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著急了︰「大膽,朕……」
話到嘴邊,趙崢拉了拉皇帝的袖子,說︰「誒,你這女子怎麼這般不識抬舉,我們兩個是見你孤身一人,想與你交給朋友而已。」
皇帝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個「太監」,就是小宮女都不願意搭理的存在,更不用說……
不用說這長得沉魚落雁的異族少女。
她能被人送進宮來,自然是非同凡響的,必定是要蒙受皇恩,或許是需要為自己的族人獲取什麼而來。
反正,是為了九五之尊的皇帝才來的。
這麼想著,他有些臉紅起來。
皇帝雖是高高在上,可到底才是情竇初開。
今日他本是想來西苑和瑯嬛兩地頭瞧一下自己未來的妃子們,不想剛到門口,就遇見了一位賽天仙。
和趙崢說好的不能暴露身份,但是見了她,他就沒忍住。
總要知道她叫什麼住哪里才好找。
別看這皇宮都是他的,可也不好找一個姓誰名誰都不知道的人。
幸好趙崢反應快,他如是想。
顧解舞淡淡回復道︰「嬤嬤說了,不準隨便和太監們聊天兒。」
她退後兩步,躬身拜了一下,準備離開。
皇帝想要知道的信息一點兒沒撈到,見她要走立馬急眼了。
趙崢拉著小皇帝,說︰「皇叔,別急,咱們偷偷跟著她,看她去哪里不就知道了!」
小皇帝恍然大悟。
顧解舞漸行漸遠,之後他們跟了上來,也是知道的。
西苑與瑯嬛,只隔著一條甬道,而里面的人,將來卻是會走向同一個命運。
她是一個女人,自然明白小皇帝見到她的時候那眼楮里閃動著的光意味著什麼。
才剛和別人說了,自己意不在君上,轉頭卻是和他認識了。
現在讓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去往何處,將來便是無法推諉的。
她要做的,便是舍去這兩條尾巴。
宮廷曾是舊夢,她閉著眼楮都能想起多年之前的事情。
慈寧宮外的一顆樹上,當年曾載過皇長孫待她的真心。
只是她並非良人。
如今的皇上,又何嘗不是另外一個皇長孫。
她,終究早有了別人。
真心不可辜負,然而她只有辜負。
小皇帝和趙崢一路尾隨,兩個少年竟是追丟了一個少女。
小皇帝氣的直咬牙,怪趙崢出的是餿主意。
而趙崢卻是想,他和皇上都是會些功夫的,如何能追丟了那小女子。
真真想不明白。
面對指責自己的人,他既是居上也是叔叔,他還能說什麼︰「是佷子不好,丟了人。」
兩個人悻悻的回轉,到了連接西苑和瑯嬛的甬道中,也沒了窺視那些少女的心思,徑自回乾清宮去了。
李福全正跟小太監們發火,雖然是皇上自己要改頭換面去西苑,這些小太監也不能跟著胡鬧,不止拿了衣服給皇上換,竟然還敢不跟著。
萬一出了個什麼岔子,這先不管他自己的死活。
在前朝里邊,好些人可是要把矛頭對準攝政王的。
李福全暗中派人去搜索,一無所獲,直到小皇帝和趙崢自己回來。
小皇帝看了阿翁一眼,他沒了解釋的興致。
而趙崢得到李福全的暗示,只听他說︰「世子,太後找您呢!」
趙崢說知道了,便是告退離開,去換了一身衣服,往慈寧宮去了。
小皇帝見趙崢走了,這才拉著李福全委以重任︰「阿翁,朕有事要拜托你!」
李福全是這宮里最大的太監,也是他最信任的人,這件事他最合適辦。
李福全受寵若驚,答話︰「皇上您有什麼事兒吩咐一聲便是,老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會給您辦成的。」
小皇帝年幼,正是愛听這些話相信這些話的年紀。
笑著將剛才的偶遇說了一邊,托李福全幫他找那異族女子,那是他心所愛。
李福全心里面打著鼓,這大周立國以來,就沒听說後妃中有異族女子的,更甭說秀女了。
若是有,也該早早的打發了去,怎麼還會在瑯嬛讓皇上看見?
這事兒莫非有蹊蹺。
他嘴上答應了,心里面卻是打算告訴攝政王,讓他細察之後再看能不能給皇上送過來。
畢竟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心里邊最容易裝人,可這也是為君王者不該有的東西。
寵愛,便會失衡。
攝政王如此雄才偉略之人,也過不了這美人情關,無端端的苦了自己半生。
自皇上懂事起,他便是吩咐李福全,皇上身邊的宮女們可要好生挑選,嚴加看管,莫要被人利用了去。
李福全明白,自後這乾清宮便再沒了與皇帝年紀相當的小宮女,行走後宮的時候,所有的小宮女都是要回避的。
所以這皇上是很少接觸到女子的。
沒想到這一回卻是對一個異族少女動心了。
若真是巧合那還好說,若不是。
且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呢!
而小皇帝,還沉浸在下午的美妙邂逅中。
她一點兒都不怕自己,是個鮮活的美麗的人兒。
也不知道她的家鄉在哪里,听說異族少女多能歌善舞,要是找到了她一定要她給自己唱歌跳舞。
在塞外長大的女孩子,性格一定很單純。
小皇帝自以為是的幻想著關于顧解舞的一切事情。
而顧解舞傍晚接到太監們的傳喚,說是要去御花園見攝政王的時候。
她的小腿都軟了。
十五年了,這樣的相見太出乎意料。
而她還不能不去。
攝政王在宮中留了一個住處,可是皇上將要選妃,他不得不避嫌。
于是乎今日便是定在了御花園接見。
至于她是從遽爾城顧承送來的人,攝政王也是知道了的。
現在正值夏初,傍晚的御花園有些涼意。
也不知道是為了攝政王的威儀還是真的需要那麼多人保護自己,攝政王的護衛將御花園圍得水泄不通。
顧解舞猶如一只蝴蝶,進入別人進行編織的網。
除非有心人願意放她一馬,否則她無路可逃。
攝政王穿著一身簡單的玄色親王服,頭上簪著金冠,坐在一張椅子上。
看起來像是在賞花。
只是他的眼神冷漠如冰,想的必然不是花兒有多可愛。
顧解舞走到他的身前,跪下行禮。
猶如初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