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作死夜 46.據說,眼見不一定為實

作者 ︰ 蘿主任

被別人憎恨是什麼感覺呢?

其實也沒什麼。

對季子來說,作為普通人類活過的大部分時間里,自己都是個討人厭的存在。一開始還對來自外界的憎惡有點反應,後來漸漸也就習慣了。

繼母再討厭自己又能如何呢?難道還能一刀殺掉她(那時候還是他)嗎?

自己再討厭自己又能如何?反正也沒膽子自殺。

可以說是麻木吧,只要不會造成什麼實際的後果,季子其實並不怎麼在意外界的評論與看法——這里所謂外界指的是那些和她親密度低的人——所以來自lancer的那股惡意固然強烈,但季子並沒有為之所動。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她將面具重新覆蓋到了臉上,幾個巨大火焰球就向綺禮甩了過去。後者仍舊沉浸在lancer死亡場景與其中蘊含的「惡&amp}.{}意」中,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火球在接觸之前一瞬間盡數爆炸,帶起大量的煙塵,言峰綺禮知道季子是打算利用煙霧掩護,而她的真正目標必然是遠阪時臣。

「喝啊!」

即使仍然看不見周圍,他也能從空氣的流速中感知到附近的動向。而在察覺到的同時,三柄黑鍵就已經甩了出去。

「嗖!」

傳來的並不是擊中或者被擋開的聲音,而像是沒入什麼流體中的樣子。瞬間綺禮便反應過來他判斷失誤了,煙霧和之後的那下都是幌子。

「Bohren!」(鑽)

隨著肯尼斯的指令,月靈髓液塑形而成的鑽頭從煙霧後面襲來,綺禮在匆忙躲避的同時大聲呼喚了一下他新的servant︰「archer!你在干什麼!」

黃金之王一直保持著看戲的姿態,從lancer死亡到現在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知道是在等什麼。

「不要著急嘛,綺禮。仔細的品味一下這出戲劇,感受其中的樂趣。」

Archer的語氣不急不慢,似乎就發生在身邊的戰斗只是小孩子般的打鬧。綺禮一時半會也搞不懂他的意圖,雖然能理解他只是為了愉悅,但是如果他再不給點反應,自己可就是要死在水銀鑽頭之下了。

「archer,你——」

「都說了不要急,綺禮。」吉爾伽美什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瓖嵌著五顏六色寶石的短劍,他還是那幅淡定的態度,看似漫不經心地向前走了兩步,然後連頭都沒有會,抬手狠狠地向後刺去。

「呃啊……法克!」

此時煙霧已經散去大半,綺禮這才看到,n不知何時已經接近到時臣身邊,正欲將其救下,但archer的劍卻不偏不倚,穿透了她的後心。

「你以為這點小把戲就能騙過本王的眼楮嗎?」。

「哼哼,」雖然被識破了動向,自己也被重創,但季子的聲音听起來卻像是計劃得逞了一樣,「並不是要騙,只是利用一下你的無知罷了。」

就算是最古老的最強大的英靈,archer也不可能知道季子的靈核並不像一般的servant那樣在心髒和頭部,僅僅軀體上的破壞是無法將她徹底斃命的。

傷口向外流出的血匯成了一條小溪,但季子並沒有在意,她將面具扔向了仍處于茫然狀態的遠阪時臣,恰巧扣在了他的臉上。黑色的紋路順著面具向下布滿了時臣全身,他突然不知道哪里來了一股力量,盡然靠著人類的身體掙月兌了天之鎖的束縛。

不過也就這麼一下,在爆發出一瞬間的大力之後,那些魔紋又順著原路倒退著消去,時臣感覺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落地之後就倒了下去。

「雜種,你在戲弄本王嗎?」。

並不清楚季子沒有死的原因,但archer現在卻被她之前那句話激怒,一揮手又是數把寶劍從空氣中顯現,蓄勢待發。

但是——

「轟隆隆!」

四周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響聲,並不是從房間內的某處,而是從天花板、牆壁後、地板下等等各處傳來,听上去像是施工隊的打樁機與鑽機在破壞石料的聲音,同時整棟城堡也像地震了一樣晃動起來,除了有心理準備的季子外,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到,打了個趔趄。

