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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之中,禿靡率領數十騎在原野上奔騰。
他已經在馬上騎乘了數個時辰,身上劇痛難當。可是,禿靡卻無法停下來。因為,他的身後。月氏王的宮廷侍衛長托彌耳正帶領著五百宮廷侍衛,緊追不放。
禿靡雖然性格暴烈貪婪,但是卻不會蠢到以為月氏王出動這麼多的人馬追自己,只是為了將自己請回昭武城這麼簡單。
禿靡知道,月氏王對自己已經起了殺心。而離他最近的接應部隊,離這里起碼有著近百里的路程。
禿靡的心中一陣急躁,後面五百騎越來越近,也許再過幾個拐角,他的隊伍就將要被追上。那時會發生什麼,禿靡心中肚明。
「快,快跑!」禿靡的揮舞著馬鞭,不斷的抽打著自己的坐騎,抒發著自己心中的不安與惶恐。
可惜的是,戰馬也法同時承受這麼高強度的運動與越來越重的摧殘,不支的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只是片刻的功夫,托彌耳已經帶著宮廷侍衛趕了上來,與禿靡的人馬對峙了起來。
「廢物,廢物!」禿靡狼狽從地上爬了起來,拿著手中的馬鞭不斷的鞭打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坐騎。
「禿靡歙侯大人,你不用再掙扎了。吾奉王命而來,取你項上人頭。」托彌耳騎在馬上。鄙視著禿靡。
「托彌耳,你這個卑微的走狗。高貴如我。怎麼可能死在你的手下。」禿靡揚起馬鞭,指著托彌耳。
托彌耳的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不過隨即又消逝不見,他揚起了手,對著身後的手下吩咐道︰「殺!」
「我的身體里流淌著的是神的血脈,你們這些卑微的螻蟻,休想傷害我一分一毫。給我頂住!」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一個的倒下,禿靡憤怒的謾罵道。
禿靡青筋暴起,血氣上涌,形容可怖,死亡的恐懼充滿了他身體里每一個角落。只有通過這種方式。他才能疏解心中的不安。
「神啊!我是您的子孫,請護佑我吧!降下使者,消滅眼前膽大包天的罪人吧!」看著自己前方越來越稀薄的陣列,禿靡不禁跪了下來,祈禱了起來。
禿靡的聲音很大,與其說他是在祈禱,不如說他是在自我安慰。
「蠢貨!」托彌耳看著那雙腿跪在地上的身形碩大的禿靡,不屑的說道。
不過,這一次。禿靡的祈禱似乎有了回應。
「怎麼回事?」
托彌耳回轉身來。黑夜之中,有十數道詭異的黑影竄進了馬群之中,掀起了巨大的騷動。
十數個黑衣劍客,從騎士群中涌出。橫在了禿靡與托彌耳之間。所行之處,留下的是一道道鮮明的血路。
「你們是神的使者麼?」禿靡興奮的跳了起來,嗓門大的不管在哪里都听得見。
「你們是什麼人?」與已經秀逗了的禿靡不同。托彌耳相當的冷靜。
這群隱藏在黑色袍服之上的黑衣人帶著詭異的青銅的面具,拿著普通的月氏長刀。根本看不出他們的身份。不過,他們的身手奇異。托彌耳可以肯定。他們絕對不是月氏中人。
那群黑衣人並沒有回答任何一方問題的興趣,只是默默的拔出了揚起了手中的長刀,對著托彌耳。
「來吧!」感受到了身體里不斷上涌的戰意,托彌耳大喝一聲,駕馬沖了過去
「啊!」
蒼老的月氏王從睡夢中驚醒了起來。
「大王!」年老的內侍立刻趕了過來,側立在月氏王的一旁,侍候著。
「吾吾剛才做了一個噩夢,一個不詳的噩夢。」月氏王喃喃的說道。
