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趙旭便愣過神來,心中甚為開心,伸手便把向自己走來的宋采薇攔在懷里,伸出粗糙的老手在宋采薇鼻子上捏了一下。
不過這一下著實讓實際年齡有三十歲的宋采薇臉紅了一把。
「那是,爺爺可是個大好人,還幫著俺,所以俺可不怕爺爺,俺喜歡爺爺。」
害羞歸害羞,宋采薇還是鼓起小嘴,仰起頭雙目清明的盯著趙旭,一副小孩子應有的天真,說出這句有拍馬之嫌的話來。
額,听到宋采薇的這句話,這回輪到趙旭錯愕了一下。
「哈哈,你這小丫頭倒是有趣。」
趙旭怎麼想,也沒有想到宋采薇竟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在驚嘆于宋采薇聰明懂事的同時,一把把宋采薇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好笑道。
他真是越看這個孩子越是喜歡,所以言語里不自覺間便多了幾分寵溺。
同樣,宋采薇對于眼前這個儒雅的老爺爺也是很有好感,不說他本人性格就和藹可親,讓人止不住的想要親近,就今天能夠替宋慶祥大義凌然的指責周氏,就讓宋采薇心生好感。
「呵呵,爺爺不知道您怎麼會和俺爹一塊兒回來,還有俺爹這兩年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能夠忍心把俺一家人丟在家中不管不問?」
宋采薇听到青袍老者的打趣,只是輕輕的呵呵一笑。
轉而便嚴肅起來,嘟起小嘴,低著頭摳著手指,語氣里盡是埋怨。
听出宋采薇言語里的怨氣,趙旭也能感受到宋采薇此刻的情緒很是低落。
伸出布滿老繭的大掌輕輕握住坐在自己懷里宋采薇的小手,輕嘆一聲。
「小丫頭,爺爺也知道你們娘幾個這兩年過得不容易,但是你也不要埋怨你爹,你爹這兩年沒有回來,那是有苦衷的,你且听爺爺細細的給你道來。」
……
半個多時辰,趙旭一直沒有停下,一直從兩年前在十萬大山遇到宋慶祥到這兩年有關宋慶祥的點點滴滴都說的十分詳盡。
其間,蘇氏也給趙旭添了兩次的水。
經過趙旭的一番敘述,宋采薇了解到。
兩年前的深冬,宋慶祥一人上山打獵,沒成想還沒進入深山的時候就遇到了一只大蟲,宋慶祥當時嚇破了膽,但還是及時反應過來,朝著深山外跑。
但那時的十萬大山早已大雪深積,宋慶祥拼命地向前跑著,盡管很是熟悉十萬大山,但白雪皚皚根本看不清山路,所以便失足掉入深淵。
不過幸運的是,宋慶祥掉進了上清河,遇到了進山收購藥材趙旭所在的商隊。不幸的是,那時的宋慶祥早已昏迷,而且身上的幾根肋骨全斷,等過了幾天清醒過來的時候,竟然失憶了,只記得蘇玉青三個字。
而那時的趙旭著急給主家運送藥材,別無他法只好帶著宋慶祥上路去了南方,想著等以後宋慶祥身體養好了,他再帶著宋慶祥來到當初撿到他的地方尋找蘇玉青。
這一等,便是兩年。
宋采薇也從趙旭的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以及他的身世。
趙旭本是南方臨安府最大商賈——沈家的一個二等管事。
當初他只是臨安府附近一個小村莊的窮秀才,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可有一年臨安府發了洪水,而自己的娘親卻淹死在洪水中。
洪水過後,臨安府又是發生了一場大的瘟疫,再加上饑寒交迫,那時的臨安府可以來說是餓殍遍野,而趙旭的妻兒也難免于難,死在這場瘟疫當中。
埋葬完妻兒之後,趙旭孤苦伶仃,更何況那時的他身無一物,只得躺在破廟里等死。
恰巧的是,沈家是個大善之家,在災難過後,廣施米粥。
那一天,沈家當家的來到破廟親自施粥行善,在草堆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趙旭,沈家當家的就趕緊命下人請來大夫給趙旭醫治。
又听到和趙旭同在一個破廟里的同村人,說起趙旭的身世,沈家當家的听完之後,感慨萬分,同時心中也生起了愛才之意,便吩咐人把趙旭帶了回去。
等趙旭養好病之後,便給他安排了一份差事。
而病好的趙旭也很是感激沈家當家的,從此便丟下書本,一心撲到沈家給他安排的差事上。
這一干便是二十多年,本想這一世自己將會孤苦無依,沒想到卻遇到了宋慶祥。
而宋慶祥也是個正直忠義之人,只覺得趙旭對自己有恩,再加上他與趙旭又十分投緣,索性便拜了趙旭作為干爹。
一眨眼,兩人便相處了兩年,而在一年半之前宋慶祥的傷也徹底養好了。
所以又在南方呆了幾個月過後趙旭便打算回到十萬大山給宋慶祥尋親,不過兩人卻只有蘇玉青和十萬大山附近這一點兒線索。
但兩人卻沒有放棄,這一找便是十幾天,尋人就問,終于在兩人不懈的努力下來到了上柳村。
一走入上柳村,宋慶祥那塵封在腦海的記憶,便打開了一角,然後一幕幕熟悉的場景便浮現在眼前。
直到走到宋家,看到了正在跪在地上挨罵的蘇氏,宋慶祥的腦子像爆炸般,那些過往的記憶噴薄而出。
之後便有了宋采薇看到的那一幕。
听完趙旭一席話,宋采薇心中感慨萬分,而蘇氏早已哭的泣不成聲,一直在一旁默默地抹眼淚。
宋采蓮看著蘇氏哭的傷心,就向前走去,輕輕撫了撫蘇氏,讓她倚在自己身上。
而蘇氏好似得了依靠,一下子便哭出了聲,沒了剛才的抽泣,而是嚎啕大哭。
一時間,一家人都沉浸在悲傷的氛圍之中。
直到宋慶祥一臉疲憊的從前院兒回來,一家人才抹干眼淚,一個個的都頂著一雙雙紅眼楮看著宋慶祥,只把宋慶祥盯的有些錯愕,直至全身發毛。
不過片刻宋慶祥就靜下心來,才有時間好好的把屋里的每一個人都看了一遍。
接著就抱起宋承俊,在他瘦黃的小臉上香了香(土話︰就是臉挨著臉蹭了蹭,表示親昵的意思),接著便輕喚了一聲︰「玉青,這兩年真是辛苦你了。」
宋慶祥說出這句話,心里滿是酸澀,語氣也有些哽咽,再想起剛才在屋里自家爹娘對于分家對待自己的樣子,宋慶祥只覺得身心俱憊。
PS︰情人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