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強行喂毒,慎重點擊)
月球表面的戰爭已經差不多接近了尾聲,八雲紫作為妖怪一方的首領,在遠離戰線的地方利用隙間向手下的各個指揮官下達撤退的命令。
「這樣就行了嗎,紫大人?」
八雲藍侍立在她身後,這個問題就式神的身份來說已經過線了,但是紫從來都沒有把她當成普通的下僕。
「已經足夠了,那對姐妹自以為攔住我的部隊,但是她們根本不知道,我的目標一開始就不是佔領這處荒涼的土地。」
「……您的意志達成了就好。」藍低下頭道,心里卻想著那些死在這場戰爭中的下等妖族,要是知道他們首領最初鼓動他們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什麼月亮上的寶藏、無窮無盡的力量都是夢幻泡影,不知道會怎麼想。
但其實怎麼想都沒有關系,先不說他們已經死了,就算是活著,又能奈妖怪的大賢者如何呢?
在人類文明還只是小小火種的時候就已經活動在這個星球上的妖怪,曾經戴面具的萬妖之主,現在東方的金色賢者,除去這些頭餃外,她還有西方新近崛起的斯卡雷特家族的支持,同時據說地獄的閻羅那里她也能搭上關系。八雲紫這個名字,就算說是妖怪的帝王也不為過。
雖然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她本來就是萬妖之主。
但是藍知道,真正的萬妖之主現在還在隙間中的那間小屋里沉睡。
「紫大人,大家都撤離完畢了。」
「是嗎?那我們也走吧。」
听到藍的匯報後,八雲紫劃開一道隙間,將自己和式神包容其中——
另一邊——
「地上的家伙撤退了呢,姐姐。」
「好像是這樣,總算解決了啊,真麻煩。」
「請認真一點,這可是地上住民對我們發動的戰爭!」
「反正她們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打退了就好了嘛。」
「姐姐!你——」
「豐姬大人,依姬大人!月之宮的迷藏室被打開了!」
「嗯?丟了什麼東西?」
「是大賢者大人制作的最後一份不死藥。」
「什麼!該死,莫非這才是那個自己為是的老太婆的目的……可惡,被算計了,要是師傅大人在的話……」——
無盡的隙間之中,坐落著一棟無法確認坐標的小屋。與外面的環境格格不入的樣子,那只是一間樸素的不過三十坪的木屋,里面分開了兩個房間。(曾經紫姑娘和季先生居住過的)
內間的床上躺著一個失去了意識的銀發少女,她兩手握在胸前,抓著一張布滿了裂痕的面具,不知道為什麼,那面具的裂開處竟然有干涸的血痂。
這里幾乎從來沒有訪客,但是今天卻一下子涌進來了好多人。
「喂,老女人,你那個什麼不死藥真的有用嗎?」。
從外表上來看,蕾米莉亞-斯卡雷特僅僅是個十歲的小姑娘,但是沒有人會因此而輕視她。先不說斯卡雷特這個姓氏代表的一切,光是敢用這種態度對八雲紫說話,這份勇氣就值得所有人尊敬。
「哼,等我有空了再糾正一下你的稱呼。」
妖怪賢者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小陶罐,雖然它看上去不起眼,但是為了這個八雲紫不惜發動一場跨越宇宙空間的戰爭。
「本來就是不知道多少歲的老女人嘛。」
「季子的年齡和我一樣好不好!」
「哪有,愛麗兒姐姐說了,你明明比她還要大幾十歲呢。」
「對我們來說有什麼差別?」
「啊啦,你看你也承認自己年紀大到幾十年都沒什麼實感的份上了。」
「……小鬼,看來我要好好給你上一課了——」
「做夢,我的老師只有愛麗兒姐姐一個人。」
「小鬼,你——」
「紫大人,斯卡雷特小姐,請先辦正事要緊。」
就在沖突將要升級的時候,八雲藍及時出言調解了矛盾。
