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家的皇子封了親王,更進一步就只有……
薛琮見她兩眼放光,打住她︰「胡思亂想個什麼勁兒,我是說萬一五小姐比王妃先生下王子,將來位高幾何還未可知。」
只有薛琮自己明白,段氏想的和他所想和外面的人所想的,是一樣的。
只是,不可說。
臘月二十二,秦王大婚。
在驪山行宮宴開三日,擺三百桌。
不請文武百官,來的全是趙姓宗室和涼州營的副將們。
以及皇貴妃的娘家,韓氏一門。
秦王依舊自制,席上只喝了三杯酒,陪著賓客們坐了一會兒,就回桐花台了。
王妃的院子是大嬤嬤親自安排的,桐花台遍植桐樹得名。
詩經雲︰鳳凰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
=.==大嬤嬤此舉深得王妃心意,來看住處的是王妃的女乃嬤嬤惠氏,一個約莫三十多婦人。
下午就帶著王妃賞給大嬤嬤來驪山行宮。
大嬤嬤養大了秦王殿下,如今皇貴妃也是給她極大的禮遇,回京後只召她進了宮一回,兩人說了會兒話,之後就再也沒召她進宮過。
花嬤嬤私下告訴她,皇貴妃是念及她的功勞,又憐惜她年邁病弱,因此免得讓她進宮磕頭下跪的受罪,只要她好生在秦王府上養老,她一生無子,自然是秦王給她養老送終。
當奴才當了一輩子,最後熬成了奴才中的主子,也算是不枉此生。
多少年沒听見一個賞字了。
惠氏親自帶著賞過來,實心金身的菩薩,一百零八顆的紫檀沉香木佛珠,南海沉木的木魚,還有兩本西藏活佛手寫的佛經,另外金銀玉器若干。
宮里的女人都信佛,這些東西,自然是絕對沒錯的。
大嬤嬤看著這些東西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恭恭敬敬的蹲身朝著惠氏一禮︰「奴才這兒就謝過王妃的賞賜了,勞煩惠嬤嬤替奴才傳個話兒。」
惠氏笑呵呵的應下了。
大嬤嬤的老寒腿本就一路進京的時候犯病了,但怕耽擱行程,一直忍著沒說,也就協管後宅之事的許朝雲知道她傳了醫女。
這日惠嬤嬤帶著賞賜進了驪山行宮,許朝雲後腳就知道了。
等了些時候才往大嬤嬤的住處來。
行宮不比其他地方,大嬤嬤只能住在行宮偏僻處的下人房里。
許朝雲卻是多找了七八個宮女伺候她,日夜替換著替她捏腿捶背。
一進門,果然見大嬤嬤盤腿坐在炕上,看樣子又是腿疼了。
自打上次在涼州受過教訓後,許朝雲對于場面上的功夫就不大在意了。
大嬤嬤也養成了不行禮的習慣,平日也就在蕭側妃面前彎彎腿腳,不願意請安的時候避開蕭側妃就是了。
見許朝雲進來,抬眼看了一眼︰「許孺人過來了。」招呼著小丫鬟擺座兒。
小丫鬟搬來一個繡墩,讓兩人面對面。
許朝雲也不客氣,坐下說︰「大嬤嬤這是腿腳病範了,要不找個御醫瞧瞧?」
大嬤嬤也想看病,可眼下多少人等著抓秦王殿下的小辮子︰「我倒是想,可就怕外面有人說秦王殿下家的奴才逾越禮制。」
行宮內並不能讓秦王府醫館里的男大夫進來,因此驪山行宮有的只有太醫和秦王府的醫女。
許朝雲這才看見擺在邊上那些個物什。
心下默念,果然是天底下最有錢的人家。
兩人嘮了一會兒,大嬤嬤有些煩了。
看著許朝雲說︰「說吧,什麼事兒?」
許朝雲被看穿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也不慌︰「今兒鎮南王府的車隊進京了,住進了薛閣老家里。
王妃那邊兒?」
她這是來望風的,想看看大嬤嬤是個什麼態度。
大嬤嬤也不打算瞞著她︰「這王妃是皇上選的,自然是好的。」
皇上選媳婦,從來就是利益至上。
再說,這王妃確實是有些不著調了。
滿京城路上隨便死一個,都是四品官,她真以為自己堂堂郡主了。
許朝雲見大嬤嬤臉色,告辭走了。
丁香一直守在外邊兒,見許朝雲出來,問︰「主子,如何了?」
許朝雲是有苦說不出︰「又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海棠在旁邊瑟瑟的說︰「咱們今天這麼做,不會讓別人曉得了吧!」
許朝雲瞪了海棠一眼︰「怕什麼,不過是來看大嬤嬤而已。」
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金蝶玉和春梅就知道了許朝雲去了大嬤嬤那邊,而大嬤嬤那會兒剛送走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暴發戶家的奴才的惠嬤嬤。
彩粟有些憤憤的說著八卦︰「听說今兒逢見的奴才宮女,一人一個十兩銀子的大紅包,好大手筆。」
按照一路進來,再到桐花台,這兩次進出,撒出去千把兩銀子一點兒都不是問題。
金蝶玉訕訕,對著王思寧和曾媛問︰「你說王妃這是不是傻啊?」
這宮里的娘娘們也不是這麼花錢的,更何況,這麼大手筆,不是啪啪啪的打宮里娘娘們的臉嗎?
一個王妃都是這麼賞奴才的,她們還好意思逢年過節的賞底下人那些碎銀子?
總之,延平王的嫡女對金錢的認知和常人是有些不同的。
次日,是皇室的認親宴。
皇子們的認清宴都是在宮里舉行的,總不能讓皇上離宮出來看新媳婦吧!
秦王和柏惜若具是四更天就起來沐浴更衣了,秦王常年習武,倒是沒多大不習慣,只是柏惜若明知進宮是耽擱不得的,但昨夜實在是辛苦,不過堪堪睡了一個時辰而已,在床上盤桓了好一會兒才起。
等她起來的時候,秦王已經穿戴好了。
見她面帶倦色,輕聲說道︰「得趕緊了,你上大妝可要好一會兒。」
語氣不輕,讓柏惜若紅了眼楮。
惠氏等秦王離開寢殿才悄聲說︰「听說,今日鎮南王府的五小姐也要進宮給太後請安。」
柏惜若一下子白了臉,不就是那個將要過門的側妃。
太後這是什麼意思?
還有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惠氏前幾日來桐花台就悄悄打听了一下這五小姐的事情,偏生每個人嘴巴都是死死的,只說不知道。
異口同聲,倒像是被誰下了禁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