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樂器是一把華美的吉他,但是當它的弦被撥動時,傳出來的卻是鋼琴那悠揚的樂聲。
古語有雲,余音裊裊、不絕如縷,那平和優美的小調在這被戰爭毀壞的庭院中冉冉升起,編制出了一副美妙的幻境。
那綿延而過的是夢嗎?亞瑟王似乎從中看見了過去的自己,在拔起那柄選王之劍後,在那不敗的傳說後,在劍欄那悲哀的背叛後,一個追逐著夢中的理想鄉的少女,她背負了一個國家卻又無法引導一個國家,她沉浸在自己的完美夢中而忽視了身邊的人,最終導致了悔恨千古的結局——然而那個希望所有人都幸福的夢是錯誤的嗎?
征服王也听到了,他尋找了一輩子也未曾觸及到的俄刻阿諾斯的潮聲。用盡全部的人生去戰斗與征服,建立了橫跨數個大陸的帝國,自身卻從未滿足從未停止,只因為那個夢,那個希望見識到世界盡頭之海的荒謬的夢。重新降臨于現世的他已經知曉世界是球形的,並不存在所謂之盡頭,但胸中的火焰卻仍未停止燃燒——俄刻阿諾斯是存在的啊!就在那包容著天地的夢想中!
英雄王看到其他兩位王者的表情,本想出聲嗤笑他們,但最終卻忍了下來。這首曲子他早已經听過,n稱其為《夢中的婚禮》——哼,唯一的王者不需要婚禮,不需要愛情!沒有人可以與他獲得平等的地位,除了那一位——不,那並不是愛情或者友情之類膚淺的詞語能表述清楚的感情,那是英雄王獨一無二的,不被任何世間既成概念所束縛的存在!雖然自己也只能在夢中才能與那個人短暫重逢……
愛麗絲菲兒看到了曾經和切嗣相處時的點點滴滴,第一次見到愛因茲貝倫家之外的人,第一次听說外界的事情,第一次想去了解他人,第一次收獲愛情,第一次擁抱女兒……對一個只是為了聖杯而制造的道具來說,這一切都像是夢幻一樣啊。
韋伯仿佛再度想起了在時鐘塔求學時的經歷,自己並沒有深厚的血脈傳承,但心中卻有著宏大的理想,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在魔道史上劃下濃重的筆墨。這在那些恪守傳統的頑固看來只是可笑的痴人說夢吧。
……
一曲終了許久,听眾們才從自己的意境中回神,帶著復雜的表情看向了季子。
後者則微微欠身︰「希望能入得了諸位的耳。」
「唉,」Rider長吁一口氣道,「你之前說獻丑,可真是太謙虛了啊,來,你當得起這杯。」
紅發大漢拿過他之前遞給季子的酒勺,滿滿舀了一杯。如果說之前第一杯只是為了做做形式順帶試探季子的態度,這一杯親賜的酒就代表他真的在某中程度上認可了季子了。畢竟師從亞里士多德,亞歷山大大帝在藝術欣賞方面也受其的影響,非常推崇音樂。
Saber沒有多話,大概還在因季子拐走愛麗斯菲爾一事憤怒,但就算如此,她也舉杯對季子示意了一下。
「太軟弱了!」Archer是唯一一個表示不滿的,「這才不是王者聚會時配的音樂!你以為我們是在舉辦庸俗的舞會嗎?」。
「真是萬分抱歉,請陛下恕罪。」季子表面上一副惶恐的樣子躬身謝罪,但那被面具覆蓋住的臉上是什麼表情就不為人知了。
「知道的話就快點換一曲!」
Archer心里也清楚季子那作態完全是在敷衍,但他也沒有在意,只是催促下一曲。
「那就請听一曲配得上帝王的音樂吧!」
當當當當當——震撼人心的五個重音落下,仿佛「命運」在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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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你所謂的‘布置’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見效?」
言峰綺禮的質問通過契約的連接直接出現在季子意識中。
「請不要著急,Master。這些自詡為王的英靈們正在興頭上呢,一時半會可是不會散場的。」通過意識連接回答綺禮的同時,季子手上也沒有停歇,繼續為這場宴會伴奏。
「而且,順帶听听王者的哲學,不也對你有好處嗎?說不定就會發現什麼值得追尋的理念呢。」
被季子反將一軍,言峰綺禮不再出聲,但仍然保持著意識連接的暢通,通過季子同步收听王者之間的交流。
「……首先講講各自對聖杯寄托了怎樣的願望吧,」rider再次飲下一杯酒道,「我就拋磚引玉先講了——我啊,」
說道這里,這個豪爽的紅發大漢竟然意外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抓著頭發,猶豫了一會才繼續道︰
「我想獲得肉身,成為人類!」
「啊?!」所有人都被這出乎意料的答案震驚了,而季子也配合著降低了音樂的音量。
「難道你還想再征服這個世界——啊呀!」
用彈指把自己大驚小怪的master解決之後,rider撫著手中的酒杯用淡淡的語氣說道︰「我們servant是不存在于這個世間的,等到聖杯戰爭結束就會消失。」
——《命運》的腳步走進了相對舒緩的區域——
「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是我不甘心于此啊……」
——仿佛是在秀麗的山間溪谷中漫步——
「我想獲得,作為我‘征服’的基礎!」
——遠處飄來的烏雲,和煦的風漸漸變得狂躁起來,《命運》在蓄積——
「擁有身體,向天地進發,實行我的征服——那樣才是我的王者之道。但現在的我沒有身體,這是不行的。」
——暴雨來臨了,伴隨著電閃雷鳴,那毀天滅地的自然之威肆無忌憚的傾斜著——
「我要轉生為人類,再度活下去!」
——但是命運不會屈服!不管是天還是地,神還是人,沒有力量能扼制住它的拼搏!
