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再看,小新成終究只能帶著撩人的春色,朝大營踏去。回了營地,老太醫便為小新成上傷藥。胸前,一條深深的傷痕已經牢牢的將小新成的胸膛鎖住。傷口腫脹的通紅,皮開肉綻,已經發炎。
老者見傷勢越發嚴重了,只連連責備小新成說道:「小殿下是個懂醫術的人,為何不及早回來上藥?還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竟在外面瞎逛?」
醫者父母心,小新成並沒有責備老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任其擺布。
與此同時,拓拔濬正在大營中休息,沉睡不醒。
「濬哥哥!救我——」
突然,拓拔濬從夢中驚醒,忽的坐起了身,汗流浹背,又覺得右臂刺痛傳來,只「啊呀」一聲,嚇到了一旁伺候的眾人。
「濬兒!你醒了!」乳母常氏貼心的問,抱嶷也湊將過來。
拓拔濬一聲不吭。
自從親眼目睹馮清如落崖昏死過去,拓拔濬總是沉醉在夢中掙扎不醒。
夢中,拓拔濬仿佛就要抓住了馮清如的手,卻最終還是沒能抓住。醒來之後,他明白這不是一個夢,而是回憶,而是事實,他最後還是沒有抓住馮清如的手。
抱嶷見到拓拔濬消沉,虎頭虎腦的急得亂竄,眉毛擠成一團,毫不顧忌的嚷嚷著就說:「殿下!郡主已經沒了,你就不要再傷心了!」
「清兒沒有死!你,你給我滾出去!」拓拔濬哪承受的住這樣的事實,只是掙扎著讓抱嶷滾出去。
常氏一直在旁安撫。
抱嶷哪壺不開提哪壺,只是亂說一通,卻惹惱了拓拔濬。
王遇見狀,怕拓拔濬心情激動掙裂了傷口,便急忙勸慰道:「殿下!殿下!你別激動!不要掙開了傷口!還有,小殿下昨晚已經去找過郡主,或許他那里會有郡主的消息,我們可以去問問。」
「小新成去找清兒了?」拓拔濬對此一概不知。听見這個消息,他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甚為欣慰。
王遇點了點頭,示意肯定。
「那他回來了沒有?」拓拔濬急切的問道。
「回來了,剛剛進了營帳!」王遇說的一清二楚。
拓拔濬心急如焚,穿上鞋便顫顫悠悠的跑向小新成的營帳。王遇一路小跑,急忙上前去攙扶。
太醫上完了藥,高允和拓跋翰又來慰問了一番,小新成便更了衣,獨自留在房中閉目養神,準備休息一會。一夜未眠,他此刻卻有些疲倦。
突然,帳外傳來了腳步聲,小新成听見,即刻睜開了雙眼。只見是拓拔濬和一群人前赫然在目,神色慌張,似乎有什麼著急的事。
小新成裝作從容,起身行禮。
拓拔濬張口就問:「你找到清兒了嗎?」。
小新成瞥了一眼王遇,王遇只是低頭,原來他已經告訴了拓拔濬。
小新成輕輕的搖了搖頭。
拓拔濬頓時絕望了,自己的愛人果然已經香消玉殞。身子左右一顫,便要摔倒在地。
小新成再也看不下去他頹廢的樣子,便馬上轉而說道:「清兒應該沒有死!」
拓拔濬瞬間來了精神,心潮起伏跌宕,說道:「真的?」
小新成只娓娓的說道:「不確定,不過我在清兒落下的山谷中找到了黑衣人的尸體,但是卻沒有找到清兒的尸體。或許,她已經被人救走了,只是我還沒有找到她!」
這著實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拓拔濬喜不自勝,揮起無力的拳頭便沖著小新成的胸上輕輕一捶。小新成「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看見小新成痛苦難耐的樣子,拓拔濬關切的問道:「你受傷了?」
拓拔濬由衷的感激小新成,若不是他舍身救他們,或許他早已經成了刀下亡魂。
「皮外傷,沒什麼大礙!你怎麼樣了?」小新成反問道。
「太醫幫我上了藥,過些日子便可以再拿劍了!」拓拔濬心情好了起來,仿佛眼前的這個人突然變成了自己的知己。
看見眼前的冰與火,眾人臉上洋溢出滿滿的笑容。
落崖。
風吹亂了長發,白色的裙擺搖曳在空中,馮清如顯得單薄無力,像斷線的風箏一般,急速墜下。
突然,馮清如周身變得刺骨一般的寒冷,一望無垠的寒水將她包裹起來。馮清如慢慢的被黑暗吞噬,慢慢的沉浸下去……無法呼吸。
失去知覺的那一剎那,馮清如仿佛看到一縷金光,一雙溫暖寬厚的手掌伸了過來,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是誰?是誰?是來帶我去另一個世界的嗎?
馮清如帶著最後的疑問,吐出了最後一絲氣息,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一轉眼又過了三天。
……
馮清如再睜開眼,只看見眼前是一片石壁。她驚的猛然坐起身,左顧右盼,發現自己正睡在一張石床上。床前是一天然的石窗,從窗口看去,只見一片石林橫空出世,岩鐘、岩洞不勝枚舉;再往遠處看去,只見松杉蔥郁,古木參天,彩雲繚繞,瑞氣四溢,像置身于幻境之中。馮清如有些糊涂,自己揣測道:難道自己真的已經來到了閻羅殿?為何周圍都是石林?
馮清如起身下床,卻覺得身子直顫,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揮,不久頭痛欲裂的感覺充斥了全身,緩了一會兒,她才舒服一點。
「小施主,你醒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聞聲望去,只見一個慈眉善目、神采奕奕的年輕和尚冒了出來。
馮清如四下掃了一眼,並無通道,搞不清他的來由,便猶如真的見到鬼怪一般,不敢靠近。
馮清如驚恐的說道:「你怎麼出來的?」
「我?貧僧當然是從石階上走過來的!」和尚指著自己笑了笑,又指著身後的石階說道。
原來這石床的首端下有個石洞,石階便在石洞之內砌成。只是不仔細看,石洞與石壁融為一體,竟一點看不出來。
馮清如才知道自己鬧了個笑話,眼前的年輕和尚是人而非鬼怪。
「小施主,你餓了吧?隨貧僧去吃點東西吧!」年輕和尚溫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