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春心底悶悶的疼了一下,繼續往下看。
「1996年,10月3號,晴。我轉入了新的學校,我已經從精神病院出來三天了,可是我覺得我的世界還是一片漆黑,周圍的一切,明明就在我眼前,可是我卻覺得距離我很遙遠很遙遠。」
「1996年,10月5號,凌晨三點鐘,無月無星。我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掀開被子跳下床的第一個舉動,就是沖進了洗手間。宿舍里沒有熱水,我在深秋的夜里,洗了足足一個小時的冷水澡。其他的舍友都在沉睡,宿舍里很安靜,凍得渾身發抖的我,躺在床上,卻沒有半點的困意。我覺得自己很髒。」
髒?蘇之念為什麼會覺得自己髒呢?
日記本的第一頁,就已經寫了三篇日記,可是卻給了宋青春很多疑問。
她輕輕地翻了紙張,看向了第二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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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10月6號,陰天,小雨。我又做噩夢了,還是精神病院里的那個場景,明明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可是那個老婦女在我身上觸模的感覺,在夢里還是格外的清晰,我很惡心,躲在廁所里吐了半個小時,然後接下來仍是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冷水澡,白天上課,覺得教室里哪里都很髒,就連同學都髒得要命,下午開始發燒,今天是周五,傍晚放學回了家,母親加班,家里只有我一個人,高燒難受的我,沒像從前那樣給母親打電話尋求依賴,胡亂的找了點藥吃,躺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老婦女在我身上觸模的感覺」,這句話,宋青春反反復復的看了好幾遍,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
年幼的蘇之念,被人欺負過嗎?難怪她一直覺得他潔癖的可怕,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啊……
她的眼前,似乎若隱若現的出現了,年幼時漂亮的蘇之念,被人欺負的場景;一個人生病,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場景……宋青春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地捆住,用力的收縮一樣,疼的她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從不知道,兒時的他,竟然有過那般黑暗的經歷……
「1996年,10月8號,天晴無風。周末,無聊,一個人戴著耳機出來隨便走走,大街上那麼多人,喧嘩熱鬧,可是我和這個世界上,格格不入。在明鏡胡同口,我遇見了一個小女孩,有個戴鴨舌帽的人說請她吃糖,她竟然傻乎乎的點頭答應了。那個戴鴨舌帽的人,是個人販子。我本是不想理會這件事的,可是在那個女孩在跟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撿了我的錢包。我單純是因為不想欠她人情,告訴她,那個叔叔是個壞人。她眨巴著眼楮望著我,不說話,那模樣真是呆傻極了,是那種呆傻到無可救藥的呆傻,讓我覺得她壓根就沒懂我在說什麼,就在我都有點後悔自己多嘴、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竟然對那個男人說,我不要個你走了,哥哥說你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