月氏王只記得睡夢之中,他坐在王座之上,依稀可見昭武城火起。王宮廳中,血腥彌漫,他的孫女米婭痛苦的表情仍然浮現在眼前,久久不能散去。
「大王,前去追擊禿靡的宮廷侍衛剛剛帶回來了消息。」
「怎麼樣了?」月氏王捂著自己有些疼痛的頭,問道。
年老的內侍神情閃爍,似是不願意正面回答。
「怎麼了?吉利切。」月氏王發現了不對,微微的抬起頭,看著這個自小跟隨在自己身邊的朋友。
「大王,剛剛傳來消息。托彌耳死了,追擊禿靡的五百宮廷侍衛只回來了上百騎。而禿靡,也已經逃了。」
「什麼!」月氏王驚詫之間,直接站了起來,卻感到一陣無力感上頭,身軀又倒在了榻上。
「大王!」年老的內侍慌忙上前攙扶住了月氏王。
「究竟是怎麼回事?」
「據回來的侍衛報告,本來他們已經截住了禿靡。可是半途突然殺出了十數個黑衣人,他們在亂軍之中,襲殺了托彌耳,並且擊潰了宮廷衛隊。」
「只有十數個人?」月氏王仿佛是听到了一件最為荒誕的事情一樣,「只有十數個人,就擊敗了吾最為精銳的宮廷衛隊?還擊殺了吾的宮廷侍衛長?」
內侍沒有說話,只是痛苦的點了點頭。
月氏王久久不語,最後只能面對現實。他站了起來,「幫我召集宮廷顧問,王都之中的各大歙侯來宮殿議事。禿靡逃走了,這個蠢貨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月氏將會有大麻煩了。」
「大王,如今之計策,只有迅速調集兵力,包圍禿靡的部落,在他還沒有做大前,就消滅他。」
宮殿之中,月氏王的宮廷顧問阿凡達如此建議道。
「大王。我以為阿凡達說的對。」歙侯西多兀站了出來,支持道。
「只有乘禿靡還沒有掀起叛亂之前。調兵攻滅他,才能夠使月氏免于長久的內亂風險。」
「恩!」月氏王最為信任的兩個助手都是如此建議的。而月氏王本人也傾向于他們兩人的建議。
「如今王都附近還有著兩萬余人的軍隊。而禿靡的手下還有依附于他的小部落。加起來大約能夠聚結兩萬五千人上下的軍隊。吾的軍隊在數量上並不佔優勢。」
「大王,我的部落大約能夠集結一萬人左右。若是大王需要,我隨時可以召集部落的勇士前來,為大王效命。」西多兀此時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西多兀,你立刻返回自己的部落,帥部趕來王都,與吾之軍共同對抗禿靡這個逆賊。」月氏王喜道。
「願為大王效命!」西多兀跪了下來,低埋在下的臉孔上閃過一絲陰森的笑容
月明星稀。
靜靜的流水之前,嬴子弋遙望遠處的荒野。而他的身後。則是六個剛從戰場上回轉的黑衣人。
十余個羅網中的高手,在這次的行動之後,只余六人回轉。
六劍奴!
他們的身上,多多少少受了傷。此刻六人跪拜在嬴子弋的身下,樣子恭敬。
「你們做的很好。這是療傷的丹藥,你們下去好好修養吧!」嬴子弋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藥瓶,往後一拋。
真剛接住了嬴子弋的拋來的藥瓶,六人謝道︰「多謝主上!」
「下去吧!」
「是,主上!」
六劍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荒野之上。而嬴子弋一人。還在河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誰?」
嬴子弋回轉身來,只見金發碧眸的少女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一臉漠然的看著他。
原來是吾王麼?
