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長相很是俊美,一頭暗紅色的短發雖然張揚,但卻絲毫沒有一種熱烈的感覺,反是給人一種仿佛鮮血沁出的錯覺,微微挑起的鳳眼配上那如同是精心雕刻般的的臉龐更是凸顯了少年的絲絲邪意,仿佛他本該就是如此,就像是在地獄深處盛開的紅色曼陀羅,艷麗而危險。這個男生,是誰?
「哦呀,這不是君度嗎?哈哈,GIN,你可真是丟臉啊,竟然敗給了小你這麼多歲的後輩。」少年的語調中滿是幸災樂禍。
「你認識我?」我微微皺眉,迅速在大腦中搜尋有關少年的記憶,不過卻是一無所獲。
「嘛,當然了,君度你的名字我可是熟得很啊。當初,黑櫻桃那丫頭可是天天在我耳邊提起你呢,听得我耳朵都快出繭子了……」少年不知道是回憶起了什麼,危險的眯了眯眼,抱怨著。
「黑櫻桃……」我低低地重復著,不知是不是因為頭痛的原因,我突然覺得有些煩躁。
「啊,對了,我都忘了,你還沒見過我呢。」男生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樣,抬頭直視著我︰「血腥凱撒,不知道君度你听沒听過這個名字呢?」
「血腥凱撒!」竟然是他?!我一驚,面色不改,心中卻是震驚不已。血腥凱撒這個名字我的確是听說過,只是,我一直以為這個名字應該是屬于一個冷血的中年男人,卻從來沒想過它會是屬于面前的這樣一個少年。不過,這樣的話……
再次想起剛剛在心中的猜想,我的不安急劇擴大︰處理一個叛徒,而且還是像宮野明美這樣的外圍成員,會需要動用Gin和血腥凱撒這兩大王派殺手處理嗎?
我猛的看向宮野明美,果然,是陷阱嗎?!
「君度?君……度,你是君度?!」宮野明美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看向我的眼神中滿是驚訝和猶疑。
本就因為頭痛而微微皺著的眉頭因為疑問變得更緊,宮野明美,是在演戲麼?心中回想起曾經那個連小白鼠都不敢殺的少女,我有些遲疑。不過,不可否認,我們已經有十年未見了,十年的時間,遠遠足夠把純潔的白色染為骯髒的黑色。何況,這十年中,她還是一直生活在組織之中。
「君度,你怎麼會來這里?!快走啊!」宮野明美見我不語,反倒是越發的焦急。
「放了她。」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沉默,然後轉頭看向一臉看好戲的血腥凱撒。宮野明美,希望,你不要讓我後悔……
「君度,你不用管我,你還是快走吧!你應該明白的,我……唔唔……」宮野明美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卻是被Vodka捂住了嘴。
「該死的女人,閉嘴。」Vodka惡狠狠地說道。
「放了她?」血腥凱撒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憑什麼?你不會是不知道叛徒的下場吧?」
「叛徒?呵呵,其實我也是很好奇啊。是宮野明美這個叛徒更重要,還是,」我將架在Gin脖子上的匕首放下,身體緩緩後退的同時舉起了槍對準了Gin,「Gin,這個家伙更重要?」血腥凱撒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這麼說似乎是想拖延一下時間,雖然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拖延時間,這也是我想要的,現在只希望FBI那些家伙不要太慢吧,不然我似乎也是有些危險了啊。
「Gin?」血腥凱撒滿不在乎的看了一眼Gin,眼神中滿是嘲諷,「他嘛,組織是不需要廢物的,既然被你抓住,也就證明了他的能力不足。他的生死,我還真的是無所謂呵。」
「無所謂麼?」我緩緩將槍上了膛,冷笑著。Gin的生死現在是我唯一的籌碼,我不相信組織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宮野明美而放棄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而且,退一步講,就算這次他們的目的的確是我,我也不相信組織會僅僅為了抓住我而損失一張王牌,畢竟,要培養一個像Gin一樣的殺手,要花費的財力和物力也不是一個小數。