這是肯尼斯的月靈髓液,早在互相大嘴跑的時候,季子就讓肯尼斯把他的魔術禮裝滲透到附近的混凝土中,為了以防萬一。現在那些水銀都全力地破壞著這棟建築的承重梁和承重牆,本來在之前戰斗中就被切嗣自己的炸彈搞得遍體鱗傷的城堡已經無法再承受更多的壓力了,它正在坍塌。

「再見咯!」

季子趁著別人沒有回過神的的空當,已經將時臣背起,來到了窗戶邊,大概計算了一下後,便直接跳下,順便不忘回頭嘲諷一下綺禮和archer,反正現在已經徹底鬧翻了。

屋內剩下的人不得不和頭頂下落下的據說與不斷塌陷的地面艱難搏斗,同時肯尼斯又在操縱他身邊的那一大坨月靈髓液狠狠砸擊著房屋,加速著它崩壞的進程。

而季子落地後好在有雪的緩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她背著時臣,不顧全身的神經傳來的警報,全速地沖向森林外圍。也許是大宇宙意志的干涉,她剛好撞見了愛麗斯菲爾和saber過來時開的那輛奔馳,心中感謝了一下自己那比E高一點的運氣,然後將時臣粗魯地塞到後座上。自己則用所剩無幾的魔力構築了一柄車鑰匙,發動之後一腳油門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今晚的一切戰略行動都失敗了,沒有殺死綺禮,也沒有給archer造成什麼損傷,又失去了lancer——肯尼斯被留在那里斷後,基本也凶多吉少——好不容易在saber組那里刷起來的一點好感的也全數盡失,自己也身負重傷,只能靠著偷來的車倉皇而逃。

不過總算是守住了和凜的約定吧,季子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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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早過了睡覺的時間,但是在禪城宅邸中那間屬于遠阪凜的臥室里,卻有聲音傳出。

季子帶著重傷的時臣開著車一路狂奔到了禪城——這也是她能想到的,暫時唯一算得上安全的地方——然後直接進入到了遠阪凜的房間。

因為流傳于禪城一家中的魔術師血液早在數代之前就已經沒落,現在他們只不過是知道些許魔術知識的常人罷了,與其麻煩他們,倒不如把一切交代給凜。

然而季子還是高估了凜的承受力,在見到渾身沾著血的時臣後,凜就喪失了她一貫的冷靜,張大嘴就要尖叫起來。

「啊——唔唔唔唔!!」

但是她剛發出了半個音節就被季子捂住了嘴,同時因為季子這次受的傷實在是太重了(為了維持身體,她甚至不得不將一些暫時用不到的身體部位——比如一部分內髒——和她的武器全部轉化為魔力吸收掉,才堪堪堅持到了這里。)

所以她強行去凜那里榨取了許多魔力。

幽藍色的靈光閃耀在季子周身,讓她看上去好似一個大號人形螢火蟲。這光芒的閃爍節奏與心髒跳動的節奏非常相近,每一次閃爍,季子身上的傷口就會愈合一部分,甚至連破損的衣服也一起恢復了。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當最後季子心口位置的劍傷消失後,那層藍光也黯淡了下去。

「這……就是英靈的療傷方式嗎?」。

雖然有很多話想問,但魔術師對未知的好奇天性在這一刻佔了上風,凜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啊,算是吧,不過我有點不同,」季子活動了一體,「看來你也知道了嘛。」

「嗯,」凜點點頭,「真沒想到你這樣的家伙都能算是英靈。」

「呵呵,我——」

「父親他怎麼樣了?」

沒等季子解釋她情況特殊,凜便問出了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現在這個遠超同齡人成熟的蘿莉已經冷靜了下來,她認為自己有了解真相的權力。

「……」

「不好回答嗎?」。

「不,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簡單說就好了。」

「……嗯,」季子醞釀了一下語言,看著凜的眼楮正色道︰「言峰綺禮背叛了遠阪先生。」

「啊!」

果然是一記重磅炸彈,凜好不容易找回來的san值又有降低的趨向,她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頭,強迫自己保持住冷靜,接著問︰「那父親的傷——」

