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之後,顧解舞同王妃那邊的關系緩和不少。
她這才算是有些明白古代女子為何對家族如此看重,只是因為將來在夫家說話是否有底氣,娘家的勢力真的很重要。
她這才明白,自己昔日那些小孩子脾氣,真的有些小肚雞腸了。
王妃亦然受了鎮南王的囑托,幫著給她選合適的人。
朝廷決定南征,鎮南王一時間忙碌了起來,這事兒就全部交托給了王妃。
一日,王妃便是派人說魏國公府舉辦了賞花會,要顧解舞跟著顧解心和顧解憂一塊兒出門。
顧解舞受命,當日悉心打扮,不至于落了鎮南王府的威風,至于顧解心和顧解憂,都是有封號在身的人,穿的都是品秩內的禮服。
兩人本就是雙胞胎,同樣的衣服穿起來,看起來就跟一個似得。
顧解舞這日穿著鵝黃色淨面四喜如意紋妝花外衣,頭上是赤金錯銀珍珠頭面,簪子和珠花則是另外用紅藍綠粉的寶石珍珠瓖嵌做的。
既不失身份,也合乎她的身份。
魏國公府原是太祖的長公主的居所,也就是呂後的長女,呂後一身只得一子一女,自然是寵愛無比。
這府邸,建造得也只是比皇宮差了那麼一點點了。
只是國公府身份畢竟擺在那里,便是只得了長公主府邸的三分之一和三分之一小花園。
相當于和英國公府和武安侯府平分了長公主府。
幾代下來,縱然是築起了高牆隔開,可任誰都知道,隔壁便是別人家,好些不听話的小公子,便是在花園處搭起梯子,看別人家的女孩子。
其實沒什麼壞心眼,就是覺得好玩兒。
再之後家里人知道了,就不準男孩子隨便逛園子,可也攔不住那些小子們,這花園里的樹木越發的參天,爬上樹去,就能跳進別人家的府邸去。
幸好三家人都是正經人家,沒出什麼丑事,倒是造就了武安侯世子和英國公嫡女的美滿姻緣。
便是這一代的武安侯和武安侯夫人。
顧解舞今日去魏國公府,便是被鶯歌調笑著,還不知道多少狂蜂浪蝶要從樹上摔下來,說的便是這個典故。
據說當年武安侯世子見英國公家的嫡女,便是摔倒了英國公家的花園里。
顧解舞坐的是鎮南王府的青布小油車,和顧解心顧解憂的朱輪車不同。
外面的樸素無華相比,車內卻裝飾精致、華麗。
車帷掛著用五彩琉璃珠繡成雲紋紋樣的繡帶,四角掛著大紅織金香囊,靚藍色的錦緞迎枕和坐墊上繡了月白色的梅花……
從王府出發後約莫半個時辰,這才到魏國公府。
顧解舞從車里好奇的往外看。
只見有粗壯的婦人牽扯了騾子出來,手腳麻利地行動著,然後輕輕拍了拍騾子的脖子,騾子就得得得地繞過壁影,上了條兩邊皆是蒼松翠柏的青磚甬路。
這便是進入了垂花門內。
王妃在最前邊,中間是顧解心和顧解憂。
之後才是顧解舞。
三輛打著鎮南王府旗幟的馬車進入魏國公府,她們是今日最尊貴的客人之一。
王妃是魏國公的親家,不算這一層,他們見了王妃還得下跪來著。
馬車駐蹕,顧解舞下車,帶著帷帽,只露出繡花鞋頂端上拇指大的珍珠和旁邊盛開的紫玉蘭花。
在場的都是女子,連趕馬車的也不例外,自然無需多麼將就。
迎接的是魏國公老夫人,後面站著魏國公夫人。
之後的便是魏國公家的其他女子,老中青三代都在,還有好幾個和顧解舞她們年紀相仿的女孩子。
其中一人走上前對顧解舞伸出手,說︰「我是魏國公府三房的長女,我叫陸小蝶。」
她穿著玫瑰紅織金纏枝紋比褙,下面是藕荷色的裙子,嬌柔就有了一絲秀雅,耳朵上墜了對紫英石的墜子,一頭青絲梳成京城貴女常見的靈蛇髻。
魏國公府三房,陽平郡主郡馬陸雙峪的三叔,並非魏國公府老夫人親生,如今在大理寺當差。
向來是家里的大人安排她來招呼顧解舞的。
長姐素來不喜歡她,這個女孩子在家里想必也不是最受重視的女孩子。
顧解舞取下帷帽,這帷帽本來是怕在魏國公府遇見下人小廝預備的,現在用不上了。
她取下帷帽,便是驚艷了所有人,猶如月色初見,讓人望之賞心悅目。
兩個人相互見禮,攜手往垂花門內進去。
其他人亦是有人招呼,顯出魏國公府良好的待客之道。
賞花會在一處水榭,是一處建在湖上的好地方,和風裊裊,芳草萋萋,艷紅綻放,水榭之中已然好多貴族少女在那兒,三五成群的聊天兒。
旁邊站著伺候的丫鬟們,桌子上放著精致的糕點和香茗。
王妃她們和老夫人去了花廳閑話家常,顧解舞則是被陸小蝶同顧解心顧解意帶到了水榭。
寬闊的水榭四面鏤空,掛著輕紗,隨風飄逸,猶如人間仙境。
一進內,只見長姐陽平郡主坐在一張軟凳上,幾人過去行禮。
其余人亦是參見顧解心顧解憂兩個。
旁邊長案正擺著個掐絲琺瑯的三足香爐,一股玫瑰花的香甜味道正從那香爐裊裊散開。
旁邊供著個汝窯天青釉面的花觚。地上鋪的是光滑如鏡的金磚,承塵上繪著鮮艷的彩色繪飾。
和剛才看到樸素的青磚灰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稍後才從別人只言片語中得知,這原來這是呂後親自督修的太池,呂後晚年和女兒關系非常親近,經常出宮來公主府小住。
這長公主府明面上雖然說是三大家族分去了,可這太池,卻是只在魏國公府內。
這也是魏國公府于其他家族不同的地方,所以他們家能夠娶到鎮南王的長女,可不是僅僅憑著陸雙峪那京城四大公子的名號。
細看之下,這水榭也是不同凡響,四角擺著赤金色的牡丹花,那種眩麗彩色,簡直可以讓人窒息。
這才發現那種淡淡的暗雅,是年頭太久造成的,猶如金飾戴久了所產生的那種灰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