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解舞被夢魘給嚇慣了,也不怕,只是在尸山血海里走著,遠遠的,看見一個人騎馬飛奔過來。
越來越近。
這一刻,她身為妖物的自覺越來越強烈。
傳說中人世間應該有許多的妖怪的,幻化人形或披著人皮,蠱惑愚昧的人,獲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然而,她一個都沒踫到。
那種天地間唯有她自己的孤獨和恐懼在心底揮之不去。
這世上是怎麼了?
沒有一個妖怪,一直她自己。
當那揚塵飛馳的而來的馬上有一個人形生物的時候,她是激動的。
妖怪天生的敏銳感覺告訴她,這個東西很熟悉。
那一刻,她心中蕩起奇妙的感覺,或許,她就再也不是一個妖了,世上沒有妖,只是她沒發現而已。
馬蹄踏過無數的尸體過來,她甚至能感覺的馬蹄鐵踩碎人類脆弱的骨骼的聲音。
令人毛骨悚然,她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不尋常,她在夢中,身體不應該產生感覺。
那人疾馳,待能看清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
他一身玄色道旁道袍,頭上一只古木發釵,面色從容安定,眼神帶著殺氣。
蒼白的面色下是殺伐的氣息。
一道劍光從她身旁略過。
因為剛才的雞皮疙瘩,她警惕了起來。
這似乎不是一般的夢境。
有人制造了這夢境,在這夢中等待著她。
狩獵!
身為妖族的天性被解放。獠牙露出,指甲變得尖銳,金色的瞳孔豎立著。
那人見自己飛劍失手。大喝一聲,仿佛他就是天地之主。
「大膽妖孽,還不速速受死!」
該是,這夢境本就是他造出,以古法引妖入境,他已經受重傷,急需妖靈煉丹補身。
周圍突然升起一陣陣濃霧。那是顧解舞幻化而出的妖霧。
因四周沒有水,只有死人的血可以用,因此。都是血霧。
氣氛本已經足夠詭譎,這血色濃霧一出,連空氣中彌漫著死人的味道。
顧解舞修的是佛教,最不能沾染這些髒物。連帶功力也下降了三成。
那道士修的卻是道家。也不知是否是走了偏門,在這血霧中,身上戾氣更是盛了五分。
霧雖然能迷惑肉眼凡胎。
可此消彼長之下,久戰絕非上策。
因此顧解舞藏匿在一顆樹枝上,問道︰「我與道長他日無怨,近日無仇,道長何苦相逼。
小妖雖是混跡人間,不過是為了了卻塵緣。他日緣盡,自當歸隱終南。」
道士何不知。這妖身上未染殺孽,更是得高人指點,與佛家有緣。
只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需要這妖的妖靈救命,等了許久在,機緣巧合,才等到這修行短短幾百年的小妖怪上當,怎麼會輕易放過。
可人總是要為自己的私心找尋理由的,心中想法齷齪臉上正義凜然說道︰「人妖殊途,何來緣分,有緣也是孽緣,爾等妖孽生來狡猾,私下凡塵禍害眾生,哪里來的這麼多花言巧語,還不趕快受死!。」
顧解舞心道,此人修為不俗,怎麼會看不出她曾被高僧指點,早就與尋常妖物不同,佛曰眾生平等,這牛鼻子卻死咬著不放,實在是居心叵測。
「不信你看不出我身上可是帶著戒疤的,你個破道士,信不信我讓人去拆了你的道觀。」
剛才,她憑借這貓眼,已經看清楚了他劍柄上的三個大字。
太神宮。
燕國國宗的道士?
又出口試探︰「燕國太子死了,你們這些走狗沒了靠山,這才需要獵妖煉丹進補是吧!」
那人未否認,只是臉上帶著不忿之色,心跳也快了幾分,想必是說到了他的痛處。
耳聰目明,這種時候就顯得非常好用了。
已然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只要月兌身就好辦了。
道士聞聲進入樹林之中,四處感知,她身上的妖氣本就不重,又無殺孽,所以沒有殺氣,道士只能憑感覺四處亂砍。
哪里曉得這妖本就是狸貓精,攀折上樹那是自有一套,雖不能飛天遁地,可躲樹上也是可行的。
只見周圍的樹木都遭了秧,那劍定不是凡物,尋常的劍卸掉這銅柱粗細的樹木就是不折也會殘缺的。
可那劍完好無損。
試想一下那劍砍在自己身上,只怕是怎麼縫都縫不回去的。
她愛美,可不想缺胳膊少腿的。
道士一顆顆樹木挨著砍,總算是砍到了她躲藏的那顆樹下面。
樹木支撐不住,應聲而倒,顧解舞一跳離開。
所以說,四個爪子的動物就是好。
能跳能爬能上能下。
她已經是有了法子月兌身,咯咯笑道︰「臭道士,若想要我的命,你就來拿呀!」
等道士轉身過來,只見顧解舞已經露出原形,化作一直狸貓,往樹林深處跑了去。
道士在血霧中五感受擾,並不懷疑,立即跟了上去。
片刻之後,道士只感覺胸前一空,只見一直雪白的美人手長著尖銳的利爪,從背心往前掏出了他的心髒。
鮮紅色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樹林中腐敗的樹葉之上,他看見自己的心髒還在咚咚咚的跳著。
背後傳來那妖孽的聲音,滿是奚落和嘲笑︰「臭道士,看我吃了你的心!」
胸前一陣劇痛,倒是的心被扯了出去。
顧解舞手里拿著道士的心,往嘴邊放。
眼珠子卻是盯著那道士。
夢境中雖不能真的殺死施術者,可那道士想要殺了她,就必須帶真家伙進來,既然是帶了真家伙,就必須用義駭,就是另外一個活人的身體。
只是,他們的感覺是相連的。
此人的心髒被她掏了出來,想必現實中的那人也定時感同身受。
想來,沒有人願意感覺一次心髒被人一口一口嚼爛吃掉的感覺。
從顧解舞的角度來說,她真不想吃人心,看起來多惡心啊!
是生肉!
好在那人果真是個膽小怕痛的。
夢境一下子成了碎片散了。
顧解舞夢醒,只覺得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榮華和春梅守在一旁,以為她生病了。
木蓮看過之後退燒藥都熬好了。
只覺得身上的衣衫都濕透了。
顧解舞看了看自己的手,沒有血,沒有心髒也沒有利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