我很清楚,現在的形勢對我很是不利。先不提血腥凱撒對Gin的生死模稜兩可的態度以及如今依舊在Vodka手中的宮野明美,就我自身而言,因為越來越劇烈的頭痛,我早已是沒有多余之力再來救別人了。現在我不但是沒有把握能救出宮野明美,甚至連我自己能不能成功月兌身都不能保證。這次頭痛的程度遠遠出乎了我的意料,雖說以前每個月都會頭痛,甚至可以說頭痛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可是,這次卻似乎有些不同。這次的頭痛較之以前,來的似乎是更加迅速與劇烈。我想,如果不是剛剛我後退到了陰影之中,血腥凱撒和Vodka兩人恐怕早已清晰地看到了我蒼白的臉色。
「血腥凱撒!」心中想的雖多,現實的時間卻並沒有多久,在一陣沉默的對峙過後,Gin散發著冷意的低沉聲音在安靜的倉庫中響起。
「嘛嘛!開玩笑的,不要這麼生氣啊!」血腥凱撒玩笑般的說著,同時給Vodka施了一個眼色,「放了她。」
Vodka愣了一下,沒有立即動作,而是看向了Gin。
「放了她。」Gin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血腥凱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才開口道。
「可是……」
「我說,放了她。」Gin不耐煩地冷聲道。
「是。」Gin多年的積威令Vodka下意識的執行了動作,放開了手中的宮野明美。
「君度,你沒事吧?」宮野明美迅速跑到我的身邊,關切的問道。
「走。」我看了一眼宮野明美,她眼中的擔憂不像作假。
「可是,你怎麼辦?你看起來……」宮野明美此時反倒是固執了起來。
「不管我怎麼樣,你對我來說只能是個累贅。」知道她要說些什麼,我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如果,她也只是被利用的,那麼,至少讓我這一次不是白來。
「我……」宮野明美還想說什麼,不過能在組織中生活這麼多年,即使只是外圍成員,該有的決斷也是有的,「我知道了,那你要小心。一定,一定要回來!」
「……」我沒有說話,腦中的劇痛讓我沒有什麼精力再去應付她的話。
「當……」沉重的踫撞聲讓我得知宮野明美的離開,外面的人已經全部讓我解決了,她,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
接下來,我看著滿臉無所謂笑意的血腥凱撒,如果沒有什麼所謂的奇跡的話,自己,似乎是必然逃不掉了啊。那麼,我是不是應該抱著能解決一個是一個的心態來面對呢?
「說起來,君度你的行為似乎有些反常啊。怎麼,是狀態不好嗎?還是說,身體,有些什麼問題?」一種沉默的對峙過後,血腥凱撒突然開口道。
發現了嗎?我心中一沉,果然,該來的還是躲不掉的。那麼,還是先下手為強,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我的身體迅速躲向一邊。
可惜,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顯然是早有防備,Gin靈敏的躲過了致命的一擊,輕微的擦傷並不影響他的動作,只見Gin微微側身,右腳掂地,左腿迅猛的踢了過來。
「呃……」思維雖說是反應過來了,不過鈍痛的大腦嚴重影響了身體的反應,滿滿的接下了Gin的一腿,吃痛的同時,我的身體也是失去了平衡,被踹倒在地上,剛想起身,緊接著黑色的槍口已經是緊緊地貼在我的腦門上。
「哼……」Gin看著我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看向了血腥凱撒︰「血腥凱撒,你欠我一個解釋。」
「解釋嗎?呵呵,雖然說是放走了那個叛徒,不過,不管怎麼說,主要任務已經完成了不是嗎?」。血腥凱撒笑道,「而且,雖說是放走了那個人,不過,也不等于她就可以活下來啊。」
「砰!」像是與血腥凱撒的話相呼應,外面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槍響。
「哼,這樣嗎?」。听了血腥凱撒的話,Gin的表情也是微微緩和了些。
什麼?外面,還有組織的人麼?此時的我在Gin的示意下已經被Vodka架起,血腥凱撒與Gin兩人的對話讓我心中滿是悔恨。他們的目標果然是我,而宮野明美顯然是被順便利用了而已。而且,我的到來也並沒有改變什麼。呵,那這樣,我這次自投羅網又算是什麼?我還真是,愚蠢!
