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哭了,哭的很傷心,和剛才那種逢場作戲的假哭不同,這次,她是真的無法抑制自己的淚水。她永遠都記得一個月之前在組織和他見面的場景,那時,自己看到的他與記憶中那永遠的意氣風發不同,她能看得出他的疲憊,也可以看出他的不甘,她當然知道為什麼他會成那副模樣。
在那之前,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滿心歡喜想著就要再次和他見面了,從遙遠的美國返回日本後,得到的卻是他反叛組織被組織追殺的消息,但是,那時她雖然擔心,但並不焦急。她知道,他會平安的,她對他永遠都有著無比的信心。可是,好景不長,有一天,她偶然得知,他,竟被組織捉住了。怎麼可能?她驚慌失措,然後听到消息說他被捉住似乎與她是有關的。
是因為自己,都是因為自己啊。她顧不得追究事情的起因,只想著要快點見到他。然後——她找到了她最不願面對的GIN,懇求他讓自己去見一眼君度,哪怕是一眼也好。沒想到,GIN輕而易舉的就答應了。
她跟在GIN的身後,一直來到了那個熟悉的房間,然後,她就看到了疲憊的低著頭顱的他,她覺得自己突然說不出一句話,明明是有千言萬語。
終于,他抬起了頭,看起來很費力,她想過去扶他一下,但是不知為何,她的雙腿突然沉重到讓自己難以邁步。他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露出了自己不熟悉的冰冷笑容。
「君度……」她記得自己生澀的聲音,也記得自己仍不住的發抖。不行,她說不出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GIN下令將他帶走了,「對不起。」他從自己身邊經過時,自己是這麼說的。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話,他就不會這樣,但是,自己卻無法救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拖行的漸走漸遠。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她突然感到了害怕,她覺得,自己很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她開始不受控制的奔跑,一直看到他被帶上了一輛車,她追不上他了。
一天後,組織中傳來了他死亡的消息。幾天後,她知道了他是為了救自己的姐姐才會被捕,而自己的姐姐,生死未知。
雪莉,你看,你就是一個不祥的人,一切與你有關系的人都會離你而去。她這樣對自己說,她開始拒絕組織的安排,果不其然她被關到了禁閉室。
雪莉,你不如死了算了。她這樣想,然後服下了隨身帶著的藥,身體經歷著劇痛。君度,馬上就可以看到你了。
可就像是嘲諷一般,她沒有死成,身體反而是變小了。她突然想到,她還有姐姐,雖然生死未知,但她不能放棄。而且,她要為他報仇。工藤新一,她想到了那個同樣變小的少年偵探。她要去找他,然後幫助他,覆滅組織。
于是,她順著垃圾道逃了出去。于是,她,在這里遇見了他。
「是你……是你對吧?」
我看著雪莉抖動的雙肩,無言。
「為什麼不回答我?!!我知道,是你對吧?!我就知道你沒有死,你怎麼可能會死呢?是你,沒錯,是你,真的是你!!」雪莉突然向我撲了過來。
「……」被雪莉緊緊地抱著,我能感覺到她深埋在我胸前的顫栗,也能感受到我胸前的溫熱。
「太好了……太,好了。」雪莉的聲音顫抖著,手臂用力的抱著我。
「灰原同學,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吧。」我沉默了良久,用力掙開了她的雙臂,向後退了一步,漠然的看著她。雪莉,你可能告訴我,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你……」雪莉看著我,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晶瑩的淚珠還掛在臉上,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對,你不是他,哈哈哈,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會是他?他死了,他死了啊,哈哈哈。」
「……」我看著開始歇斯底里的狂笑著的雪莉,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悲哀。打住,君度,你在想什麼?還想再重蹈覆轍嗎?這只不過,是她的演技而已。記得嗎?她就是這樣騙了你這麼多年,就是她開發的藥讓你變成了現在這樣啊。像是自欺欺人一般,我用力地搖了搖頭,堅定著自己的意志。
「灰原同學,我很像你的一個朋友嗎?」。等了好一會兒,我看著已經平靜下來的雪莉,開口問道。
「不,你不像他,一點都不像。」如果你是他,他怎麼會如此對我呢?雪莉回想著曾經那個永遠在想辦法逗她開心的男孩,甜蜜的笑了。
