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笠博士的家中出來時,夜色已經開始深了。順著街道走回了自己的家,打開門,將書包放在一邊,我直沖著浴室走去。
「呼……」在浴缸中放好了熱水,只留頭在外面,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沉沒在溫熱的水之中,仿佛想要將一天的疲憊都釋放出去一般,我深呼了一口氣,放松了身心。
「雪莉麼……」我仰躺在浴缸中,看著頭頂上的霧氣,微微眯著眼楮。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啊,雪莉。呵,看來我們的緣分還真是不淺啊,這樣也能再見。眼前再次浮現著過往的種種事跡,我有些煩悶的閉上了眼楮。
緣分?準確說應該說是孽緣才對吧,在組織之中遇到了彼此,就像是在黑暗中遇到了明燈一般。但是,不記得從哪里听到過那麼一句話了,大概意思就是,如果當初沒有體驗過光明,那麼,黑暗來臨時就不會感到更加的絕望。
雪莉,黑櫻桃,我們,是不是當初就不應該相遇。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得到過,那麼,失去後,也就不會這麼錐心了,是不是?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原本溫熱的水已經開始變涼為止,我一直處于一種半放空狀態。揉了揉暗痛的太陽穴,我從浴缸中站起了身。恩,本來就因為感冒的原因而有些精神不支,再加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讓我一直處于精神緊繃的狀態,剛剛差點在浴缸中睡著。
以前經常會看到有人在洗澡時淹死的新聞,就是因為那些人在精神放松之下在浴缸中睡著了而導致了窒息死亡。不過,至少現在的我還不會笨到犯這種低級錯誤的地步吧。要不然,世界上鼎鼎有名的殺手君度,不是被仇人殺死的,不是被自家組織弄死的,而是在洗澡時被自己淹死的,想想看,畫面還真是美啊。
擦干了身體,隨手將浴袍掛在了衣架上,慶幸著還好自己沒有逞強和柯南他們一起去,泡過澡後更加困倦的我將藥吃完後就一頭栽在了床上,進入了夢鄉。
夢魘。在夢中,我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在組織中君度「死亡」的那天。痛苦,憤怒,煎熬,各種負面情緒不斷包圍著我,令我痛苦不堪。
「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嗎?」。接著,夢境中,隱約有熟悉的女子這樣問著,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眷戀。
「放心吧,我不會放任他們那些人的。」是我說的嗎?為什麼我自己不記得?在夢境中,我感覺自己是旁觀者,但又同樣覺得自己是參與者。
「你騙我,你騙我,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你這個騙子!」情景轉換,還是那名女子,不同的是,她臉上帶著滿滿的淚痕。
「對不起,我食言了。」‘我’抬起了手,撫模著她的臉龐,如此深情,又滿是絕望。
……………………
一夜就這樣過去,第二天,我捂著鈍痛的頭,疲憊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唔,本以為睡一覺情況會轉好的,結果做了一夜噩夢,今天的狀態反而還不如昨天好了。
「咳咳。」咳嗽了兩聲,我看了看時間。恩,還不算晚,習慣性的早起讓我繼續在天還未亮時準時起床。
「恩,看來是發燒了啊。」我用手模了模額頭,不出意外的滾燙。「算了,今天就不去上學了好了。」
作為一個殺手,身體要隨時保持在最好的狀態,只有這樣,在遭遇你意料之外的事情時,你才可以做出最好的應對。這是當初在訓練時灰鵲對我說過的話,那時我的狀態的確是不佳,雖然對他這個人不以為然,但對于他的這句話我還是很贊同的。所以,我不會因為好面子就硬挺著去上學。
說做就做,在吃過了飯後,看看時間,作為老師的小林橙子這時大概也已經起床了吧。
「莫西莫西?」撥通了電話,對面傳來了小林橙子老師疑惑的聲音。
「老師,我是望月夜。」
「哦,我剛才還奇怪是說給我打的電話呢,呵呵,原來是望月同學啊。怎麼了,你找老師有什麼事嗎?」。小林橙子迅速轉換了語氣,透露著對小孩子的耐心。
「是這樣的,老師,我今天發燒了,所以想請一天的假。」我說出了我打電話的原因。
「恩?這樣嗎?望月同學你的家長也同意嗎?」。小林橙子顯然不放心,畢竟曾經她也遇到過有熊孩子自己打電話來假裝說自己生病了想要逃課的情況。
「恩,我讓我叔叔和你說好了。叔叔,你來說吧。」理解了小林橙子的意思,為了讓她安心,我變聲成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喂,小林老師嗎?我是望月的叔叔望月慕楓,今天望月有些發燒,所以就麻煩你了。」
「啊,是望月先生啊。好的,我知道了,請一定要讓望月同學照顧好身體,生病的感覺可是不好的。」小林橙子相信了我「叔叔」的話,關心的囑托了一句。
「恩,那謝謝小林老師的關心了。」我應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這個小林橙子還真是意外的是一個負責任的好老師啊。我聳了聳肩,吃過藥後,我再次回到了床上,這個時候,休息可是很重要的。
「叮鈴~叮鈴~」再次清醒是因為听到了門鈴聲。
「……」猛地睜開眼,迅速的下了床,我放輕腳步來到了門前,是誰?