「嘛~看來任務是完成了啊,哈哈,還真是比料想之中的簡單了好多啊。真是沒意思呢。」血腥凱撒一臉無聊的聳了聳肩,「那麼,我們……」
「砰!」又是一聲槍響傳來,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聲音。
「什麼?怎麼回事?!」Gin微微皺眉,小心的走到大門的後面,觀察起情況來。
「呀咧呀咧,看來我要收回剛剛的話了,沒想到還有別人啊。」血腥凱撒的臉色絲毫不變,仍舊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大哥?」要說唯一變的慌亂的,那就只有Vodka了。
機會!我趁著Vodka分神,左肘用力頂在他的月復部,擺月兌了他的束縛,然後就勢一滾,撿起了剛剛甩在地上的槍。
「呼呼……」僅僅是這樣的動作,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卻仍舊是有些吃不消,我半蹲在地上,粗喘著氣,將槍口對準了Vodka兩人。「不要動。」我冷聲說道。
「哦?」血腥凱撒略微詫異的看著我,然後又笑了起來,「呵,不愧是被選中的那個人啊,身體素質還真是好的令人嫉妒呢,現在還在反抗啊。」
「該死的!」Vodka恨恨的看著我。
「哼,廢物。」Gin冷冷的瞥了一眼Vodka,然後轉頭看向我︰「君度,難道你認為,你還可能逃掉嗎?以你現在的狀態,你認為,你手中那把槍能算是什麼威脅嗎?」。
「呵,能不能逃掉,現在可不能下定論。現在的我,的確是沒有可能威脅到你們任何一個人,不過,」我努力忍住腦中的疼痛,冷笑著,「殺你們是不可能,但是,如果是我自己的話,你們可還有把握?」我將手中的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決絕的看向他們。
我心中模模糊糊有一個概念,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們似乎並不想讓我死。不過,不用想也知道,與其被再次抓回組織里,死亡,似乎是更好的選擇。如果有必要,那麼……我抓著槍的手微微用力。希望,FBI那些家伙,不要讓我失望啊。
「君度……」Gin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一樣,憤怒的低吼了一聲。10年前,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物,當年的Gin便是這樣被眼前的人所威脅。
「恩?」血腥凱撒臉上的笑意也是一凝,然後卻是很快的放松了下來,「哈哈,還真是像你的性格呢,不過,你的算盤,可是打錯了啊。」
「砰!」一聲槍響由身後傳來。
「什麼?!呃……」我一驚,想要再躲,卻已是來不及了,雖然並沒有命中要害,不過,我手中唯一的武器卻是月兌手而出。同時,一股熟悉的氣息逼近,一只冰涼的手已是猛的打在我的後頸。一陣暈眩傳來,再加上腦中本有的劇痛,我終于還是昏了過去。腦中最後的影像,是一個模糊的身影。
「黑櫻桃,你終于來了啊,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哈哈,看來還是我多慮了啊。」血腥凱撒看著面前臉色冰冷的女孩,絲毫不以為杵的笑著。
「外面的那些人,GIN,Vodka,由你們來應付。」黑櫻桃沒有回應血腥凱撒,而是直接向著Gin兩人說道。
「喂!不要這樣啊,好歹我也是照顧了你這麼久的好伙伴啊,這麼久不見了,也不先和我打聲招呼。」血腥凱撒不滿的說道。
「走吧。」黑櫻桃看著昏在地上的我,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