「好吧,總之待會你等著。」
「我可不覺得愛麗兒姐姐醒來後她會讓你對我做奇怪的事情。」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小鬼!」
「一點也沒有,愛麗兒姐姐就是那麼喜歡我,不服氣的話你咬我啊。」
「那就趁她還沒——」
「咳咳,紫大人,正事!」
藍有點無奈,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數千年經驗累計的大妖怪了,紫大人卻在和蕾米莉亞相處時總會變得孩子氣起來大概是因為牽扯到了季子大人的緣故吧。
或許這也不錯,有一個能讓紫大人放松對待的存在。
「總之先把季子治好吧。」
紫將不死藥藥壺的口打開,然後輕輕地將里面的東西傾倒在那張面具上。
「哦,有效果了!」
果然不愧是不死藥,季子的面具重新散發出了生的氣息,紫可以感覺到巨大的能量正在逐漸修補著面具——也就是季子靈魂上的傷口,這曾經為了從教會手中救出蕾米莉亞的妹妹,而硬生生被高階聖徒集合了數十萬人的信仰力打中而造成的幾乎不可治愈的傷痕。
「季子!」
隨著面具的修復,紫也察覺到了季子意識的復蘇,她看到了銀色劉海下,季子的眼皮跳動了一點。
「愛麗兒姐姐!」
蕾米莉亞也非常高興,她跑到床的另一邊,運用魔力飄了起來,想要讓季子睜開眼能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紫大人,成功了呢。」
「是啊,藍……總算,我的願望——」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一切都完美的時候,異變突生。
不死藥龐大的能量從從季子身上開始流出,化為了強烈的魔力颶風,在這片從來都沒有氣流變化的隙間中扶搖而起。
「這是……」
失去了生命能量的治愈,季子的面具停下了修復,甚至之前的傷口還重新出現在了上面。
「不,不不不不!」
紫失態的呼喊著,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紫大人!」颶風將紫和季子關在風眼中,藍和蕾米莉亞無法接近,甚至就連神槍岡格尼爾都無法突破這能量的屏障。
紫此時完全顧不得外界,她瘋狂地調用妖力,想將狂暴的生命能量匯集起來,重新輸入季子體內,然而她越這麼做能量就越發狂暴。
「不……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這確確實實就是真的不死藥,當年在極東的島國,八雲紫和那個懶惰的公主與月之頭腦周旋的時候,曾經見過一份不死藥,並且觀察過食用了不死藥的那個小鬼頭,知道藥效。
其中那巨大的生命能量,放在任何一個生物身上,都能讓其生命達到和這個宇宙同樣長久的程度,所以就算季子的靈魂被重傷,但只要沒有徹底死亡,就絕對能救回來。
但是為什麼……
「啊啊啊啊啊,給我回去啊!」
紫繼續著徒勞的工作,但是現在不但無法壓制住狂暴化的能量,她的那份妖力還被颶風吸走,成為其中的一份子,讓其勢頭變得更大。
「停下吧,紫。」
正打算動用全部力量放手一搏的紫,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聲音——
「季子!」
紫的意識,突然沉了下去——
「紫~」
一片漆黑之中,紫听到了季子的呼喚。
「季子,是你嗎?」。
「嗯,是我。」
隨著這聲答應,紫看到了季子的形象,銀色的頭發黑色的長袍,就是自己記憶中最熟悉的模樣。
「這里是哪里啊?」
紫有點好奇。
「是你的內心。」
「我的內心……」紫看看周圍什麼都沒有的虛無,覺得自己的內心難道就是這個樣子?