「言峰綺禮干的,因為是偷襲,所以我也沒反應過來——好在最後還是保住了性命。」

這里季子說了謊,單單是上的傷害確實是綺禮干的,但是時臣身上最嚴重的實際上是在短時間內透支了大量魔力而對魔術回路造成的損害——這個罪魁禍首自然就是季子了。

雖然是救下了時臣的命,但他的魔術實力恐怕就會一落千丈。靈魂上的損害會使他逐漸失去驅使魔力的能力。現在唯一能讓他發揮最大價值的方法就是趁著現在還能用魔術,干脆地把自己的魔術刻印全部交給凜,不然時間拖得久了,就算移植過去也會失去一部分能力。

一輩子醉心魔道的時臣會舍得放棄之後使用魔術的能力,換給女兒一個更好的發展前途嗎?

按照時臣的性格來看,他這麼做的幾率還是相當大的。

「為什麼有你在,父親還會……你不是英靈嗎?」。

凜的質問把季子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她苦笑著看著凜道︰

「你似乎誤會了什麼——我並不是遠阪先生的servant啊,他選擇的是更加強大的存在。」

「那你——」

「我的master是言峰綺——」

「禮」的最後一個音還沒有發完,遠阪凜就猛地撲了過來,擋在季子和時臣之間,拿起手上那塊寶石對著季子,大有拼命地架勢。

「別緊張,」季子伸出手想模模凜的頭緩和一下氣氛,但後者如同猛獸般的眼神讓她放棄了,「其實我也背叛了言峰綺禮——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救下遠阪先生。」

「哦?那父親的servant呢?」遠阪凜也察覺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大,如果季子真的有惡意的話她又能起什麼作用呢?

「就是那個家伙和綺禮合謀背叛的。」

凜一瞬間無語了,她不由地對自己父親看人的眼光產生了巨大的懷疑——弟子和servant雙雙背叛,這是人望有多差啊?

可惜凜不知道,有那麼一部分人,是不能用常理度量的——比如那種追求的愉悅的變態。所以這還真的不是時臣的錯,都是世界的錯啊。

兩人沉默了一會,季子突然開口道︰

「遠阪先生的傷我大概處理過了,性命沒什麼大礙,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他還不知道是綺禮暗算了他,到時候你解釋一下吧。」

從言語中听出了些意味,凜問道︰

「那你呢?你要干什麼去?」

「回冬木。」

「但是你現在只有一個人,為什麼不和父親——」

「遠阪先生已經不能再戰斗了,而我必須回去。」

回去干什麼?送死嗎?——這種話當然不會說出來,但凜看向季子的眼神中表露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

「我有自己的理由,抱歉。」

「……」

感受到了季子的意志,凜也不好再阻攔了。她最後還想開口說點什麼,但季子卻先一步強過話頭︰

「你的妹妹,是叫櫻吧?」

「!」

听到熟悉的名字,凜的瞳孔瞬間放大,她急切的看向季子,後者則擺了擺手道︰

「我大概打听到了一些關于她的消息,怎麼說呢,你要盡快成長起來啊。」這樣才有將她救出來的可能。

後半句話季子沒有說出來,但凜也能理解。不過她還有一個疑問︰

「間桐家的話,不是有雁夜叔叔嗎?」。

「間桐雁夜已經死了,因為想要背叛間桐家主把櫻救出來,所以被那個老頭子殺掉了。」

凜本來認為自己都已經對壞消息麻木了,然而在听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就那樣逝去後,眼淚還是忍不住涌了上來。那個一直很親切,給自己帶禮物,陪自己一起玩的雁夜叔叔,再也見不到了。

季子有些不忍地轉過頭去,她知道這些對一個孩子來說實在太殘酷了,但這是遠阪凜必須要面對的苦難——至少這個時空里她不用帶著瘋了的母親去參加父親的葬禮——她只能堅強的承受下來。

「我走了。」

季子向窗戶邊走過去,但長袍的末端卻被凜拉住了。

「干什麼?」

「蹲下來!」

凜將自己的魔力主動分給了季子。

「夠了。謝謝你。」

「嗯,」凜的臉比她常穿的那身大衣還要紅,她輕輕的說了一聲︰「要贏啊。」

「嗯,承你吉言。」

感受了一**內充沛的魔力,季子最後對凜露出了一個微笑,躍出了那扇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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