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再過正常不過的夜晚。
楚都壽春的晚上,燈火輝煌的街上,人流往來,鶯語笑聲不斷。青樓楚館之間,男人的笑,女人的媚,相映成趣。壽春地處水陸交通樞紐之地,商業發達。在這國勢日下之境,楚國各階貴族,無不在靠著這滿街的商鋪和抽取水陸商貨的商稅來維持著自己奢華的生活。這其中很大一部分便來自這女閭之間。
這世上,很少有什麼比這皮肉之錢更好賺了。當然,這不是楚國貴族獨創。首創還要屬齊國的管仲,故有人戲稱,這齊桓公是靠了這皮肉之錢,才稱霸諸侯的。
當然,兩者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管子佐齊,齊桓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而現今的楚國貴族,只不過是想在這風雲末世之中,尋找一安慰之地,醉生夢死而已。
楚國的聰明人很多,能夠看清這天下大勢的也不少。因為看的清,所以才會絕望。只不過,有的人夢醒了,就像這不少留戀于青樓之中的楚國貴族,日日歌舞升平,哪管外面風起雲涌。他日秦兵至,大不了屈膝一拜,哪怕千金散盡,能夠留下一命便是最好的結果。有的人的夢還沒醒,就像是項燕,一人擔負起了楚國的抗秦大業,戰至最後一兵一卒,誓不降秦。項燕更是將這份決心,一代又一代的傳了下去。有道是,楚雖三戶,亡秦必楚。豪言狀語,訴說著的是那決絕的意志。
只不過,那遙遠的未來,此刻仍然沒有發生。這個天下將要發生什麼?壽春中絕大多數人是感覺不到的。有的只是那歌舞升平,紙醉金迷。
「呦,這兩位公子,怎麼來看姑娘還帶著一個孩子啊!」
老鴇有些詫異,嫖客他看的多了,逛妓館帶著一個孩子的嫖客她還是第一次見。
「瞎了你的狗眼!」嬴子弋大怒道。尼瑪,本公子心興致大發,來逛一下……啊!不是,拯救一下失足婦女,容易麼!
「哎呦!小的瞎了眼,不認識這位小…啊風度翩翩的…貴人。」老鴇也是無奈,之徒她見得多了,這樣的之徒她卻是頭一次見。一時間,她的措辭有些紊亂。
「貴人,請!」嬴子弋拋給了這老鴇一斤金,這老鴇立刻就喜笑顏開。別管這小孩毛長沒長齊,只要有錢,他就是大爺。
「嗯!」嬴子弋點了點頭,「大人在哪?」
「哪個屈大人?」雅座上,老鴇疑惑的問道。
「你說還有哪個屈大人!」嬴子弋怒目而視。老鴇這下可是有些大驚失色,這鄉下土包子似的少年居然能夠認識宮中貴人,這身份不簡單啊!
「把這個給屈大人。」嬴子弋拋給了老鴇一塊玉佩,老鴇當即接下,屁顛屁顛的走出了雅間。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欣長,面容白淨的青年男人走了進來,身上還留有深厚的脂粉氣,身後跟著四名侍衛。那老鴇本想跟著進來,卻被侍衛攔在了門外。
「是你啊!」
屈大人微笑說道,隨後對著老鴇吩咐道︰「我與這位小友有事情商議,你先下去吧!」
「哎,好的,大人!」
老鴇殷勤備至,雖然她對這兩人之間的關系怎麼也猜測不出來名單,但是不妨礙她賺錢的熱情。
老鴇走後,這間雅間便被屈大人的手下重重包圍了起來。
「你是誰?你想怎麼樣?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這是自尋死地。」屈大人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面色不善,連發恫嚇之語。
「不用擔心,我之所以來這里,只是為了讓你幫我一件事情。」嬴子弋絲毫不以為杵,淡淡的說道。
「什麼忙!」
雖然不知道眼前少年的身份,可是毫無疑問,他是秦國的人,羅網的人。那塊玉佩,則是屈大人心中的噩夢,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
「屈大人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掌握壽春劍池的鑰匙。在下仰慕那劍池之中的名劍甚久,特欲借之一觀。」
「不可能!」屈大人想也不想的就大喊了起來,喊完又覺得自己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特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恐嚇道。
「你可知道,以你的身份,我隨時都可以讓人把你給抓起來,交給令尹。
「是麼?」嬴子弋一笑,「你固然可以把我交給令尹,不過大人這輩子就算交待了。別的罪,楚王可能會寬宥你。而大人犯的罪,楚王是無論如何是不會原諒你的。還記得那年荷花池邊的容姑娘麼!」
「不!不要說了!」
屈大人悔不當初,那個美好的夜晚,伊人芳香,笑語嫣然,纏綿繾倦,讓人留戀。可是,這卻成了他一生難以忘卻的污點,怎麼擦也擦不掉。
「我…我答應你。」屈大人卸了氣一般,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錦帛袋交給了嬴子弋,隨後,他卻是死死的拽著已經子啊嬴子弋手上的帛袋,「你…你什麼時候還給我?」
「你以為,你今後還能留在楚國麼?」嬴子弋毫不留情的訴說著。
年青官員心中本還留有幻想,听聞嬴子弋此言,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毫無朝氣。
嬴子弋站了起來,拍了拍這位屈大人的肩膀,「如果我是你,這一刻就立刻趕回家去,收拾家財,跑得越遠越好。正好,可以和你的容姑娘終生廝守了。」
「對,對!」那屈大人說著,慌也似的逃了出去。
….
黑熊這個屈大人逃也似的背影,戲謔的說道︰「這小子估計是要嚇得魂也沒有了,難怪,居然勾搭上了楚王的妃子。」
「這個細皮女敕肉的小白臉,勾引個把女人不是手把手的事情麼?」猴子頗有些醋意的說道。對比自己帥的男人,尤其是這樣又帥又有錢長得還高的男人,猴子是一向沒有什麼同情心。
「走吧!今夜還有的忙呢!」嬴子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