「望月,你在嗎?」。透過貓眼,我看清了門外的人。恩,1,2,3,4,5,呵,真是一個也沒缺。
原來是他們啊,身體放松了下來,我打開了門,看著門外的五個(三個?)小鬼,「你們幾個怎麼來了?」
「因為啊,望月你今天沒有來,所以我們就去問了小林老師知不知道你怎麼了。」元太首先回答了我的問題。
「結果沒想到我們卻听小林老師說望月你發燒了,我們有些擔心,所以就決定放學後一起來看看你。」這句是光彥說的。
「小夜,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步美說著已經湊了上來,探手模了模我的額頭,「啊,真的好燙。」
「恩,還可以吧……嘛,先不要說這個了,你們就不要在這里站著了,都進來吧。」我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後退了幾步,將幾人讓了進來。
「望月,你還沒吃晚飯呢吧?」柯南手中提著一個包裹一邊走了進來,一邊問著。
「恩,還沒有。」我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一覺睡到了下午,這不像是我以往的風格,果然是因為變成小孩子了所以更加容易疲倦了嗎?
「就知道你還沒有吃。」柯南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將手中的包裹打了開來,「這是我剛才來時小蘭姐姐讓我給你帶來的飯,她今天有點事來不了,听說你發燒了,所以特意讓我給你帶來的。」
「……恩,替我謝謝小蘭姐姐。」我看著柯南擺在桌子上的飯盒,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道。
「恩,知道了,你還是這樣。」柯南白了我一眼,撇了撇嘴。
「你們都先坐吧,我去給你們拿飲料。」我沒有理他,看了一眼進屋開始就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雪莉,我就走向了廚房。呵,那麼不情願的話,還來這里做什麼?
「小夜,不用啦,你還在生病,這樣多不好啊。」步美站了起來,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恩,沒事的,我已經好多了。」我安慰性地沖著步美說了一句,然後用眼神示意了一眼柯南。
「啊啊,那個,不美你就不用管了,我去廚房幫一下望月就好了。」柯南注意到了我的示意,知道我可能有什麼話想說,連忙站了起來一邊說著,一邊跟我進了廚房。
「你真的沒有事嗎?」。柯南接過了我手中的杯子,同樣一臉關切的看著我。
「如你所見,還死不了。」我將果汁倒入了杯子中,然後開始專心沖著手中的茶,頭都不抬的回了一句。
「喂喂,你這樣說不好吧……」柯南感覺自己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睜著個半月眼無奈的看著我。
「先不要關心我了,我沒什麼事,只是發個燒而已。倒是你,你的事情怎麼樣了。把那邊的咖啡給我。」我將茶泡好後放在了一邊,沖著柯南說道。
「誒?我的事?」柯南將盛著咖啡的瓶子隨手遞給了我,「什麼事啊?」
「不要裝傻好嗎?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怎麼樣,昨天你們拿到那張所謂的磁盤了嗎?」。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偏過頭看著柯南。
「……你說這件事麼?」柯南沉默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在客廳聊得正歡的三只小鬼,還有坐在一旁不發一言的雪莉,然後壓低了聲音,「望月,真的是為你好,你最好不要參與這種事情。」
「呵。」對于柯南的話,我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後從兜中拿出了手機。
「喂喂!等一下!」柯南奪過了我的手機,一臉受不了你的表情看著我,最後妥協的嘆了一口氣。「好吧,知道了,告訴你行了吧?」
接下來,柯南便將昨天我走後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大概還是因為有柯南在吧,昨天等他們到達廣田教授的家時果然還是遇到了殺人案件,不過同樣的也是因為有柯南在,案件也很快被解決了。由于發生了命案,那個叫做廣田正己的教授的所有東西都被警察收走作為檢查了,等到柯南他們通過門路找到那些磁盤時卻失望的發現並沒有他們所想要找的磁盤。
