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跪著說︰「回皇上和貴人,太後、太後她快不行了。」
我們都是一驚,胤縝已顧不得問明情況,轉身飛奔出去。我也急急地跟著跑了出去。
一進到德妃的小院子,就听得哭聲一片,等我趕忙走到里屋一看,胤縝、皇後、以及眾多嬪妃已經跪滿了一整屋。而此時的德妃大睜著雙眼,手也張著,似是在等待,可是她再也等不來想見的人了,因為她已經永遠地看不見了,秋末,德妃薨逝。她要等的十四,如今還在進宮的途中,既然朝思慕想了這麼久,為何不能再等一會呢?
胤縝跪在床邊,臉色蒼白,雙唇緊閉,我知道他肯定也是極為傷心跟難過的,但是他卻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情感。我忽然想問問德妃︰「你的眼楮睜得那麼大,可看見這個你一向都不喜歡的兒子如今卻在深切地為你傷心?作為一個=.==母親,你居然傷了自己的孩子那麼久都不自知!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曾真正的了解。」
我忽然感到胃里翻涌,一陣惡心,我便跑出去扶著牆根嘔吐起來,正感覺要虛月兌時,這是身體被一個人擁起來,是胤縝,他沙啞地說︰「誰讓你來的?趕緊回去?讓人送你回去,你給朕好好地,你必須好好地。」
不知道為何,這一瞬間,胤縝的神情,像極了良妃逝世時的胤祀。
我被人扶著回永福宮,卻輾轉不能成眠,德妃死時的模樣,不斷在我腦海浮現,竟讓我無端涌起了懼意。我心里害怕,便索性不睡了,讓人點了燈,穿好了衣服坐在床前等天明。
凌晨的時候,有人告訴我說是十四進宮了,而且還和皇上吵起來了。我趕緊讓人帶我去德妃剛被安置的靈堂,一到門口,就有人給我換上了孝服。
只听得十四在里面號啕大哭︰「額娘,他們是怎麼把你害死的?上次您不是還好好地嗎?額娘你回答我啊,您的老十四回來了!」
我進去後看到十四伏在棺木上大哭,胤縝跪在一旁面無表情,我走進靈堂,先給德妃點上香,磕了幾個頭,便跪在一邊。
過了一會,十四哭夠了,一下子走到胤縝面前,指著他質問道︰「你是怎麼把額娘害死的?你逼走了我,如今又逼死額娘,好啊,你現在高興了吧!接下來該是誰,八哥,九哥、十哥還是我?是要一起殺,還是一個個地殺?」
胤縝鐵青著臉一句話也不說,我听不過,低喝道︰「十四,如今人不在了,就讓太後安息吧!」
十四忽然轉頭向我,問道︰「太後?哪來的太後,額娘幾時承認過她要當太後?語嫣,連你如今也變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一急,胃里翻騰一下又要吐,白天的東西已經吐干淨,如今只干嘔,只讓人更加難受。
胤縝這時才急道︰「你說夠了沒有!若不是語嫣給你求情,你休想朕能讓你回來!如今額娘沒了,你不讓她安息,反在這大嚷大叫,你就盡孝了嗎?語嫣已有身孕,你這樣激她,若是她有什麼好歹,朕絕饒不了你!」
一席話說的十四臉色蒼白,直直地看著我說︰「語嫣,他說什麼?你、你有身孕了?」轉而又怒道︰「是不是他欺負你的!」
我又急又氣又難受,這個十四,什麼時候都這麼沒腦子!我難受地說︰「你就不能別混鬧了,這是什麼地方,要吵架你們倆出去吵去!」
這二人一時都不作聲了,十四見我是真的難受,情緒也平和下來,認識這麼久,他從未對我發過火,等他真正冷靜下來時,臉色已有悔意,他愧疚的地對我說道︰「剛才是我語氣重了,你怎麼了?還難受不?」說罷就要過來扶我,卻被胤縝一下攔住,兄弟倆就這樣對視了幾分鐘。
後來十四大笑幾聲對胤縝說︰「你有能耐!我竟忘了,你如今是皇上了!有的是左右人生死,左右人行為的權力!只是我告訴你,不論是我,還是八哥他們,沒有人懼你一分,你要殺便殺,哥幾個眼都不會眨一下,只是到時咱們都到陰曹地府,我看你如何向祖宗交代你的惡行!」
說罷,竟不為德妃守靈,徑直離去了。我急忙追出去,大叫道︰「站住!」
十四頓了一下,我急道︰「你就這麼走了?你可知你額娘盼了你多久嗎?你連最後陪陪她都做不到嗎?」。
十四回頭,笑容淒慘︰「語嫣,人死如燈滅,她活著的時候見不著我,死了縱使我****相伴又有何用,晚了!」
我一愣,想起剛才得知我懷孕時他那種表情,顫聲道︰「你怨我嗎?」。
十四笑道︰「我知道你拗不過他的,我能理解,可是八哥呢?你想過沒有,他若知道了這件事和讓拿刀捅在他心窩上有什麼分別?」
我一怔,十四見我這樣,回頭柔聲說說︰「你放心,我剛才我只是說給他听的,我以前說過的話,如今算數,以後依舊算數。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不變的,變得只是我們把握不了的命運而已,今後恐怕相見再無期,你自己多保重吧!以後、也沒有以後了,還是那句話,下輩子別忘了給爺的承諾!」說罷,便毅然轉身。我仿佛回到了那年在胤祀府中,我們醉酒後辭別的場景,他豪邁的離開,卻在轉身時讓我看到了他的淚,這次呢,這人就是嘴硬心軟,這次會不會有躲著流眼淚?只是十四,有句話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今生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我永遠都值得驕傲和貼心的事!」
德妃的喪事完結時,北方已經到冬季了,北風成日呼呼地刮著,我本身怕冷,再加上身體因懷孕已漸漸臃腫,就更加不想動彈,整天窩在永福宮一動不動。
胤縝這幾日忙著處理西藏的事,我大概听他說了一點,西南及其他一些少數民族,如今實行的是土司制度,其職務為世襲,僅名義上接受清朝的冊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