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山
山中終年白霧繚繞,如血的彼岸花開滿了山頭,色彩斑斕的蝴蝶在花海中不知疲倦的飛舞,暖暖的陽光越過那些長得高的離奇的樹,透過斑駁的樹葉,落下點點星輝,灑向那蝴蝶縈繞的花海,甚是好看。美輪美奐,不似仙境,卻勝似仙境。
忽然,從花海中發出了「唰唰」的動靜,原本隨風緩緩浮動的花海中有個地方以直線的方式開始詭異的往前移動,每次一移動便會有那麼幾株彼岸花迅速的枯萎然後倒下,似乎是花海中有什麼東西將它們連根拔起了一樣。
可是,不一會更詭異的事情來了,直線還在不斷向前,不記其數的彼岸花依舊在迅速枯萎倒下,但是,就在倒下不過幾秒,枯萎的花似乎是重生一般又立了起來,顏色也比之前更加如血,妖冶無比。
「咻」的一聲從花海中竄出了一只渾身潔白似雪的肉嘟嘟兔子,圓圓的眼楮瞪的大大的不斷的向後瞟,腳下的速度未減半分,顧不得身上的泥土跟一些花葉,死命的往前跳著,仿佛身後有個恐怖至極的東西在追趕著它一樣。
又是「咻」的一聲,又有什麼東西從花海中竄了出來。定眼一看原來是個渾身粘滿了泥土,滿臉的污跡,頭頂鳥窩造型的人。分辨不出此人究竟是男還是女。從身形上約莫可以看出是六七歲的人。只見,那人剛跳出來,還未站穩,滿是污跡的臉上那雙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幾分的雙眸中閃動著幾分邪惡的光芒。還想逃,只見那人,伸出手,一道銀光從手中閃出,方向直逼那只兔子。
那兔子回頭一看,嚇得跳的更快了。眼看光芒就要逼近自己,兔子忽然就變成了一個粉女敕玉雕般五六歲的小男孩。小男孩一邊連滾帶爬的往旁邊迅速挪動著,一邊氣急敗壞道︰「死女人,快住手。」明明是個小孩,可是,那小大人的語氣,加上他現在的處境,那感覺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哈哈」那人不顧形象趴在地上,手捂著肚子,咯咯地笑個不停。隨手一揮,銀光便消失不見。小男孩頓時松了口氣,坐在地上,大口呼著氣。
「死女人,你笑夠了沒有。」男孩氣鼓鼓的看著那個趴在地上狂笑的人。
那人漸漸止住了笑,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一瞬間便來到小男孩身邊,仗著自己比小男孩高了一個頭,順手將地上的小男孩提了起來。
「白塵,都說幾次了,不許叫我死女人,叫我姐姐听到沒有,再敢叫我死女人我就把你這只死兔子紅燒了。」女孩一邊惡狠狠的威脅著,一邊不停的敲男孩的額頭,把小男孩的額頭都敲紅了,這下小男孩徹底炸毛了,掙扎的更加厲害了。
「紫羽凝,你這個死女人,快放我下,不許敲我的頭。」
被人懸空提著本來就不爽,還是被一個小女孩,傳出去,他白塵的臉要往哪里擱。只見白塵雙腳亂蹬,兩只小手拼命不停的亂揮,氣鼓鼓的瞪著紫羽凝。
「死兔子,快叫姐姐。」
「不叫,死女人,放我下來。」
「怎麼說話呢,我是你姐姐。」
紫羽凝甩手就給白塵一個爆栗。
小男孩眼神直勾勾盯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看著那張不停張開又閉上的櫻桃小唇,耳邊都是她喋喋不休的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小塵乖,是不是開竅了,要叫姐姐了。」看白塵盯著自己發愣,紫羽凝以為是自己的暴力行徑有了效果。于是,更加賣力的游說起來,誰讓這兔子長的這麼萌呢。
在這遙山生活了快五十年一直以為這山里就她跟她爹娘三個人,突然有一天居然讓她發現了只修煉成人的小兔子,這讓她興奮的不行。
「叫姐姐,小塵乖。」
死女人,煩死了。小男孩突然覺得心煩意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讓死女人閉上嘴。心一動居然掙扎一下從紫羽凝的手里跳到了地上。紫羽凝愣了一下,看著空蕩蕩的手,在看著眼前矮自己一個頭的小男孩,剛想說什麼。
「閉嘴,不許講話。煩死了。」
就見小男孩朝自己撲了過來,臉不斷再自己眼前放大,嘴上就突然感覺一陣冰涼帶著淡淡的胡蘿卜的味道。兩個小孩就這麼摔倒在地華麗麗的接吻了,兩雙眼楮就那麼互相盯著對方。從小生活在遙山,紫羽凝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感覺那觸感還不錯,居然伸出舌頭舌忝了一下。
這下,白塵的臉轟的一下變的通紅,活像猴子的**,起來也不是,不起來也不是。
「你們在干什麼,成何體統?」
一句中氣十足的怒喝響徹遙山,不少樹葉被震落。
面如星月,神采飛揚,一襲白衣迎風飄動,恍如謫仙一般。來人此刻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兩人,頭上突出的青筋顯示出他此刻的熊熊怒火。