「所以說,你們還是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啊。」听完後,我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恩,一切和我想的差不多。組織的行動向來迅速,會在柯南和雪莉他們到之前先一步將磁盤拿走並不意外。不過,他們兩個還真應該慶幸自己沒有直接對上組織的人員吧,不然現在我還能不能看到他們兩個還真不一定。
磁盤被拿走了的事情並沒有讓我太沮喪。第一,當初我只是猜測自己的變小是和那個APTX4869有關的,但卻又不能確定,畢竟當時組織到底給我輸了什麼藥我自己也都不知道。第二,就算得到了那個磁盤,我自己本身也沒有想現在就恢復原本的樣子。小孩子的身體雖然很多時候都有些麻煩,但仔細想一想,現在這副樣子倒是一個很好的偽裝,至少在我完全準備好和組織正面應對之前,以我原本成年的樣子行動實在還是太危險了。
「恩,可惡,那些人,我早晚會捉住他們的馬腳的。」柯南恨恨地罵了一句。
「恩,勇氣可嘉,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以你現在的實力還遠遠不夠對付你說的那個組織呢。何況都這麼久了,你現在不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嗎?」。我毫不留情的潑著冷水。
「……」柯南黯然,想要反駁,張了張嘴,卻發現事實的確就是像面前這個男孩所說的那樣。
「好了,不說這個了,步美他們大概要等著急了吧,我們還是快出去吧。」見柯南不再像剛才那麼沖動,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在實力不足時,最重要的還是如何隱藏自己,不要太鋒芒畢露。
「你們久等了,喝飲料吧。」我招呼著三個小孩,讓柯南把飲品放在了他們的面前。
「恩,那我們不客氣了。」和我熟悉了的三個小孩子已經不再像初始那樣拘謹,歡快的拿起了面前的飲料。
「咦?這杯咖啡是怎麼回事?好香啊!」步美聞著咖啡所散發出來的濃濃香味,滿眼都是好奇。
「我勸你最好不要喝這個,不會適合你的口味的。」柯南好心的提醒著。
「恩?是嗎?可是聞起來好好喝的樣子。」小蘿莉還沒有嘗試過咖啡的味道,一臉的躍躍欲試。
「灰原同學,你不喝的話可以讓我嘗嘗嗎?」。步美轉向唯一一個還沒有拿飲品的灰原哀,瞪大的眼楮中有著渴望。
「……」
「灰原同學?」步美沒有听到對自己的回應,疑惑的又問了一句。
「啊?啊,恩,你喝吧。」雪莉從愣神中緩過神來,雖然是在回答著步美,但眼楮卻是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怎麼?灰原同學不愛喝咖啡嗎?我還以為像灰原同學這樣的人一定不會喜歡那種甜甜的飲料呢,看來我是自作聰明了啊。」我看著現在在步美手中的咖啡,心中懊悔,在看到雪莉的表情時,我就察覺了不對,果然,習慣是一種很難改變的東西。
ESPRESSO,意大利咖啡,素有咖啡之魂的名號,是雪莉最喜歡的咖啡。剛才我花費了半天時間做的,就是這種咖啡。
「噗!!!好苦啊!!」步美本來只是好奇的喝了一小口,沒想到會有那麼苦,淚水立刻就涌了出來。
「啊?有那麼夸張嗎?我來嘗嘗。」元太大大咧咧的拿起了咖啡杯,甚至還來不及讓柯南和步美制止,就將杯中剩下的咖啡全部喝了進去。
「噗!!!好苦好苦!!天啊,這是什麼啊?!水水水,快給我水。」大半口同樣就這麼被噴了出來,元太痛苦的伸著舌頭,四處找水喝。
「額……我,我還是不嘗了吧。」光彥本來想嘗一口來著,結果被元太搶了先,看元太夸張的反應,光彥不由得慶幸起來。
「呵,呵呵。」柯南無奈的看著幾個小孩子,早就告訴過你們不要喝了啊。
「還有嗎?我可以嘗一嘗嗎?」。這時候,一直沉默的雪莉終于說話了,聲音中帶著忐忑與期待。
「很遺憾,沒有了。」我搶在了柯南前面說道,本來已經張開了嘴的柯南憋回了後半句話,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這樣嗎……」雪莉看上去很沮喪,搖了搖頭,又沉默了下去。
接下來的時間,幾個小孩子一直在吵吵嚷嚷的跟我說著今天所發生的趣事。過了一陣子,在柯南提醒了幾個小孩子我還是個病人,需要休息的這個事實後,幾個小孩也終于收住了話匣子,在沖我道別後紛紛離開了我家。
「那麼,明天見了。」我關上了門,看著一下子安靜下來的房子,一時覺得有些不適應。這幾個小鬼,有時候真是意外的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