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收了人家的銀子,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又听到其他書生們一個個唏噓納罕,說是她原是秦王求娶的側妃,卻被皇長孫莊親王搶了去的那個鎮南王家的女兒。
今日一看,果真是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
余下的,便是知曉此事的書生們給剛到的那些書生們解說這其中原委的聲音。
悠悠之口,唯有充耳不聞了。
好在顧承是听不見這些流長蜚短的。
輕啜了一口茶碗中茶湯,上品的竹葉青味道清香,滋味綿長,回味甘甜。
她覺得不錯,面露滿意之色。
外面響起扣門聲,顧承身邊的小廝去開門。
榮華將一面扇子遞過來,顧解舞接過,側身遮面。
無其他,只是不想多生事端而已。
醉仙樓的烤鴨最負盛名,自然是要上的。
只是這下端上來是四道干果點心,還有四道涼菜。
醋汁花生米,風干筍子,胭脂桃片,香辣炸小魚。
都是些民間小菜,看起來十分簡樸。
不過看起來不錯,聞起來也很香。
上菜的兩個小二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顧承一個白眼過去,大聲斥道︰「往哪兒看呢,眼珠子不想要了。」
兩個小二是知道的,這可是鎮南王府的世子,說得出來就做的出來,也不敢看了,放好菜退了出去。
這兩人是收了外面某些好事書生的賞錢。進來打探的,反正看了一眼,那賞錢是收的心安理得的。出去就只說小姐用扇子遮著臉沒看見,就完事了。
第二撥送菜的端上了烤鴨和一些菜,大多數都是沒見過的,她也沒什麼興趣,就沒問。
倒是顧承很是興奮,指著這菜叫什麼什麼,怎麼烹調的。
顧解舞瞧了一眼烤鴨。只見一陣只鴨子被片成了片,旁邊小碟上放著甜面醬、荷葉餅、蔥絲、蘿卜條。
顧承一直叨叨得不停,她不想知道也知道了旁邊那盤紅色的肉是蜜汁叉燒肉。跟著那盤白色的是爆肚子,另一盤顏色紅得發暗的是辣子雞丁,另外還有一條金燦燦黑乎乎的糖醋鯉魚。
顧解舞饒有興味的看顧承表演怎麼吃烤鴨。
顧承也是很用心,說是拿著荷葉餅包上一片鴨肉。加點兒蔥絲和蘿卜。再上點兒甜面醬,整個放嘴里。
顧解舞看著他鼓起的腮幫子,想了想。
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鴨肉放嘴里,有些膩。
榮華見她吃得不是很高興,過來用筷子夾起鴨肉,給她包了一個微型的,放嘴里不至于鼓得跟松鼠似的。
顧解舞接過,想著到底那麼多人看著。
塞進嘴里用扇子遮住了臉。
顧承只覺得好笑︰「姐。你真臭美!」
顧解舞覺得面皮和甜醬真好吃,只是太大塊了。嚼吧嚼吧咽了下去,才惡狠狠的說︰「在宮宴上你這麼吃看看,整個鎮南王府的臉都要掉地上。」
顧承才不搭理她,女人都是這樣,矯情。
大手一揮,讓所有人都出去等候。
屋子里只剩下了姐弟二人。
顧承蠱惑道︰「這烤鴨就是要自己包才好吃,姐你試試!」
顧解舞其實很想這麼干,學著顧承的樣子包了一個,結果自己包得比顧承包的還大,反正沒人看見,整個塞進了嘴里,臉都大了一圈。
沒了外人,兩個人便是放開來胡吃海喝。
待桌上杯盤狼藉,顧解舞打了一個嗝兒,只覺得自己好久沒吃那麼飽了。
模了模鼓起的小肚子,心滿意足的問顧承︰「這出門吃飯怪怪的,下次咱們買回家吃去吧!」
顧承笑了笑,不說話,他比較喜歡在外面吃飯,實際上,他和外面的那些書生一樣,喜歡人多的地方。
也只有顧解舞這種養在深閨的女子才覺得這種地方不自在。
對顧解舞說道︰「你要是喜歡吃,我天天給你買。」
顧解舞听明白了,也不打算管教他,這麼大人了,哪里還需要教。
歇了一會兒喝了會兒茶,便是起身,準備去買東西消消食。
顧承雖然來京不久,可是已經知道哪家店鋪做的衣服做好看,哪家的胭脂水粉最受貴女推崇,哪家的金銀首飾最為精致別致。
顧解舞取笑他是成了不學無術的二世祖紈褲。
顧承委屈的解釋,自己這是為了姐姐才打听的,可惜姐姐不領情。
兩姐弟相視一笑,下樓去了。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有些狂蜂浪蝶早在那兒等著了,好幾個眼楮都是直的,顧解舞不悅的看了顧承一眼。
顧承也不高興了,要不是這家店後台很大,他都包場了。
才沒有這些閑人。
侍衛們下去驅趕走了那些下面的閑人,下手的時候有些重,這些讀書人都是來上京應試的,沒準哪一個就要飛黃騰達青雲直上了。
因此個個都是有恃無恐的。
三兩下就和侍衛們吵了起來。
顧承將顧解舞送上馬車,這才回轉,撿了剛才鬧騰得最凶的那個,一個窩心腳踢在了他的心窩子。
那書生一下就吐血了,這文武自來就是冤家,還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這麼一句古話不是。
其余人見那書生這般,一個個的聲討起來,心想不過是個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多恐嚇幾句也就能把他嚇走。
更別說還有那假模假式的讀書人的氣節在那兒管,這會兒和官僚作對,那就是不畏強權。
俗話說法不責眾,他們人多勢眾,又都是天子門生,諒他也不敢再更過分。
顧承見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譴責他仗勢欺人,不冷不熱的說道︰「這京里仍塊磚頭隨便都能砸中一個五品官,你們這些只會讀書的祿蠹還自以為是沾沾自喜的到處瞎晃悠,口沒遮攔的,也不知道有幾條命來死。」
說完,才不管他們的臉色好不好看,便是準備離開。
其中一個書生站出來說,神色義憤填膺︰「在下只知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莫非世子爺覺得自己比皇子們還要特別嗎?」。
在場的書生,都是各州府的秀才舉人,才會來京城參加科舉,上縣衙公堂都是不用下跪的一群特殊人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