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弋很郁悶。
嬴子弋非常郁悶。
這是嬴子弋以下幾天的生活狀況。
「來,師弟,起床吃飯了。」
每天清晨,他的師姐忘巧踏著金色的光芒走進他的房間,還會帶著一份早餐,包括一碗粟米粥,一些糕點和幾樣小菜。雖說這個時代,一日三餐只是豪強與富戶才能享受到。一般的民眾能夠填飽肚子就已經算不錯了。但是忘巧家顯然不包含在內。
「來師弟,你還生著病呢!多吃一點,早點康復。」
「……」
每日中午,當嬴子弋在薄府閑的蛋疼的時候,他的忘巧師姐總會適時的出現。畢竟這個時代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娛樂活動。當然,黃和賭還是有的,但是現在的嬴子弋扮演的是一個窮鬼,啊!不是,是一個頗具正義感的正面人物,自然是不會如此的墮落的。這個時候,忘巧就會拉著嬴子弋前往書房,強迫著他看書,尤其是詩經之類的,比如前蒹葭,關雎之類的。
每日晚間,忘巧總是會準備好浴桶,里面裝滿了熱水,然後當嬴子弋在里面洗澡的時候,忘巧總會站在外面,關切的說道︰「師弟,水熱不熱,要不要加點冷水。」
好吧!被這樣一個豐乳肥臀,身段玲瓏的美少女關注著,無疑是一個上好的體驗。體貼,關懷,無微不至。可是嬴子弋怎麼總有種感覺,忘巧在照料自己的時候,就像是在照看小動物一般。
可是,就在嬴子弋快忍無可忍,想要逃跑的時候,有人已經先一步爆發出來了。
忘巧的閨房之中,魏媼雙手插著腰,柳眉倒豎,看著忘巧︰「你說說你一個大姑娘家家,每天繞著一個窮小子轉,算是怎麼回事?」
「可是他是我的師弟啊?師姐關心師弟不是很正常麼?」忘巧一臉天真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
「可是你們每天這麼模模踫踫的,傳到外面算是怎麼回事?」魏媼說道。
「那又怎麼樣,我和師弟清清白白的。我在山上的時候,照顧受傷的小兔子也像這樣啊!」忘巧閃吧閃吧的大眼楮閃爍著純真的光澤,讓已經上了年紀,經歷了這世間不少黑暗的魏媼有些吃不住。
「我不管,總之你以後不能再向現在這樣了。」魏媼有些恨鐵不成剛的咬了咬嘴唇,使出了女人最強的必殺技,渾不講理。
不過事實證明,女人這一招通常只有在面對男人的時候才有效。而當她面對的是同一等級的女人的時候,通常是這樣的。
「我也不管,反正在師弟回復記憶之前,我是不會放手不管的。」忘巧嘟著嘴,針尖對麥芒似的頂了回去,理也不理自己母親的樣子。
「女兒唉!要知道,你可是要當天子母的,不能在現在就壞了名聲。」魏媼見硬的不行,只有來軟的了,苦口婆心的勸道。
「一個相士說的話,有什麼好值得在意的。」對于自己要成為天子母這件事情,忘巧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
「忘巧師姐,伯母也是為你著想。而且,師弟的病情也需要靜養。」這個時候,將這場爭端從頭看到尾的忘憂上來打圓場。對于男女之間的事情,自小生活在山上的忘憂和忘巧兩人,卻是要比同齡之人要晚了許多。不過與忘巧不同的是,忘憂心思靈巧一些,已經明白了魏媼的本意,因而勸道。
「好吧!」面對著自己師妹的勸解,忘巧的心中還是接受的。
……
夜色灰蒙,此刻正是濁夜難消之際。
南城丙申街,最大的妓館花影樓,卻是燈火輝煌,鶯聲笑語,人流來往不息。
六層的高樓,八角形的結構。與其它五層樓不同,第六層只有一間房間。身處其間,可以整個將安邑看個清楚。魏豹此刻就在這頂層的樓閣中,透過窗欞,俯瞰著底下的街道府宅。
他的身後,一名麗色的女子正緩緩的穿著自己的輕紗內衣,成熟嫵媚的風景若隱若現。她正是花影樓的老板花夢。
「大人。」女子輕輕呢喃一聲,抱住了魏豹,成熟的身體完全貼住了魏豹。「听說大人你最近在追求薄府的那個小丫頭?」
「你也知道了?」魏豹回過了身,輕輕的捻住了花夢尖尖的下巴,輕佻的說道︰「這件事情,你也知道了?」
「這麼大的事情,花影樓里誰不知道呢?好些姐妹听說了這個消息,可是傷心的很呢?」那女子略帶哀怨的說道。
「真的麼?」魏豹的手輕佻的延伸向女子的背後,攀至女子的臀部,輕輕的捻了一下。
