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之中。
一黑衣蒙面人盤腿而坐,運功盤息。
這黑衣人周身黑霧繚繞,一呼一吸之間,這靜室之中的空氣微微震顫,黑暗之中蘊含著風暴。
「宗主。」
靜室復歸于死寂,屋門被打開,一道刺人的陽光照入,那黑衣人微微周皺眉。
「什麼事情?」
「田橫已經離開了安邑。」
「哼!」說起田橫來,雜家的宗主就想起了那一掌之仇,胸中怒氣泛起。他設計了這麼大的一個局,就是為了從田橫的手中獲取那五枚真人丹。本以為田橫為魚肉,他為刀俎。卻沒有想到,最後被田橫這廝一掌破局。費勁心機,卻是什麼都沒有得到,結果他自己還受了重傷,這怎麼能讓他不怒。
陰陽家的真人丹,道家的離塵丹,功效其實差不多,皆為江湖上人人希求.+du.的至寶。奈何會煉制這兩味丹藥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又都集中在陰陽家和道家。
雜家的宗主咬牙切齒,數百年來,道家和陰陽家壟斷丹藥的制成。幸好這兩味丹藥煉制極其困難,且成丹率極低,不然道家和陰陽家早就稱霸天下了。
「乾坤萬年決!本座花費多無數人力,在東海之濱搜尋十數年,卻是沒有想到太公秘典讓田橫這廝捷足先登。」
「宗主息怒,這乾坤萬年決究竟有何奇異之處?田橫恃此,居然能傷了宗主您?」
「哼!傷了我?」那雜家的宗主一笑,看著自己的手下,語調尖銳,顯然是動了怒了。
「屬下該死。」那來人趕緊低頭謝罪。
「田橫現在在哪里了?」雜家的宗主問道。
「我們的人本是已經失去了他的蹤跡,幸好與之同行的趙國公子趙歇一行泄露了蹤跡,我們的人才繼續跟了上去。他們現在已經出了孟門。」
「繼續跟上去,小心一點。田橫燕丹都為頂尖高手,不要讓他們發現了。」
「是,宗主。」來人退下去,不久之後,又有一人走了進來。
這人全身上下氣息內斂,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修為十分深厚。
「什麼事情,慶渠?」面對這人時,雜家的宗主不再像剛才那樣,輕慢肆意。顯然,這個人不是他手上任意拿捏的螞蟻。
「我們埋在韓國的暗樁發來了一條情報。有人邀請韓成參加六國諸侯會盟。」
「六國會盟。」雜家的宗主不屑的冷笑,「這幫六國的余孽還真是不安穩。韓成一向謹小慎微,他有這個膽子敢去麼?」
「他沒有去,代他而行的是韓襄王庶孫韓信。」
「哦?」那宗主微微有些詫異,「這個韓信是何人?為什麼我以前一直沒有听說過。」
「這個韓信雖為韓國王室,但因為是庶子,所以一直不受重視。不夠他到是也不在意,年輕時糾結了一幫豪俠之士在身旁,吃喝玩樂。韓國滅亡後,他的待遇大不如前,不得已隱居市井之中,不過他的身旁,仍然跟著一大幫的游俠之士。」
「看來也是個不安分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田橫他們應該也是為了同一個目的,六國會盟。」
「宗主,我們要怎麼辦?」
「哼!這次我不會再輕敵了,我要讓田橫他們有去無回!」
「可是,四位長老那邊?」
「這幫人,愚昧不化,不必在意。「雜家雖然人數稀少,但是重要的事情,還是要經過長老堂的四位長老商議後一致決定,並不是雜家的宗主一言堂。對于那四個長老,雜家的宗主是恨得牙癢癢的,不過卻也無可奈何。雜家每位長老各有其能,雜家的宗主想要實行自己的野心,卻是少不了要借重這四位長老,因此也是無可奈何。
「是,宗主。我這就下去準備。」慶渠回答道。
「等等。」慶渠將要出去,卻是被制止住了。
「還有什麼吩咐,宗主?」
「宗路那邊,我讓他去盯著道家的小子,可是這麼多天來卻是渺無音訊。我懷疑那邊出了事情,眼下宗門人手緊張,韓信那邊的事情你暫且放手,我讓別人去接手。逍遙子他們已經出了河東,你給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是,宗主。」
慶渠走後,靜室復歸于黑暗,只剩下一雙明亮的眼眸。雜家的宗主隱沒在黑暗之中,似乎這樣能夠帶給他無盡的安全感。黑暗之中,他握緊了雙拳,指節嗶嗶作響。
「嬴政,你給我等著。這天下,遲早都是我的。」
…….
竹林悠悠,湖心亭中,正有四人據席而坐。
這四人各有特點。一人白發蒼蒼,身有佝僂之態,看似行將入土。一人青衣黑發,胡髯蒼虯,背負鐵劍,似那一言不合就拔劍相向的游俠之士。一人童顏鶴發,身材矮小,舉止之間,卻似那市井頑童。最後一人是一名女子,長得既不妖艷,也不秀麗。樸實,樸實得就像一個村野農婦。
這最後一名女子本是最為平常一人,但是,將她與其他三人放在一起,就顯得最為不平常。
「我雜家歷盡了十數年前的那場浩劫,這些年來休養生息,漸漸回復了實力。可是宗主卻還是難以放下心劫,這對我雜家始終是不利的。」老頭撫模著自己長長的胡子,如此說道。
「即為心劫,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放下。」蒼髯客大笑道,拿起了身邊的酒壇,喝了一口,不甚在意的說道。
「嬴政將我雜家屠戮殆盡,這口氣又怎麼可能輕易咽下。只是這些年來,不管是秦國內部,還是六國余族,諸子百家之中,宗主都暗暗布下了棋子。其所謀過于龐大,似乎早已經超出了復仇的範圍。」那頑童臉上先是憤恨,隨即又露出了不解。
「宗主所謀,怕是早已經不止是嬴政的性命了。他想要的是整個天下。」老頭嘆了一口氣,說道。
「春秋戰國,數百年來的諸侯之爭,都有諸子百家參與其中。但卻沒有任何一家直接參與爭霸的過程,宗主所謀,對我雜家未必是福啊!」那蒼髯客悻悻的說道。
「沒錯,呂相臨死前布置的後手,瞞過了嬴政,為雜家留下了一絲血脈,但也留下了一絲禍患。」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女子說道,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了她。
「數百年來,諸侯並爭,滅國亡裔者不計其數,可是諸子百家卻是越來越繁盛,就是因為大家秉承此信條。而現在,宗主所行所謀,怕是會將我雜家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女子平靜的眸子閃過了一絲憂慮。
「而更讓我擔心的是秦國的太子嬴子弋。宗主要對秦國動手,那就繞不開他。與之為敵」
女子並沒有說下去,湖心亭中其余三人也是齊齊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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