當當當當當!五個厚重的的音符伴著征服王最後的宣言一起敲擊在了所有听眾的心中,那一瞬間,他們似乎感受到了在指引那個戎馬一生的王者的精神。
……
「啊哈哈哈哈哈!」
就在眾人都沉浸在Rider那氣勢軒昂的發言中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了——那是archer狂妄地大笑。
「決定了,rider啊,我一定要殺了你。你有被本王親手制裁的價值。」
「哦,」面對此等挑釁,rider也未生氣,反而也笑了起來,「說這種話你自己也最好小心一點啊。不光是聖杯,你的寶庫我也要洗劫一空。讓征服王喝到如此美酒,你可真是太大意了。」
兩位王者明明是在訴說敵意,臉上卻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王者的氣量果然非一般人所能理解。
但是還有一位王,在宴會開始直到現在,她都沒有露出過笑容。
「說起來,saber,你有什麼可以分享的嗎?」。
話鋒轉向了那位陰著臉的少女。
Saber對大放厥詞的rider和態度狂妄的archer都沒有什麼認同感,之所以還能保持和平,一是因為這本來就是宴會,他們一個是發起人一個則提供了美酒,自己若不以禮相待實在說不過去;二則是之前n所奏的那首曲子——在聆听那天籟的時候,三位王者臉上的表情竟然有些相似,這讓她也能肯定,其他二位定然也是或者曾是逐夢者,于此尋得共鳴的她也不好發作什麼。
只是,這兩個心比天高的王,要是听了自己那被悔恨的淚水浸染的悲願,會是什麼態度呢?
——定然是嘲諷吧?
活在自己欲.望中的你們何嘗能體會,那份被信任的人背叛,失去了想要守護的一切時的痛苦呢?
可是自己卻不想被你們嘲笑啊……
就在Saber猶豫到底該怎麼說的時候,異變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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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們雖然對季子的演奏表示了欣賞,但終歸也只是把她當做一個伶人而已,隨便賞賜了份酒,除此之外也就沒什麼。
因為王者是驕傲的。他們或許可以和麾下的士兵一起歡呼暢飲,或許可以和勞作的老農一起閑聊,或許可以施舍流浪的乞丐一點恩賜。
但伶人不行。
他們只是為了取悅上位者而存在的,縱使被包裝得再華美,也改變不了其地位的低下。
貝多芬、莫扎特等固然有著超越凡間帝王的靈魂,但那也是在文藝復興晚期,社會觀念開明的時代發生的事情了。
至少,在英雄王、征服王、騎士王所生活的時代,伶人,僅僅是能帶來點樂子的道具。
小角色,自然也不必太過關注——喜歡邀請其他英靈入伙的rider,不也沒有向季子伸出橄欖枝嗎?
當事人季子對這種情況沒有任何不滿,倒不如說,這就是她故意營造的。
當別人的注意都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想要做些什麼小動作就會容易很多。
比如,明明近在咫尺,卻沒有人發現,季子偷偷地拔下了自己的一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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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那是什麼啊!」
第一個發出慘叫的是韋伯,因為就在剛才,從他身後的牆壁之後,站起了一個巨大的怪物。
紫色的軀干上方是一個長著角的、面目猙獰的腦袋,四肢與人類相像,但是那恐怖的利爪可是與人手沒有任何共同點;眼楮散發著狂亂的氣息,牙齒不斷摩擦著,看上去非常想要咬碎什麼一樣。
怪物很輕松地就將牆壁推到,然後四肢著地,面向參加宴會的眾人沖了過來。
「n,那是什麼?」
「嗯?我也不知道啊,Master。」
始作俑者的某人早在這之前就躲了起來,現在她正一邊看其他人慌張的閃躲一邊忽悠著同樣看戲的某神父。
「這個計劃不是你提出的嗎?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天地良心,我當時說的是將Caster的注意力誘到這邊,然後用他來刺激這些王者,至于那個瘋子會召喚什麼妖魔鬼怪,我上哪兒知道去?」
「Caster的使魔嗎?」。
不,那叫EVA,並且是初號機,並且是暴走版。
季子可以具現出高達等蘿卜,但是卻不會操縱它們——那麼換個方式思考,只要具現不用操縱的就可以了嘛。
獨角獸高達可以用N.T的力量遙控,龍神號也有一定程度的自律性,光能使者同樣自帶智能AI,更不用說烈焰魔劍上那甚至能靠意志啟動λ-driver的AL了——但是這些機器人就算能無駕駛員自己行動,季子還是要分出一部分精神來下達指令,在近距離下很可能被看出端倪。
而暴走的EVA就沒有任何顧慮了,只要召喚出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它會自發攻擊目之所及的一切。況且EVA在身為蘿卜的同時也有著碳基部分,更便于把鍋甩給caster。
「那麼祝各位玩得開心,呵呵。」
就算看不到自己,季子也可以想象出那承自水銀燈的絕美面容上浮現出的笑容一定非常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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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一點個人理解,原作中saber對archer的好感度在他路燈亮相後就降到很低,對rider雖然不至于厭惡但肯定沒什麼欣賞,所以酒宴開始的時候就各種挑刺,發言很沖動不理智。
然而這里她並沒有參與港口的戰斗,與rider還有過並肩作戰的經歷,再加上季子音樂的buff,所以她的態度不會像原作中那樣差了,也就不至于那麼沖動了。
Ps2.關于伶人的那些,是我結合我朝一直以來的歷史謅的,西方是否真的是那樣不確定,如果有什麼錯誤的地方,一切以史實為主,不要太較真。
Ps3.其實我最喜歡二號機和明日香。
ps4.明天就高考了啊,完全沒有復習……唉,幸好我都考過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