哥哥了。」
听著李婆婆和小塵的描述,韓星想起了藍田愛,忙問︰「他有沒有留下名字?是叫藍田愛嗎?你們有沒有問他去了哪里?」
「我們問了,他一句話也不說。」小塵嘟著嘴道︰「臉冷冷的,雖然很美,但我有些怕他。」
「是嗎?」。韓星嘆了口氣,心想他可能不想和自己見面吧。
「不過他好像很喜歡星姐姐胸前的吊墜,拿著它看了很久。」小塵問道︰「星姐姐,這是誰送你的?之前,我不記得你有啊。」
「一個你不認識的大哥哥。」韓星心想藍田愛定是又誤解了︰「我昏睡了多久?那個大哥哥走了多久?」
「星姐姐只是昏睡了半天,也沒走多久。」小塵說的。
「剛走沒多久?」韓星想起千真囑托她的事,對小塵說道︰「小塵,姐姐現在有事要做,去去就回,你在這里乖乖等我回來,不要亂跑啊。」
韓星不等小塵說話,從床上下來就跑出去找藍田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