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錦瑟的話,紫羽凝微微一愣。爾後,她搖了搖頭,幾乎沒什麼血絲的臉上,掛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不用了,就此別過吧。」
「既然如此,那保重。」聞言,錦瑟不再多說。她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紫羽凝,便騰雲而去,轉眼間,就不見蹤影。
隨著錦瑟的離開,紫羽凝抬起頭,日光很是刺眼,她的眼角有淚水無聲的滑落。紫羽凝用手背恨恨的抹去眼淚,爾後,遙望著青楓國的方向。
她在原地矗立了很久,猶如一座雕像一動也不動。直到身上被汗水浸透,紫羽凝才開始慢騰騰的走著路。她走的速度很慢,簡直比龜速還龜速,似乎很不想往青楓國而去。
終于在落日時分,紫羽凝還是進入了青楓國的國界內。她剛一走進青楓國,身後便傳來沉悶的聲音。
「 。」一聲,紫羽凝的心一緊。
她猛然轉過身子,原來是城門關閉的聲音。看著緊閉的城門,紫羽凝不由自主的向城門邁著步子。可剛走了兩步,她想起了什麼,頓時,停下了腳步。
瞟了一眼城門,她便往花非花客棧走去。此刻的紫羽凝,生氣全無,渾渾噩噩,就好像一只游蕩的女鬼一樣,連差點撞到人也不知道。
「你這人怎麼……」一聲呵斥聲響起,卻被人給攔了下來。
「雲兒,你沒事吧?」男子瞪著紫羽凝遠去的背影一眼,立馬關切的看著身旁的女子。
一身月牙白的女子,抬起頭朝男子無聲的搖了搖頭,扯了扯男子的衣袖,示意自己並無不妥,原來這女子是名啞巴。
「那就好,不然,我要那女子好看。」男子憤憤不平的說著話。聞言,女子淺淺一笑,溫柔的看了男子一眼。男子憨憨一笑,看起來很是靦腆。
這二人剛走了幾步,那名身著月牙白衣裙的女子。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紫羽凝消失的方向,擰著眉頭,樣子似乎有些困擾。
「雲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然,今天就不走了。」男子見女子有些異常,立刻焦急的詢問著她。自從雲兒清醒了,她不僅失去了聲音,連身體也變的異常差勁。他差點就失去她了,她不能再出任何差錯了。
「別擔心,我沒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剛剛那名女子,很是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她,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女子打著手勢,向男子道明自己的疑惑。
男子想了想,立馬否決了女子的想法。男子握住女子縴細白女敕的手,開口道︰「雲兒,你這是大病初愈的後遺癥。你忘記了,國醫說過,你可能會出現記憶混亂的現象。」
聞言,女子微微思索了一下,想起從前的生活,她也覺得自己想多了。隨即,她向男子點了點,表示贊同。
「今天不走了,去客棧休息吧。」男子見女子臉色有些發白,拉著女子就往花非花客棧的方向走去。
「不行,今天必須離開這里。萬一那個人反悔了,我們就再也走不了了。」女子打著手勢,樣子很是堅定。畢竟,這是她用死給自己換回了生機,辛辛苦苦才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自由。
女子眼底的擔憂之色,盡收男子眼底,他又何嘗不擔心呢?男子撫模著女子手腕上縱橫交錯的疤痕,輕嘆一聲。女子緊緊擁著男子,無聲的安慰著他。
酉時青楓國皇宮議政殿
一身明黃華服的男子正坐在龍椅之上閉目養神。不一會兒,一個黑影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主子。」
宋徹沒有睜開眼楮,他唇瓣一動︰「說。」
「夢姑娘跟順王爺已經拿著令牌,出了青楓國。」听到黑影的話,宋徹手指一動,依舊閉著眼楮。
過了良久,宋徹才道︰「去吧,派一隊人暗中保護他們。等他們真的安頓下來,再把人撤回來。記住,他們若損傷分毫,你等就提頭來見。」
「是,主子。」隨著黑影消失,宋徹睜開了眼楮。
一個放棄生命,一個放棄權勢地位,她和他為何肯為對方做到如此地步?宋徹有些不明白。
他搖了搖頭,拿出一份空白的聖旨,提起筆,迅速的在上面寫著什麼。放下手中的筆,不一會兒,宋徹看著墨跡已干的聖旨,眼眸微眯,開口道︰「來人。」
宋徹聲音剛落,門外就走進來一名年約二十幾歲的太監來。
「陛下,有何吩咐?」太監恭敬的行著禮。
「去宣旨吧。」
「是,陛下。」太監接過聖旨,就朝殿外走去。
宋徹的雙眼有些血絲,很明顯的睡眠不足,他揉了揉眉頭。低語道︰「涒汐,你知不知道。這個夢縴雲和從前的你很像很像,像到我不想放手。可惜,她終究不是你。」
