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過年倒計時,又興奮又覺得可怕,時間都被過年碾壓了。
鎮南王讓士兵們死守,這地方地勢險峻,石頭堅硬,那些山石都是他們從別的地方搬來的,看他們用完了,又該如何。
只是鎮南王還依舊和為首的匪盜打斗,沒空顧及女眷車馬這邊。
見顧解舞上車後沒再下來,就知道該是無事,之後又有士兵見那馬車團團護衛起來,他更是放心了。
放開手腳,和那匪盜廝殺起來。
不多時,匪盜變流寇,四處逃散了。
雖有折損,但對于鎮南王這等常年打仗的人來說,這點傷亡可以忽略不計。
遂緊跟著收拾新裝,又匆忙上路了。
半路上見探路的先鋒幾人,死在了山路上的亂石崗中,個個都是身中數刀,看起來生前經歷過一番死戰。
~雖是趕走了土匪,可鎮南王心里這時候才緩過勁兒來。
這天子腳下,竟然是這等情形,明知他們是鎮南王府,知他是鎮南王,居然還敢來襲擊,這事處處都透著古怪,所以他才未追殺余下的匪寇。
前年在涼州對外用兵,的確在各州府征調了不少士兵,當初主和的大臣的確擔心過會因地方上的軍備不夠,導致地方流寇叢生,所以如何都不願給錢糧以資軍用。
可後來夷狄柔然兩部的確做的太過火,這才不得不戰。
只是這征調軍士竟然導致各州府衙如此結果,只怕不多久,御史台就要將矛頭對準已經卸去兵權的秦王殿下,和他這個戰功彪炳的鎮南王。
他不是怕被奏,入朝為官的沒被御史台參過,那才丟人,就說明你尸位素餐毫無作為。
只是擔心皇上的態度。
如今太子式微,哪里會放過這等揚名立威的機會,只怕會拿秦王當踏腳石。
秦王這些年看著性子收斂了許多,可自從前年和游牧部族一戰,同秦王一起上戰場,這才了解了他更多。
這位可不是那種能打落牙齒活血吞的人,和他打交道就是別惹毛了他,惹急了就一六親不認的主兒,就跟發瘋的獒犬似的。
游牧部族問題困擾大周多年,連太祖高祖都沒能一舉殲滅,只能防守,可秦王應是憑著一股子狠勁兒,把他們殺的無力回擊。
就明白了。
太子還是秦王?
這還真是難選。
鎮南王疲憊的閉上眼楮,再細細思考今日那匪盜頭子的武功路數,看著不像是大周的功夫,只可惜他的頭發和眼罩遮住了他的臉,沒看清楚。
只是看他的骨骼身量,如此魁梧強壯,很有寫燕國人的氣質……
闊別京都多年的鎮南王再度回京,便是覺得這朝堂上的烽煙,比邊關的狼煙駭人多了。
也不知他的一雙女兒嫁做人婦後,是否能習慣這滿城烽火的日子。
顧解舞他倒不是十分擔心,秦王獨對她與眾不同,情深意重,就算有了正妃,日子也應該不會很艱難。
反而是顧解語,長在邊關將門,卻養得比京中閨秀還要荏弱幾分,殊不知,這京都中的閨女,只是看起來斯文秀氣,哪個都是一肚子的壞水。
時勢所迫而已。
這位戎馬一生的老將,終于在這送女出嫁的最後時刻,產生了幾分尋常人家父親的慈愛之心。
車馬漸行,顧解舞的馬車里十分擁擠。
雲娘子和木蓮姐妹兩個到了她的車上,原先他們是和蓮花蓮葉一個馬車的。
只是路上見了探路先鋒的尸體,鎮南王讓人騰出一輛馬車來裝他們的尸體。
雖不是戰死沙場,卻也是盡忠職守了,哪里有讓他們暴尸荒野的道理。
問詢了一番後,只有顧解舞的下人里還能騰出地方。
雲姐兒慣會做人,帶著木蓮和木棉就下車了,讓蓮花蓮葉去菀青和菀紅的車駕擠一擠。
顧解舞對這種事情並不介意,反倒覺得人多,听她們說話兒你一句我一句的,時間倒是能過得快些。
因為路上耽擱了許久,入夜三更,眾人才進入南州境內的驛館。
鎮南王路上遇襲的事情已經傳進了南州。
南州的知府一直在城門口等著請罪,接到了鎮南王他們又一路跟著進了驛館,洗干淨了脖子等著迎接鎮南王的三丈怒火。
鎮南王豈是那種眼皮子淺的人,這會兒發作地方官,那是真的把自己當盤菜,傳回聖上耳朵里,就可能是魚肉鄉民作威作福了。
和南州知府說明,這事兒和他沒關系,真的沒關系,就讓柳復生送客了。
只是用膳更衣後又是披上了戰袍掛上了腰刀,把驛站里外巡視了一番。
今夜他是沒法睡了,心里面裝著多少事情。
他的長子沒了,他不是不傷心,只是沒有時間傷心。
等進京後,他就要跟著為顧承請封世子。
歷來三藩請封世子這事上總是諸多艱難,藩王不是親王。
親王的嫡長子一生下來就是世子,也不管能不能活著長大,總之世子死了再挨著順序重新封就是。
為了皇室安定,皇家的親王世子,是聰明機敏還是平庸無奇,出身注定一切。
而藩王們不同。
皇帝對諸藩王的世子考核極為嚴厲,要能文能武,才能管理好三大藩王手下的的幾十萬大軍。
又要忠心赤誠,絕對不能對皇室有異心。
但凡有一絲反骨的人,都不會被皇帝所重視。
總的來說,皇帝是要你能干又听話,所以冊封世子這事,分外困難。
皇帝的心里總是恨不得等藩王死了直接找一個乖巧听話的封王,順便大加封賞以維持藩王的忠心。
至于這被請封的世子人品到底如何,就完全是看皇帝的心情了。
入了四更,顧解舞依舊遲遲未睡。
白天看見的那刀光還困擾著她,這夢應在自己身上,還是第一次。
她總覺得惶惶不安。
果然,驛館外邊兒一道黑影急匆匆的在屋頂上飛縱,他的腳踩在瓦片上,發出清脆的踫撞聲。
微不可聞。
鎮南王亦是沒有發覺。
此人輕功非凡,也是對自己有信心才會再探鎮南王的車隊。
驛館外邊扎起了許多白色的軍帳,軍隊和府衛除了當值的,都在那里休息。
所以這驛館里很是清靜。
來人躲過巡邏的府衛,直接朝著顧解舞的窗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