紫羽凝看見來人直接推開了白塵,跳了起來。就朝那個謫仙般的男子撲去,不顧自己一身髒亂像只猴子一樣跳起來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八爪魚般貼住了男子,甜甜的叫道。
「爹爹,我要他當我弟弟,好不好?」
白塵緊緊抿著嘴不說話,直視著男子。
半抱著紫羽凝的男子眼神冰冷的看著眼前的五六歲的小男孩。
兩人在就這樣在空氣中大眼瞪小眼,氣氛有些詭異。
許久。
男子低頭見懷中的紫羽凝撲閃著眼楮滿懷期待的看著自己,不徐不慢道出四個字。
「隨我回去。」
轉眼一晃,又過了一百多年。
遙山景色依舊俊美如畫。
當年的彼岸花海依舊妖冶無比,不同的是。花海旁多了一條小溪,小溪對面還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
此刻,從小院里傳出一陣悅耳的歌聲。
「縴雲弄巧,
飛星傳恨,
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
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
佳期如夢,
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長久時,
又豈在,朝朝暮暮!」
白衣女子坐在纏繞著紫藤花的秋千上蕩來蕩去,口中還在輕聲吟唱著動人的歌謠。連肩上不知何時停著一只蝴蝶都不自知。嘴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遠遠望去,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光暈,晃的人睜不開眼楮。雖看不清面容,卻也不難猜出她的容貌該是何等的絕色。
白塵一回來,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就那樣站在了院子口,不想打斷眼前的美好如畫的景象。才幾年不見,她似乎又變的更加動人了。
似乎是感覺到被人注視的目光,女子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了,回頭沖他一笑。
柔順的長發隨意的梳了發髻,除了一只簡單的白玉簪子,再沒有多余的裝飾,彎彎的眉眼,泛著淡淡的漣漪,小巧的鼻子,櫻桃般紅潤的小嘴,冰肌玉骨,那雙似秋水般清亮靈動的眼眸,顧盼流轉,勾人攝魂,微風吹起女子的發絲,讓女子那婉約淡然的氣質散發的淋灕盡致,遠遠望去恍若九天玄女,卻又如與世隔絕般顯的有些不真切。
女子不經意的一笑剎那間令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真是應了那句話「回眸一笑百媚生。」
白塵不由的心跳快了幾分。
「小塵塵,終于舍得回來看姐姐了。」可女子的一句話讓白塵瞬間黑了俊臉。
「紫羽凝。」白塵幾乎是咬牙切齒。
「怎樣。」
語畢,紫羽凝從秋千上輕輕一躍,身形一閃便來到白塵眼前。
墨色的長發披散在男子身後,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加上那雙琉璃色的星眸,讓人一不小心便會淪陷進去。雖是妖,偏偏仙氣十足,再加上那挺拔的身姿,簡直比仙還仙。
白塵不淡定了,本以為又會和以前一樣吵起來,可是,紫羽凝,偏偏這樣盯著他。讓他好生不自在,臉漸漸有發燙的趨勢。
「真是越發長的妖孽了。來給姐姐說說,人間又有什麼好玩的事情,這次帶什麼回來了?」
紫羽凝的一句話再度讓白塵黑了臉。
「人間很熱鬧,可惜某人出不去。」
「你。」紫羽凝縴縴玉手指著白塵半天說不話來。這是她的痛腳,天知道她多想出遙山。可爹不知道為什麼死活不讓,在發現她企圖破除結界後,居然封印了她的修為,搞得她變的跟凡人一樣只有普通的武功。
白塵一張俊臉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臉色如調色盤般變來變去的紫羽凝,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笑意。果然,剛剛那股淡然婉約的氣質是幻覺,她還是一點沒變。
「給你,師父呢?」白塵不再戲弄紫羽凝,將身上的包袱遞給了她。
「死兔子,算你有良心。爹在閉關,下個月才回來了。」
紫羽凝看到包裹雙眼瞬間放光,仿佛餓狼看到食物般奪了過去。粗魯地放在石桌上,一點淑女的樣子也沒有,毫不客氣的打開。臉上笑呵呵的,嘴里不住的念叨。
「糖葫蘆,我的最愛你終于來了,這塊玉不錯留給爹,這布料不錯給娘做身衣裳,這個用來……」
男子安靜坐在女子身邊,凝視著思念了多年的女子,白塵的眼底溢滿了深情。只不過,女子的注意力都在包裹上,並未發現男子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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