「涒汐,若你知道我放夢縴雲和宋帆自由,你會不會開始覺得我有人情味了,你會不會就肯回到我的身邊了?」
宋徹派出了很多人,卻始終沒有雲涒汐的消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等著雲涒汐來找他。他知道,她一定會來找他的。
接下來的幾天,青楓國昭告天下當今順王爺,因病去世。先是郡主離世,現在又是順王爺離世。當朝的兩個大紅人,一下子就這麼毫無征兆的死了。
青楓國的百姓私底下難免議論紛紛的,各種亂七八糟的版本迅速在青楓國流傳起來,好不熱鬧。
可對于這一切,對于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的紫羽凝,卻是一無所知。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接著吃,生活作息比以前規律了許多。可人卻越來越沒有精神了,整天渾渾噩噩的。
一張小臉白得快接近透明了,本來水靈靈的雙眸一點光亮都沒有了,整個人看上去,一點人氣都沒有,簡直跟女鬼一樣。
搞得店小二每次送飯來,都會被紫羽凝那鬼氣森森的樣子,嚇個半死。
「老板,二樓的那個姑娘,最近越來越恐怖了,就跟女鬼一樣。要不咱想個由頭把她趕出客棧吧,我都快被那姑娘嚇出病了!」剛給紫羽凝送完飯的店小二,一邊抹著冷汗,一邊害怕的往二樓紫羽凝住的房間看。
聞言,那老板一下子就拿著手中的賬本,狠狠的瞧著店小二。一邊敲一邊罵︰「忘記我上次說的話了,還是你真想讓我客棧關門大吉呀。那姑娘武功那麼高,你是想讓她把咱們客棧都拆了,你才滿意呀。」
被敲得暈暈乎乎的店小二,搖了搖頭,咬了咬牙,不怕死的開口反駁著掌櫃︰「老板,我說真的。不然你自己去看看,她的樣子真的就跟鬼一樣,而且……」
店小二忽然壓低了聲音,在掌櫃耳邊說道︰「而且,那個姑娘面生的很,看的服飾跟咱們青楓國也有些不同。更詭異的是……」
「啊喲,老板你好端端的干嘛又打我?」店小二捂著頭委屈極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這掌櫃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這掌櫃的性子急,自然是受不了店小二那吞吞吐吐的樣子。
「郡主死了,王爺離世,那個連國醫都斷言必死無疑的夢縴雲突然間又活了過來,還有小翠家是那只大花貓也死了。這些事情都是那個女人來了之後發生的,所以說那女人肯定就是……」
「 。」
「掌櫃的,松手,疼疼……」
「你過來,看著。」
聞言,掌櫃的用賬本狠狠的敲著店小二的頭,交代給另一個人看著櫃面之後,就揪著店小二的耳朵就往後院的柴房走去。
「混小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些話,你還跟誰講過?」一到柴房,掌櫃的松開店小二的耳朵,歷聲喝道。
見掌櫃就像是吃了炸藥一樣,店小二吞了吞口水,捂著痛到不行的耳朵,戰戰兢兢道︰「沒……沒誰,就跟老板您說過。」
「混小子,算你聰明。就算那個姑娘真是女鬼,你也不能把這些話,當著外人的面說了去。」听到店小二的話,掌櫃的猛然松了一口。
「為什麼?」店小二不明所以的問著。
聞言,掌櫃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拿起一根樹枝就往店小二的身上抽了一下︰「你還敢問為什麼?現在青楓國正處多事之秋,如果你剛剛那些話,讓人一不小心听了去。那遭殃的不單是那姑娘,咱們這客棧給得跟著搭進去。」
「嘶。」店小二痛呼一聲,有些不服氣的看著掌櫃的。
「你還不服氣,打死你個混小子。」掌櫃的又抽了一下店小二,氣喘吁吁道︰「女鬼住過的房間,你會怎麼處理。」
「處理個屁,當然是一把火燒了。」店小二下意識的就月兌口而出。話一說出,他臉一白,瞬間就明白了掌櫃的為什麼不許他亂說話了。
見店小二一臉後怕的樣子,掌櫃冷哼一聲,又道︰「記住,不許再胡說八道了。不然,扣你工錢。」
「可是,那姑娘真心嚇人,要不換個人給她送飯,成不成?」店小二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那姑娘估計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才會這麼反常,飯還是你去送。」這掌櫃的閱人無數,早在幾天前紫羽凝回來的時候便覺得她不對勁了,所以,一直沒把這個店小二的話放心里。
見店小二還想說什麼,這掌櫃的狠狠的揚了揚手中的樹枝。店小二一見,乖乖閉上了嘴。
只是,當二人打開柴房的門,驚恐的大叫了起來。
「鬼,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