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嬤嬤自然知道皇貴妃所指有心人是和意思,在廚房那邊亦是謹慎謹慎再謹慎,就是洗菜淘米的水,都逼著小太監喝了才準讓用。
不多時,顧解舞讓木蓮和木棉都來了小廚房幫忙,檢查用具食材等。
兩個人都穿著普通宮女的衣裳,倒讓旁人瞧不出什麼異樣來,只以為是皇貴妃那邊的奴才。
有了醫女在旁看顧著,皇貴妃也不似剛才那般誠惶誠恐,生怕哪個地方出現紕漏,安心了許多。
這人雖然是顧解舞的,可實際上她們都是秦王府出身,怎麼算都是她兒子的奴才。
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也顧不得什麼查祖上八輩兒了。
其實同皇貴妃有相同心思的人不少,這日的午膳,各宮娘娘們都送了午膳過去。
才被訓斥的宸妃自然是沒有,余下的就屬李貴妃和明妃殷勤熱切。
皇貴妃要親自給皇上送午膳,顧解舞退下回自己營帳去了。
除了今早太子妃自戕之事外,圍場內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
顧承送姐姐回去,之後也不便久留,秦王要他保護皇貴妃周全,至于自家姐姐,沒擋著誰的路,又有誰會盯上她呢?
當今早的第一縷陽光打在她的臉上,顧解舞就知道,這天要變了。
太子妃無福消受那登上九重闕宮的榮耀,所以她的死,並不能影響天地間生靈的悲喜。
當日進入圍場的第一日,顧解舞便警覺的發現。當今皇帝的所有皇子之中,並無一人散發出真龍天子氣。
甚至是說,諸皇子中。只有秦王的蛟龍氣最重,其次便是慕容澈。
至于皇帝,他已經是天子,渾身紫氣環繞,福澤深厚,妖魔不能近其生,已經不屬于凡人級別了。
是夜。顧解舞離開營帳,觀望天象。
鳳主有恙,象征鳳主的月亮。自然會有異象,然而,這夜的月,圓且明。
顧解舞有些哀愁的想。可能是皇後覺得。縱使她將不再母儀天下,她依舊高貴。
她相信皇後是無辜的。
試問哪里會有這樣一個女子,離天下至尊只有須臾一步,還要自毀前程。
或許,這都是命運。
太子不是真龍天子,就注定了他的一切,都將泯于塵埃。
她莫名的想起了秦王,同樣的命運。從他們的身上開始著。
如果,他注定成為帝王。
如果。她注定無法陪伴他。
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劇。
她站在明亮的月下,天空清亮得如同三月的春水,婉轉多情。
顧解舞的眼楮里透露著一種洞穿世事的悲哀。
慕容澈再也無法看著她這樣哀傷,從樹後面走出來。
她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內心一個聲音告訴她,所有的邂逅都是孽緣,她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老和死對她來說是在遙遠的將來,現在所遇所見所聞的一切都會消失,千百年後只存在于她的記憶中。
結束,有時候是開始。
寂靜的山風滿是淒涼,冷漠了慕容澈的聲音︰「你在這里做什麼?」
顧解舞突然覺得,遇見他也是不錯的緣分,起碼,她曾遇到過一個和秦王相同又不同的人。
讓自己明白,秦王為什麼好。
聲音如同清泉,又好似帶著落花的惆悵︰「夜色清涼,出來看看罷了。皇子似乎很喜歡做梁上君子的勾當?」
明明是一句質問,卻好似黃鸝嬌嗔。
慕容澈苦笑︰「你對我的態度這麼好,還真是少見。」
書本上有這麼一句話,她現學現用︰「不打不相識嘛!」
有時候,一個的態度變得溫柔,只能有一個解釋,她在示弱。
想必是這兩日的事情讓她頗有感觸吧!
慕容澈出生皇族,自小就是看著這些親人之間的殺戮長大的,對她說道︰「你出生王族,又即將嫁入皇室,應該明白,這些事情都是常事。」
她驚詫于慕容澈的警覺,也驚訝于他的態度,這種時刻,身為他國皇子的他,應該比她更加不安才對,卻還有心情來安慰她。
顧解舞聲音不自覺的放柔,其實她和慕容澈,應該是一種人,如果以性格來劃分的話。
都不想爭,不得不爭。
安穩一世,明知是假想,卻這般痴傻甘願一生。
她們這種人,最容不得半點兒心軟,饒是一絲,便是死無全尸。
昔日在秦王府中,哪里不是別人死,就是她死的情形。
「觀史書,不過是寥寥幾筆,區區幾人的故事而已。當真身處其中,才明白是何等的惶恐,生怕那火焰一不注意就燒到了自己。
帝王心術,不會給你一絲辯解的機會。
到時候真的是百口莫辯。」
也不知道鎮南王到底在這次事件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身為她的女兒,總覺惴惴不安。
慕容澈听她一番言論︰「你我在世人眼中,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長于富貴錦繡中,卻沒人知曉,在花團錦簇中,光是想要活下去,就得拼盡全力。
這滿眼的珠光寶氣,哪里是這麼容易享受的。」
顧解舞不置可否,自言自語一般︰「經此一變,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對我秦王另有安排。」
慕容澈覺得她多心了,這已經定下的婚事,皇帝金口玉言,哪里是說變就能變的。
「你多心了!」
她卻是望著遠方,山已經被霧給遮住了,似乎出來很久了,她準備回去,對慕容澈說︰「希望是吧!」
這種不安的感覺,又是怎麼一回事。
回到營帳的時候,只見榮華和春梅站在外邊兒。
營帳里……
她不敢隨便感知,能夠自由出去她的營帳的人,當然是只有他了。
進到里面,果然是他。
秦王正在用膳,看桌上杯盤狼藉,想是白日里一直未好好吃過東西。
她不知怎麼解釋自己半夜不在營帳的事。
他卻是偏偏不問,更讓她不安。
待他吃飽喝足,顧解舞讓人收拾了桌子,他坐在凳子上用濃茶漱口,大半夜吃這麼些東西,一會兒半時是睡不著的。
顧解舞上前替他揭開披風。
剛才到營帳的時候,秦王見她不在,也沒讓榮華和春梅伺候他更衣。
兩人之間的沉默終于被打破。
秦王握住她的手︰「這麼涼,以後深夜別出去了。」
顧解舞點頭,沒說話。
怕一句話就要開始如何解釋這半夜出去的事了。
而秦王,顯然不是不想問,而是另有事情要與她說。
婚期要延後了而已,比想象中的程度,要好得多。
她依偎進他的懷中。(未完待續。)
PS︰今天是第一次產檢建卡的日子,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