女子十分敏感,受到魏豹這麼挑弄,嘴里更是輕哼一聲,臉上掛起了一絲調皮的笑容,「不過後來我們听說那個小丫頭並沒有看上你,姐妹們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了下來。」
「哈哈,這樣的事情我也很多年沒有踫到過了,真是有趣啊!」魏豹听得女子此言,心中沒有一絲憤怒,反而卻是喜意上臉。
「是啊!」花夢嗔了一言魏豹,可是眼中蜜意卻是隔著八丈遠也看得一清二楚。「您魏豹大人想要得到的女子,又有哪一個能夠逃過您的毒手呢?就連我不也是一樣麼?」
魏豹將花夢抱得更緊了,在其臉上輕咄了一口,「美人,昨夜我可看不出你不是自願的啊?」
「討厭。」花夢輕輕的捶了下魏豹,隨而又問道︰「那你想要怎麼得到薄府那個小丫頭呢?用藥麼?」
「如此下作的手段,又怎麼會是我魏豹所為。我雖然風流,卻不下流。如果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什麼意思。」仍然是嬉笑的臉龐,花夢卻是能夠從魏豹的臉上看到無可置疑的真誠。對于花夢來說,魏豹平時看起來雖然是一個紈褲子弟,然而某些時刻流露出來的那絲正義感卻是很能吸引到人。
刷,一道黑影從另一角的窗台上鑽進了樓閣之中,花夢見到這副場景,本想要出去,卻是被魏豹一把拉住了。
「怎麼樣了?」魏豹問道。
「回稟少主,那個相士消失了。我們在這城中城外四處找尋他的蹤跡,可是卻是一點痕跡都沒有找到。」
「那個小子果然有問題。」魏豹一笑,揮了揮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怎麼了?」
「現在我還不知道。不過,真相往往隱藏在迷霧之中,事情是越來越有趣了。」魏豹一笑,攬佳人入懷。
……
「宗主,許負不見了。」
黑夜的古林中,本是連野獸都不出沒的地方。此刻卻是有兩人低聲呢喃道。
「查過了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許負消失前後見的人我都調查過了,除了三個道家的弟子,沒有值得注意的人。」
「道家?是天宗還是人宗?」
「應該是人宗。」
「逍遙子身為道家的掌門,可是一點都不清閑啊!」那人譏諷道。
「逍遙子派她們下來,應該是為了蒼龍現世有關。」
「六國舊族,諸子百家,不少人都被這千年的秘密所吸引,而匯聚到了安邑。只是,這幕後之人究竟想要做什麼?」那宗主輕輕說道,隨即看向了自己融入陰影中的屬下,「你監視好那三個道家人宗的弟子,許負的失蹤一定與他們有關。」
「宗主,許負若是被人抓住了,會不會供出什麼對于我們雜家不利的信息?」
「不用擔心,許負表面的身份也只是一個相士罷了,對方抓他,應該與我們的計劃無關。許負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多生枝節。眼下監祿已經在百越站穩了腳跟,我們在各地布下的棋子都已經安穩妥當。許負被抓,雖然是意外,但也無礙大局。」
「是,屬下明白了。」
林中樹葉莎莎作響,寒氣逼人。那一直徘徊于陰影之中的雜家弟子離去後,那宗主悄然一嘆︰「當年呂不韋一招奇貨可居,換得半生榮華。執掌秦國大政,口憲天命,卻是敗在了距離天下至尊之位一步之遙。可惜,可嘆啊!」
悠悠之聲,如鬼怪低語,散布林間,滿是不甘,不服,不敬。
……
薄府的院子很大,雖然比不上自己的太子府,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嬴子弋的屋外,便是一片花園。時值凌晨,嬴子弋本在睡夢之中,卻是沒有由來的被驚醒了。他穿上了自己鞋子,緩緩的走到窗台前,打開了窗戶。直覺告訴他,窗外一定有什麼。卻見月明星稀,花園後那長長的矮牆上,正站著一道妙曼的身影。
長長的單馬尾隨風飄舞,席地長裙緊緊貼著腰身,這個女子的打扮怎麼這麼讓人熟悉?黑夜之中,那女子背著月光,嬴子弋並不能看得清楚這女子具體的樣貌。
靜靜的夜,那女子銳利的眸光猶如實質,穿過漫長的距離,扎在了嬴子弋的身上。嬴子弋有一種感覺,對方似乎要吃了他一般。他不禁奇怪,對方是誰?怎麼對自己有著這麼大的恨意。
隨著月光偏轉,女子的側臉漸漸顯露出來。
嬴子弋張大了嘴巴。
萬萬沒有想到,他怎麼會在這里遇到了她。
大司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