「不對——不死藥,季子你怎麼……」
「別著急,」季子笑笑,「听我慢慢解釋。」
「你……」
「說起來,紫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麼,對吧?」季子突然拋過來一個問題。
「創造。」紫低聲吐出兩個字。
「表現上是這樣啦,但是本質不對哦。」季子搖搖頭,否定了紫幾千年來的認知。
「那張面具……也就是我,真正的能力是許願。」
「許願?」
「就是有人往水里丟錢或者吹蠟燭或者看到流星的時候回做的事情啊。」
「這個我知道,但是你說你的能力是許願,意思是……?」
「意思就是,如果你對面具許願的話,就會回應你的期待——當然也不是什麼人什麼願望都可以的,第一自然要是我能承認的人,第二呢要有足夠的能量來啟動。」
「……」
紫沒有說話,她的大腦飛速運轉,感覺自己明白了些什麼。
「最初遇到你的時候,你不想被殺死,想要活下去,于是我就滿足了你的願望;後來你想創造一個人與妖共存的世界,于是我就幫助你;再過了一段時間你想要’季子‘這個存在本身,所以就有了那場婚禮,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願望來的,不是嗎?」。
「但是後來……」紫想說後來季子和她反目的事情,而季子則擺擺手止住她繼續道。
「那時元綾也同樣有許願的資格,她不希望發起戰爭。然後你將我封印,卻又在最無助的時候喚醒我,我不也照樣按照你的願望行事嗎?甚至到了最後,其實是捏的內心在渴望,想著再也不要和該死的人類打交道了,我才能借助你的能力將大陸分開。」
「……」
「‘季子’這個存在的前身,是不被需要的人,所以她渴望被人需要,哪怕僅僅是被當做被利用的工具也好,她就是這麼渴望被需要——而我,也繼承了這份執念。」
「所以那場婚禮的時候……你才——」
「對啊,因為你願意需要我,不是嗎?」。
「……」紫發覺,直到今天她才開始理解季子的本質。
「其實這個世界怎麼樣都沒關系,只要有一個人願意需要我,就完全足夠了——但是那時你想要的很多,你以為我想要的也很多,所以成了那樣的結局,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然後……」
「然後在那個島國,你為了不讓我被月亮上下來的兩個家伙追蹤到,主動選擇切斷了我們之間的聯系——當時我真的感覺天都要塌了的樣子,從隙間里出來,不知道怎麼渾渾噩噩地過了幾百年,直到遇到了那個小吸血鬼,她當時想要救回自己妹妹的願望非常強烈,被那份執念打動的我才漸漸取回了自己本來的心智。」
「所以你才不要命地闖入教會?」
「對,就是這麼簡單。」
紫反復地咀嚼了一下季子的話,回憶起曾經在久遠的過去發生的一件小事,當時似乎是紫的生日——被定在了她和季子的相遇的那天,季子問她想要什麼禮物的時候,紫的回答時︰
「那就把那張面具給我好了。」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季子和面具的關系,只覺得那是季子隨身攜帶之物,上面有她的氣息。然而以為一定會同意的季子卻搖了搖頭,並且說了當時還不能理解的一句話︰
「哪有把你的東西當做禮物再送給你的啊。」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季子就把自己當成是紫的私有物了,只要她需要她就一切安好。
「等一下!」紫突然想起之前能量的失控,「那現在不死藥的能量為什麼會暴走?」
「我都解釋的這麼清楚了,你還不明白嗎?」。季子無奈地笑了笑,「因為,你又許願了啊,所以比起治療我,那些能量更優先于實現你的願望。」!