「哦,是嗎?」。我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呵,不像嗎?雪莉,你說我不像我,可是你又了解我多少?「可是,我似乎給你帶來了什麼不美好的回憶啊。誰死了?你很重要的人嗎?」。
「這和你有什麼關系?」像是被戳到了痛腳,雪莉橫眉冷叱著。
「好好,你說的沒錯,的確是和我沒有任何的關系。不過那個人,現在是死了吧?真可惜呢,看到你把我錯認成他,我還真想見見那個小子啊。」我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語氣輕浮的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是報復一般,我想激怒她,看她露出那丑陋的真面目。
「你閉嘴!」雪莉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尖聲喊道。
「哈,好吧好吧,我不說就是了。」看著雪莉狼狽的樣子,我心中的快意簡直快要讓我發狂。
「……」雪莉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轉頭離開。
「恩,你要去阿笠博士家嗎?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去那里啊,一起吧。」我亦步亦趨的跟上。
「……」雪莉似乎不想再和我說話,頭都沒有抬一下,悶頭向前走。
「今天,還真是奇妙的一天啊。」我雙手插兜,嘴上這樣說著,極力忽視著心中的郁結。
「我們回來了。」走進了阿笠博士的家,絲毫不把雪莉當做外人一般,我心安理得的打著招呼,然後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柯南郁悶的表情。
「呦,小夜,小哀,你們回來了啊。」阿笠博士還在擦著身上的血跡。
「喂,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柯南坐在沙發上,語氣不善地看著我們。
「和我沒關系,是阿笠博士要這樣做的。」我聳了聳肩,表示無辜,然後解釋了阿笠博士下午的惡作劇。無非就是阿笠博士在自己身上抹上了假的血跡,假裝自己被害身亡,嚇一下柯南之類的。
「喂,你們也太無聊了吧。」柯南半月眼。
「啊哈哈,新……啊,不,柯南啊,不要生氣嘛,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啦。」阿笠博士干笑著撓著自己本就沒有幾根頭發的後腦勺。
「博士,你不用掩飾了,你是想說工藤新一吧,我已經知道了。」我放下了書包,沖著一言不發,自顧自的走到沙發上坐下的雪莉走了過去。
「誒?你,你說什麼?」阿笠博士大驚。
「博士不是你告訴這個叫灰原哀的人的嗎?」。柯南看出了問題所在,他就說,阿笠博士就算再怎麼做惡作劇也不可能公布自己的真實身份的。
「不是啊,這惡作劇我只和小夜說過而已,小哀根本就不知道的。而且,就算是小夜,我也沒有告訴過他……」阿笠博士為難地看著我。
「你的意思是說……」柯南听出了阿笠博士的意思,驚恐地轉頭指著小哀,「她真的是那個組織的人?!」
「雖然不知道你們所說的組織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傳說中的高中生名偵探工藤新一會突然變成小孩子,不過,如你所聞,我的確只是因為偶然間听見你們說話才知道了這個秘密。」我對柯南的想法給予了肯定。
「你一個組織的人為什麼會在這里?」柯南憤恨的看著雪莉。
「喂喂,等一下再說這個問題吧,我說小夜啊,今天發生的都只是玩笑而已,你不用當真的。」阿笠博士突然插嘴對著我說道,「現在也不早了,你該回去了吧。」
「啊啊,對對,望月你也該……」
「你們當我傻嗎?」。柯南的話被我無情的打斷了,看著柯南幾人的表情,我很明白他們的意思,無非是覺得那樣一個秘密不應該告訴一個‘單純’的小孩子,但是,我會是單純的小孩子嗎?「好啊,既然如此,我就把這些當玩笑好了。那麼,既然是玩笑的話,告訴小蘭姐姐也無所謂吧。」說著,我模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等一下。」果然,下一秒,柯南一把搶走了我的手機。
「望月,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孩子就是孩子。你要知道,有些事,不知道為好。」柯南見我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試圖擺出大人的樣子,語氣深沉的看著我。
「呵,我只知道,有些事,只有弄明白了,才是最安全的。」我漫不經心的冷笑。
「你……」柯南氣急,又說了半天大道理,不過我又怎麼可能放棄,最終,投降的還是他。
「那麼,接下來,就說說事情的始末吧。」我眼楮斜瞟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雪莉,等待著所有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