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清伊覺得此時的自己心里就像是揣了個兔子似的,咚咚跳著。伸出一只手輕撫著自己的胸口,低下頭,看著床上男孩在燈光下顯得稚女敕的側臉,她的心里一陣緊張,甚至感到了不知所措,她隱隱地感到這個男孩在時時刻刻的牽動著她的神經,讓她興奮喜悅,又讓她擔驚受怕。她被一種莫名的情緒驅使著,激動著……
是你嗎?會是你嗎?千雪清伊努力平復著自己早已如一汪死水的的心,臉上帶著介于快要哭了與不哭之間的倉惶。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我知道,你已經死了,他告訴我說你已經死了,所以,既然是他說的,你又怎麼可能還會活著?
她還記得,在最初听到君度已經死亡的消息時,她覺得,自己的天似乎塌了,那個她一直默默觀察的孩子,那個讓她從幼時就一直向往的光,就這麼的消失不見了嗎?這怎麼可能?
所以,每當回憶起那些過往的曾經時,千雪清伊就覺得自己的心仿若在滴血一般的疼痛。她不願回憶,卻又不想停止對他的回憶,她不願再次夢到他,卻又每天苦苦乞求著能夠在夢中與他再次相會,雖然痛苦,但是,她又能怎麼辦呢?因為,這已經是這世界上唯一可以再見到他的方式了啊。
呵,好可笑,她是他的誰啊。
她知道,也許對君度來說,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是,她甚至也知道,也許在君度的世界中,像自己這樣的小角色,可能他根本連了解都不屑于了解。君度他,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有自己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他的世界很小,只有連一雙手都可以數清的那麼幾個人。
可是,就算這樣又如何呢?她不是他的誰,這又怎麼樣?這有什麼可笑的?
我就是喜歡他,怎麼了?
千雪清伊無數次的在心中幻想著,有一天自己能夠親口對君度說出這樣的話,君度,我就是喜歡你,怎麼了?我不管你在不在乎我,不管你知不知道我,但是,我就是喜歡你。
我不渴望你了解我,我甚至不渴望你知道我的存在,我只是想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你。
這就夠了,千雪清伊想。能夠這樣在遠遠的一方看著你,知道你還好,就算知道你過得並不快樂,就算知道你每次任務回來都會遍體鱗傷,但是,你還活著,還會出現在我的世界里,這樣就夠了。
千雪清伊需要的,就是這樣小小的滿足。即使在外人看來只是小小的滿足,對清雪清伊來說,她也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甜蜜的快要溢出來了。她就這樣在遠遠地一方,默默守著自己心中的光,滿心歡喜。
可是,有一天,就連這樣小小的,甚至可以說是卑微的意願,都破滅了。
她永遠都記得,那一天,那個君度最重視的女孩這樣對自己說︰君度,他死了。
————————以下為千雪清伊的自述————————
我叫Imperial(帝王),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好生氣好生氣,Imperial誒,听起來挺高大上的有沒有,但是細一想,翻譯過來是帝王啊,好難听的有沒有?我是一個女孩子誒,女孩子給我這麼一個名字真的好嗎?尤其是知道了這個名字以後會伴隨著我的一生,一直到死亡為止,我更郁悶了。
「吶吶,我真的一生都要叫這麼一個破名字嗎?不可以換一個嗎?好難听啊。」我瞪著眼楮,祈求般的看著面前那個看起來就是一塊冰塊,而且還會隨身自發冷氣的銀發男孩。不管怎麼樣,14、5歲的男孩應該會很好說話的吧……
「好嘛……是就是嘛,干嘛瞪人家。」回答我的是冷冷的一記瞪眼,切,不說話就不說話嘛,亂放什麼冷氣。這里的溫度本來就冷,不要連氣氛都弄得這麼冷好嘛……
收回了視線,氣鼓鼓的憋了憋嘴,莫名其妙的被這個奇怪的組織盯上,被從孤兒院帶到這里也就算了,誰知道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氣氛沉悶的破地方啊。
看了一眼四周,對,還不能見光。
「在這里的規則都告訴你了,不要亂跑,不然,命沒了可不關我的事。」那個自稱是GIN的冷氣男自顧自的發著冷氣,這樣對我冷笑著。
切,要不是看著你蠻帥的,我才懶得理你。「知道了……」鼓了鼓嘴,郁悶的吹著眼楮上的頭簾,我不情不願回到。
就這樣,我的組織生活就開始了。
初次和君度相遇是在我6歲的時候……