紫這才想起,當時確實是自己說了「願望」之後,能量才開始暴走的。
「但是,我的願望就是治好你啊!」
「不,其實你有更大的願望想實現的,對吧?」
「沒有,我真的只是為了你——」
紫的話被突然出現的變化打斷了,明明什麼都沒有的黑暗中,仿佛是被一張大手執筆潑墨大肆描繪一樣,她們腳下的空間中被添加了許多景物。
被迷霧遍布的蔚藍色大湖、綠樹成蔭的森林、高聳入雲的山脈、古香古色的村落,一個世界就此展開。
「你的願望,一個屬于自己的世界,幻想中的理想鄉——看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比起這個來說還是低了一點呢,所以……」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只是……只有你……」
「事實可不是這樣說的哦,」季子走上前去,輕輕地抱住了紫,「沒關系,沒關系的,我不介意,只要是你的願望,不管是怎樣的都好。」
「我這就去找那個故弄玄虛的藥師!她既然能做出兩份藥,就一定能做第三份,季子,你在等一下,我一定會再次將你喚醒的。」
「不行了哦,」季子還是那種輕松的語氣,「不死藥中的生命能量確實龐大,但用它來開天闢地的話還是差了一點。所以不夠的地方,就從別的地方補足了。」
「別的地方?」紫呢喃了一句,然後猛地醒悟過來,「也就是說是你的……」
「沒錯,是我剩下的那些靈魂。」季子點點頭,絲毫不在意說出的正是自己的死亡判決。
「不,不不不不,我想要的才不是這個,我的願望才不是這樣的,我想要的明明是,明明是你的……」
听到了可怕的事實,妖怪賢者在地上哭的像是個小孩子。腳下的世界已經成型,她能感覺到它和自己的聯系,那是一種靈魂上的關聯,而曾經她只有和季子才有過這種感覺。
「別哭啊,辛虧是在你的意識中,要是讓其他人看到了你樣子,威信可就全沒了。」
「季子……但是季子你……」
「這不也挺好的嗎?感覺就像是我化為了這個世界一樣呢——能實現你的願望,我很開心哦。」季子拍著紫的背,溫柔地說道,「你看這個世界,包容萬象,不管是什麼妖怪或者人類,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棲身之所,這不就是我們最初的理想嗎?」。
「可是……」可是若是沒有你,縱然有整個世界,我卻只能只身一人啊!
「而且我也不是死了,只是化為了這世間萬物,山川、湖泊、森林,都有我的氣息,你只要在這個世界里,就和在我懷抱里一樣呢。」
季子的聲音越來越低,她的身形也越來越透明,紫緊緊地抱住她,但卻仍然阻止不了她的消失。
「那麼,在因果的十字路口,說再見吧——紫,我愛你!」
「我也愛你——」听到了這句愛的告白,季子終于徹底化為了光點,飄落到新生的世界中去,只留下紫一個人,對著這個暫時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放聲大哭。
「季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子……」
「紫大人,起床了。」
從榻榻米上起來,紫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到穿著整齊的藍正色地站在身前。
「紫大人,今天是祭祀的日子,請不要遲到了。」
「啊……做了個以前的夢……我這就起床,不過其實也沒關系,她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
「紫大人!」
「我知道我知道。」
紫迅速換好衣服,然後利用隙間來到霧之湖邊,在了解到生活的吸血鬼並不是什麼可怕的存在後,人間之里住民也開始在附近活動了,甚至有商人去紅魔館上門做生意。
但是湖中心的小島,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允許其他人靠近的。那里坐落著一尊樸素的雕像,用不知名的材質打造,樣子好像一張傾斜的面具。
「季子……現在寺子屋那里的人類已經不排斥妖怪當老師了,我們的理想又實現了一點呢……」
「那兩只小吸血鬼現在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金發的那只天賦就連我都要嫉妒……」
「那個當年偷吃不死藥的小鬼,現在也逐漸開始和其他人解接觸了,雖然因為用語習慣還是千百年前的,鬧了很多笑話,但畢竟是個好的開始。」
「懶惰的月亮公主還有故弄玄虛的藥師,她們的醫館生意也漸漸好了起來,人類似乎也開始習慣于和其他生物共存了。」
「……雖然知道這個世界到處都有你的氣息,在哪里說都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喜歡在這里,看著你的面具,感覺就像是我們單獨在一起一樣……」
「季子……我現在已經很厲害了很厲害了,就算是月亮上的那一對姐妹,恐怕也不會是我對手了吧……生與死的境界也能隨心所欲操控了,就連復活幽幽子都可以做到……」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就是無法再次和你見面呢?」
「季子……我好想你啊……」
一股微風旋地而起,拂過紫的臉頰,帶去了她流下的一滴淚水,揚起了她秀麗的金色長發……——
ps——
喂毒完畢~因為是臨時起意,所以很多描寫都很粗糙……但我總算是完成了有始有終的承諾對不對(雖然沒有過程~)
于是本系列徹底完結,至于竹取物語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年那場發生在元國的婚禮的細節,請各位發揮強大的腦補能力吧~啦啦啦啦啦~
寬容對待錯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