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雙峪見她一字一句,如同泣血,也不由的聲噎︰「你如此怨他,女人都不是想要做人正室,不願為妾的嗎?
他不想你受委屈而已,且他是真心待你。」
顧解舞冷笑︰「真心待我?秦王殿下何不是真心待我,陸公子若是以為這幾句話就能打動我,讓我去見他,那可真是太天真了。
我這一去,萬一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要我嫁與一個死人牌位,那陸公子說,我該如何是好?
不如陸公子回去問一下莊親王,或者,他本就是這麼盤算的?
他就算死了,我剩下的一生的時間也要為他而活?」
說完,拂袖而去。
陸雙峪覺得,的確是他和莊親王考慮不周,又見顧解舞這般怒氣沖沖,便是離開了。
回到莊親王府,再到莊親王的床前,之間他的精神比起上午,也是大不如前了。
更是不知該如何勸慰他。
莊親王是將死之人,心里明白的很,他這病,生的蹊蹺,太醫院的太醫從來都是說調養調養就好了。
可就這麼慢慢的調養著,他就快死了。
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她。
自從白馬寺之後,她便是次次都是躲著她,去她家里她也不見。
他就想問一問,她是不是真的如此恨他?
他原以為,秦王叔這樣冷性的人,是不會對任何女人上心的,所以他覺得。求了她過來,于他和她都是好的。
他除了不能比秦王更加 赫之外,他會一心一意的對她。只有她一個人,把她當做珍寶那樣愛護。
可惜,只是他以為。
誰料想得到鎮南王家的小女兒,竟是和秦王早就有了首尾。
他也不介意,可是她就是不願意。
秦王與鎮南王之女的事情,想必皇祖父也是知道的。
那麼,皇祖父依舊答應了將她賜給自己。這麼做的原因,就值得深思了。
他現在,可能就是一塊磨刀石。只可惜,秦王叔還沒下手,其他人已經幫他做了。
回想自己的一生,莊親王只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自打懂事開始。所有人教育他都是。他將來是要繼承太子,繼承大周的,要上進,不能讓皇上和太子失望。
他的一生被帝王賦予了這樣的意義,然而有一天,有人破壞了這一切,他不在需要做一個理所應當的皇長孫。
他心中有什麼解月兌了。
第一次,皇上問他想要什麼。
他別無所求。要了那個讓他心動的女子。
然而,她早已經是屬于別人的。
莊親王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嘴皮上干枯得像是要蛻皮,問陸雙峪︰「她說什麼了?你不要瞞我。
她不願意見我,她恨我是對的。
我拆散了她和秦王叔。」
陸雙峪有些不忍,他是陪著皇長孫長大的,他曾是那般的不可一世,怎會想過,今朝會落到如此境地。
就要天人相隔。
陸雙峪堂堂七尺男兒,也不免紅了眼楮︰「她怕皇上知道……」。
莊親王擺了擺暗黃得如同乞丐的手臂,看著自己形同枯槁的手說︰「不用說了,我知道,皇室里面,不乏有嫁給牌位的例子。
她害怕,應該的!」
說完,眼角流出一滴淚來。
昏睡了過去。
伺候他的奴才們見他不好,具是驚嚎起來。
耳房里等候的太醫過來瞧了瞧。
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陸雙峪哪里不明白,卻還是拉著太醫揍了一頓。
管他是誰的人,放任這莊親王病情嚴重至此,就該死。
夜里,莊親王靜悄悄的去了。
身邊只有陸雙峪一人。
陸雙峪想起和莊親王過去的種種,仿佛就是昨日一般,竟是在靈前哭號了起來。
听他這麼一哭,里里外外的奴才也開始哭。
半夜里,顧解舞卻是听見耳邊一陣陣的哭聲。
她知道,是莊親王去了。
叫醒了榮華,說︰「去小佛堂!」
榮華趕緊那紗衣給顧解舞穿了,點亮了小佛堂的燈。
顧解舞一身素白,拿起一炷香點燃,說道︰「我與你今生緣分到此,希望你早登極樂,來生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了。」
他本無龍子命,卻是生在帝王家,該是任人魚肉的命,怪不得誰。
只是到底終究沒去了他一個心願,虧欠了他。
在佛龕前,誦讀了一遍往生經,才又回去歇下。
回去歇著的時候,已經是五更天了。
榮華一直在外面守著,也不好勸,到底是給死人燒香的事情,死者為大嘛!
她們家主子面上冷得很,可心腸還是軟的。
春梅領著下人端上了朝食,發現顧解舞還在睡覺,故多問了幾句。
榮華就將昨晚上的事情說了。
但卻只說,主子像是給哪個死了的人燒香,春梅這才神神秘秘的說,听說昨晚上莊親王去了。
榮華和春梅相互看了幾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莫非她們家主子被那髒東西纏上了。
才會半夜里起來燒香,還念往生經。
可這些話哪里是能亂說的,兩個人具是閉口不提了。
莊親王之死在京中並未引起什麼風波,原是因為這件事都被秦王即將凱旋的消息給壓了。
在這消息面前,什麼事兒都不是大事兒了。
且秦王還活捉回了南朝後主李剛,原本因為皇長孫病逝的事情有些傷心的皇帝轉眼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忙著督促禮部,在城外設祭台儀仗,準備接受李後主的投降稱臣。
高祖沒做成的事情,到底在他手里被成了,心里面那感覺自然是不用說的,
對秦王,是更加的喜愛。
至于其他事情,便是都再緩緩了。
連帶今年的科舉,也臨時將命題改成了有關于滅南朝的命題,主考官此舉很是討皇帝歡心,當即就官升一品。
超內外,都是喜氣一片。
秦王先領著五千軍馬如今,待在城外安頓好了,余下的人馬又才陸續進京。
十萬大軍一路上已經遣回了半數,實際上到京郊的,不過五萬。
而秦王,總覺得心里不安穩,因此剩下的軍馬就沒再動。
倒是讓太子和榮親王心生出許多不安來。
皇帝正心疼秦王的時候,告狀的一個個都被打回去了,之後也就沒人再敢說秦王逾制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