「你知道麼?就在不久之前。傳來宮廷侍衛長托彌耳陣亡的消息。」
「是麼?」
對于嬴子弋的話,阿爾托莉雅絲毫沒有回應,一步一步。靜靜的走向了河邊,仍然自顧自的在說道︰「托彌耳是我父親的義子。也是他最為年輕也是最有天分的弟子。父親曾說過,如果上天給托彌耳時間。托彌耳將來所能達成的成就未嘗不能超過他。」
「可惜的是,上天沒有給他時間。」
不知道阿爾托莉雅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嬴子弋還是做出了應有的回應。
「請節哀!」
「托彌耳臨走之前,曾來米婭公主的殿中,向我表達了愛意。可是我當時並沒有答應他。現在想來,如果當時我能夠答應他,他死的時候,也許就會少了些遺憾了。」
「!」
阿爾托莉雅話中的內容已經是相當的私密,嬴子弋並不知道對方為何要告訴他這些?告訴他這個只見過一面的人。
皎潔的月光照耀之下,嬴子弋只見兩滴晶瑩的淚水飄散在夜空之中。
再回首時,阿爾托莉雅的面龐已經變得無比的堅定,她拔出了自己的長劍,對著嬴子弋說道︰「而我,懷疑這件事情與你有關。現在,要麼你告訴我真相,要麼你就死在我的劍下吧!」
「你為什麼這麼說?」
「憑我的直覺!」阿爾托莉雅握緊了手中的劍柄,越加堅定的說道。
「!」
嬴子弋的心中,恰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你可是正派啊!動不動拔刀子威脅人,那可是反派做的事情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正派與反派不可彌補的鴻溝麼?
「如果我說,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你會怎麼樣?」
「那我將會為我的義兄報仇!」
「那如果和我無關呢?」
「那你一定也知道幕後的主使是誰?說出來,不然我便殺了你。」
「壁咚!恭喜樓主,迷之少女任務完成條件一莫名的敵意完成。正派與反派之間天然的鴻溝猶如那燦爛的銀河亙古而存,不會因為任何偽裝而發生轉變。」
嬴子弋的耳邊,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這是什麼鬼?」
「你並不是我的對手。」嬴子弋笑道。
「可以試試!」少女不忿的說道,手中的長劍揮舞直向嬴子弋而來。
橫劈,豎斬,回旋。少女的動作很是簡潔,對于看多了繁雜精妙劍法的嬴子弋來說,實在是有些乏味。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少女揮劍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一套動作連續的做下來,快的讓人目不暇接。
「不錯不錯!」嬴子弋贊道,不知道平日里少女已經將這套動作揮舞了多少次。即使是最為簡單的劍招,如果速度夠快的話,也一樣能夠消滅掉那些強大的敵手。
而少女,顯然已經到達了這樣的程度。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可惜,還是不夠快!」嬴子弋一笑,微微側身,避過了少女的一記豎斬。接著,他悄然接近少女,一掌拍在了她的胸前。
「噗嗤!」少女的身體向後退了兩步,口中溢出了鮮血。
「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嬴子弋攤了攤雙手,無辜的說道。
少女的表情卻是越加的堅定,精致的臉上洋溢的是不屈和高傲,猶如一頭受屈的獅子,叢林的王者從來不會因為眼前的困難而有所畏懼。
少女再度揮劍而來。
橫劈,豎斬,回旋
啪!嬴子弋又是一掌。這次,少女退後了十步。
嬴子弋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倔強的少女。一般人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怕是早就毫無戰意,落荒而逃了。
而從少女的眼中,嬴子弋可以看到,興奮,堅定,無畏
反正就是不會出現在反派身上的東西。
少女拿起了長劍,向著嬴子弋沖了過來。
橫劈,豎斬,回旋
啪!這次,嬴子弋運起了三層內力,打在了少女的身上。
少女身姿猶如一條直線,向後飛了十數步,堪堪而止。她的身體因為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力道,單膝跪了下來。雙手緊握著長劍,拄在地上。
「我承認你意志與榮耀,可是現在的你,並不是我的對手。」嬴子弋向前走了兩步,說道。
「不!我還可以還可以。」少女表情痛苦,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是她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她這麼做。
「是誰在欺負我最寶貴的女兒?」
黑夜之中,忽然傳來了一聲憤怒的聲音。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道強橫的劍氣,直向嬴子弋而來。
「哎呦我去。」嬴子弋急忙閃避,只見這道劍氣擦過了他的發絲,幾乎是貼著他而過,飛向了那河流之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高手!我不是對手。」嬴子弋一瞬間做出了判斷。他一個翻身,向著荒野之中奔跑而去,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反派總是如此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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