我記得,那是在講課「機器」的課堂上。君度他來晚了,他在門口小心的詢問的樣子特別可愛,好像還沒有被組織教育過,單純又無知,帶著勃勃的生氣,好像是希望,對于我這個已經在這暗無天日的組織里生活了足有一年的人來說,好像感覺到了久違的光。
「喂……」剛張開了嘴,我僅僅是晚了那麼一秒,就讓黑櫻桃搶先了,然後雪莉來了,我看他在她們兩人中不知所措,想要笑,果然,好可愛啊。
好想靠近他,好想加入他們,但我不能。
經過了這一年,大概是覺得我做得不夠好吧,組織上已經有把我送去外圍的想法了,所以現在我一定要努力學習。GIN對我說過,不要渴望朋友,何況在這個地方,也不需要朋友。雖然蠻討厭GIN的漠視一切的語氣的,但是,不可否認,我還是覺得GIN的話是對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君度對我來說很特別,我沒辦法控制自己去親近他。我每天看著他周旋在雪莉和黑櫻桃之間,她們關系越來越好,他好像也挺快樂的,我想,就這麼一直追隨在他的後面也好。
2年後我的藝術細胞發展鋼琴上去了,君度是小提琴,我沒有和他在課上遇到過。倒是雪莉我經常看見,我和雪莉一直在科研室中,雪莉很有天賦,在那里,我只是在打下手,而雪莉卻開始研究藥物,我會在晚上的時候偷看記錄,自己學習,被Gin發現過幾次,但卻沒有被懲罰,也沒有阻止。
日子就這麼平淡而美好的過著,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
後來,听說黑櫻桃去美國了,君度看起來很生氣。我卻不能做什麼,我知道,他並不需要我,他需要的是雪莉,而雪莉也確實一直在他身邊。
時間沒有多久,雪莉一直的努力的並沒有白費,她終于考上了美國的大學,也離開了組織,這里,只剩下了我和君度……
我有時會很討厭雪莉和黑櫻桃,也許是嫉妒?也許是憤恨?我不知道,但是,我會常常想,既然她們明明都已經得到了君度關注,為什麼還要不珍惜他。也許,如果沒有她們,君度在以後也不會變的那麼冷漠,也變得那麼孤獨。
君度變了,變的更加落寞了,我時常看見他一個人發呆的樣子。
他的心里有她們倆,我眼里只有他。
…………
听說黑櫻桃回來了,我想他大概是要和她好好相聚一下。不想看太讓我傷心的畫面,我選擇了逃避,那天我去了訓練場,因為平時並不怎麼鍛煉,我傷到了腿,回到房間休息了。我只知道外邊警鈴聲大作,卻不知道是君度連殺13人後,挾持黑櫻桃逃走的這件事。
君度逃走了,听說,還受了傷。我並不擔心他的傷勢,反而相信他能健康的活下去,但是,怎麼避開組織的追蹤?
君度,你一定要活下去。
雪莉也回來了,組織對我去外圍的事情也定了下來,畢竟,當初培訓我們兩個,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雪莉已經學成歸來,我就沒有留下的必要。因為我要去外圍,一向和我沒什麼來往的雪莉主動找上了我,17歲的雪莉已經出落的十分標準,而我,剛剛16歲,雖然只差這一年,但怎麼看我都更像是小孩子。
雪莉來找我的原因很簡單,在她的想法中,她希望我能和她姐姐多接觸,暗中多幫襯,並且借助我手中還有暫時沒完成的一項研究可以在內外圍游走,多帶些她姐姐的消息給她。
和她的接觸是這麼的順理成章,我竟漸漸發現了她表面下另一個細膩溫柔,甚至有些脆弱的她,這和她外表的冷靜剛強不同。明美姐姐也是,待人溫柔,常常為我著想,真的像把我當成她的妹妹一樣。
原來除了君度,真的還有人會讓我覺得世界有光,有希望。
君度,君度,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消息的他,究竟怎麼樣了?
盡管一拖再拖,但終于,我的研究還是完成了,不過是一種**,雖然我的學術不如雪莉,但畢竟Gin的不管不顧還是給我了學習的可乘之機,組織發現了我的能力,發現了我有可能會超越雪莉的能力,把我也送出國去深造。
我還不想走,我還想君度。可組織的命令不能違抗,第二天,我就被塞上了出國的飛機,又一次錯過了君度。
君度,君度,你最終還是被抓回來了…
在我離開的8天後,君度被Gin帶了回來,好消息是,明美姐並沒有被確認死亡的消息,只是失蹤了。但是,君度,受了好多折磨,Gin並不知道我對君度的感情,只當是組織消息說給我听,他不知我心里有著多大痛苦,然後我笑著無所謂的問他,「然後呢?他還活著嗎?」。
再之後,Gin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變忙了,不再天天說給我听了,我因為得不到君度的消息開始擔心,只好想盡一切辦法聯系雪莉姐,而雪莉姐在收到消息後好久回復了我︰
「君度,他死了」
晴天霹靂……
怎麼會呢?他怎麼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