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殿。
拓拔濬將曇曜法師請進殿中。
自從得知馮清如是被曇曜所救,拓拔濬便連忙派人請回曇曜,在宮中好生對待。
拓拔濬張口說道:「听說此前馮貴人墜崖,是大師救了貴人一命?」
「正是貧僧!」曇曜聲音綿長。
「那朕真是謝謝大師了!要不是大師,估計朕這輩子就見不到馮貴人了!」這是拓拔濬的由衷之言。
「陛下言重了!這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身為佛家之人,豈能袖手旁觀。況且,貧僧只是恰巧遇見馮貴人墜崖,方才救起。這一切皆是命里有緣,貧僧這都是應該的。」曇曜甚為謙虛。
「不管怎麼說,朕都應該謝謝大師!你們佛家此次算是立了大功。嗯?朕想想,該如何謝謝大師才好。大師想要什麼?」拓拔濬一會揣測,一會又詢問曇曜的意思。
「陛下太客氣了。救人乃是我佛家根本,不管是誰墜崖,只要是我佛道弟子,都會出手相救的,而且貧僧身為出家之人,一向淡泊名利,視珍珠玉器皆如糞土。因而,陛下並無需賞賜貧僧什麼。」曇曜仍是婉言拒絕。
「既然大師不喜財帛,那朕便不贈與你財帛,但是朕想送的,大師一定喜歡的。」拓拔濬卻想起來個好禮物。
曇曜躬身示敬,笑面相迎。
「朕知道朕的皇爺爺在世時,听信讒言,認為佛家私通外敵,曾經大舉滅佛。而今,依朕之見,大師為人寬厚,待人和善,又多行善舉,這佛道弟子也不一定就會有通敵之嫌。朕相信這佛道弟子仍是慈悲為懷,濟世救人的。所以,為感佛恩,朕便下令,還你佛家,允你修廟,並讓人在于京城西面的武州塞,鑿山石壁,開窟五所,鐫建佛像各一,雕飾奇偉,以供後人瞻仰。
大師,你看如何啊?」拓拔濬一邊說著,一邊走下殿來。
拓拔濬年幼時受到太子拓跋晃的耳濡目染,對佛道頗有好感,如今心愛之人又被佛家所救,心里更是感激不盡,因而想要重賞曇曜。
「那貧僧就先謝過陛下了!」盛情難卻,又是利于佛教,曇曜當然是欣然接受。
曇曜救了馮清如有功,拓拔濬便大方的予以恩賜。自此之後,佛門大興,曇曜還親自監督修建了雲岡石窟。
國家大事,事事不休。
又一日,太極殿,早朝。
高閭啟奏:「啟稟陛下,現如今我朝四海升平,百廢待興,大有繁榮昌盛之勢,此實乃國家之幸事!」
「高愛卿說的正是啊!朕亦有同感!」自從馮清如回宮,拓拔濬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可是陛下,您不覺得讓這大好河山拱手讓人豈不可惜嗎?」。高閭陡然一轉,話中有話。
「愛卿此話怎講?」拓拔濬被問及此處,卻是一頭霧水。
「陛下登基已有多時,又正值盛年,可是看看陛下的後宮,整日都是空蕩蕩的,只有馮貴人一人。這樣下去,陛下子嗣稀少,何時才能後繼有人啊?這難道不讓人擔憂嗎?」。高閭說到這,拓拔濬已然心里明了。
「陛下,您真的應該廣納嬪妃,早為皇家開枝散葉才是啊!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我朝後繼有啊!」高閭果真醉翁之意不在酒。
「臣亦贊同高大人所言。現如今陛下只納郡主一人入宮,只單單從長遠前景來看,著實是不合適啊!」高允亦隨聲附和。
「陛下,臣有一妹,生的端莊秀逸,至今還未出閣,陛下大可以迎她入宮。」乙渾忙借機諂媚獻好。
「臣亦有女!」
「臣夫人有一幼妹!」
眾臣皆舉薦人選。
「朕有長樂郡主一人足矣!眾臣莫要再議論!」拓拔濬提到這事就心煩意亂。
「陛下!」高閭猛然跪地,哀求的說道,「陛下對郡主一往情深,這諸位大臣早已心中明了,只是陛下貴為天子,就不得不考慮天下的黎民百姓。倘若陛下不廣納妃嬪,為皇家留下血脈,那這大好河山就真的要拱手讓人了啊!陛下!」
「郡主日後定會為朕誕下皇嗣,何愁沒有血脈?」拓拔濬一語中的。
「陛下!難道陛下想要賜死郡主嗎?」。游雅一語驚人,嚇懵了拓拔濬。
「胡說!朕愛她都來不及,為何要賜死她?」拓拔濬面對著這些個老熟人,也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陛下難道忘了,依照祖制,如果郡主誕下皇子,皇子又被奉為太子,那郡主便會被賜死的啊!」游雅直言不諱。
拓拔濬震驚!他竟然忘了還有這等事。他心里不禁顫動了一下,繼而斟酌起來。
他怎麼忍心讓她去死?他才剛剛見到她!
「既然如此,那朕便依眾卿之見,將所舉之人充入後宮吧!」拓拔濬斟酌再三,為了保住馮清如的性命,便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小新成聞听拓拔濬納妃一事,以為馮清如初入宮中,觸怒龍顏,便馬上偷偷地進宮,直奔長秋宮而去。
「清兒!清兒!」
王遇見是多年未見的小新成,恭敬的行了個禮。
對于兩人的事,王遇與紅鳩早已是一清二楚,他們知道拓拔濬搶走了馮清如,心中亦是糾結。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是該幫陛下,還是幫小新成。
房中,紅鳩正與馮清如侍弄紅妝。
「郡主,有人在外面叫你呢!」紅鳩見外面有人在喊,便立即回稟道。
「小新成?」听見來人卻是小新成的聲音,馮清如猛的跑出殿外。
果然是小新成!
馮清如激動的熱淚盈眶。
「小新成!」馮清如撲進小新成的懷中,急切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王遇與紅鳩見兩人相依相偎,便知趣的去門外放哨。
「清兒!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小新成緊緊的抱住馮清如。
「我也想你!」馮清如喃喃的回應道。
「你在宮里過的怎麼樣?他有沒有欺負你?」小新成連忙關切的問道。
「沒有,我過的很好,他沒有對我怎樣,你不用擔心!」馮清如不慌不忙的說道。
「不過,你怎麼進來的?後宮不是不允許男人進的嗎?」。馮清如卻是奇怪。
「我偷偷進來的!你不用擔心,沒人發現!」小新成對宮里了如指掌,找幾條小道進來,還是很容易的。
馮清如點了點頭,深信不疑。
「你有沒有听說,皇兄納妃一事?」小新成問道。
馮清如搖了搖頭,一臉無知。
「我還以為你剛入宮,惹怒了他,他才納妃的!為了這事,我都快嚇死了!幸好,你沒事!」小新成懸著的這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他要納妃就只管納,與我何干?興許,他納了妃子,有了別的女人,就可以放我出宮!那我便可以與你團聚了。」馮清如眼中閃爍著希望。
「希望是吧!」小新成只能對天祈福,他知道拓拔濬不會那麼輕易就放她走的。
兩人四目相對,情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