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如玉的面容,一雙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那雙眼楮,只讓人看了一眼,就要移不開。
比之三皇子眉目間的冷峻,四皇子表面上的溫和,眼前這位花大人的俊美生生讓人生出幾分驚心動魄之感來。
他細長的睫毛,如一把羽毛扇般輕輕覆在眼眸之上。
前世今生,蘇陌素見過的睫毛這樣長的人似乎就只有眼前這一個。
不,還有一個。
蘇陌素不敢置信地看著花清越︰「花大人可曾在麓山書院求學?可是平城人士?」
花清越低頭理了理衣袖,答道︰「並不曾在什麼麓山書院求學,也非平城人士。」
「在下是京城人士,與四皇子還曾一同求學過。」花清越似笑非笑地道,「否則,在下如何能這般得到四皇子信任?」
蘇陌素也覺得方才是自己多][].[].[]想。
李小花與花清越名字中雖都有一個花字,但一個是名,一個是姓。改名或還可能,又有誰會改姓氏呢?
面容之上,二人除了睫毛都十分地長以外,其他蘇陌素尋找不出太多相同。畢竟八年時光過去,李小花的面容在記憶中也已漸漸模糊。在這一刻,蘇陌素甚至有些懷疑,即便是李小花如今站到了自己面前,她也未必認得出。
「蘇姑娘。」花清越笑著問道,「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到底這主意是誰出的?」
「比起所謂的京城第一才女,花某與蘇姑娘你才算是有些交情。所以,如果是有人欺世盜名,花某願意幫蘇姑娘澄清真相。」花清越望向蘇陌素。
蘇陌素卻是搖了搖頭。
她雖然不喜歡蘇蔓玖,但是不會去竊取蘇蔓玖的成果︰「養馬之事,我確實不懂。」
「今日之事,還請花大人替陌素向四皇子解釋一番。」蘇陌素決心听取花清越的建議,「陌素今日確實有些因妒恨而失了尺寸了。」
「晨間,明月公主來過蘇府,告知陌素,四皇子來了蘇府。陌素原以為四殿下是來尋自己,卻沒有想到四殿下找的是大姐姐。陌素一時妒火重燒,才做了先前那樣的蠢事,還請花大人替陌素多多美言。」
蘇陌素說完,便先做了個謝禮。
花清越听到明月公主的時候,就有微微挑起眼角。听蘇陌素說完,他一邊扶起蘇陌素,一邊問道︰「不知明月公主去了哪兒,最近公主似乎都不在府里。」
蘇陌素並不想跟人談論明月公主的個人問題,她主動將話題收回來︰「陌素受傷未愈,與明月公主見面的機會十分有限。遑論明月公主去向理由,就連明月公主不再府里,陌素也是听花大人說了方知。」
「花大人,陌素就先回府了。」
蘇府面前的馬車已經離開了,蘇陌素有些急于知道知書和知畫的結果,便不再與花清越多聊。
所幸的是,花清越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事情,听蘇陌素說了,他十分坦然地示意蘇陌素盡管離去。
回到院中,知書已經回來了。
見蘇陌素回來,知書連忙迎上來︰「小姐回來了。」
蘇陌素點點頭,坐到房中︰「可問到了?」
知書將房門關上,答案卻不是那麼樂觀︰「並沒有,小姐。知書的娘特意去了趟管家婆娘那,可聊天中,對方對于雪盞的家世似乎完全不知。」
知書頗為內疚︰「知書自己又去了幾個出名的牙婆處打听,雪盞似乎不是牙婆們賣給蘇府的。」
「所以,什麼都打听不到?」蘇陌素微微蹙眉,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知書做事一向妥帖,她不懷疑知書是否盡了全力。只是沒想到的是,雪盞僅僅是一個丫鬟,就這樣的隱蔽和難以打听。
知書今日的一無所獲,證明了一件事。要麼,雪盞真的是蘇蔓玖自行買來的。要麼,就是整個蘇府,沒有人敢討論大小姐院中的事,即便是嘮嗑也不行。
比之後者,蘇陌素寧願是前者。
她按著額頭,有些頭疼。蘇府若是真被蘇蔓玖掌握得這樣滴水不漏,那就代表,只要蘇蔓玖出事,整個蘇府絕對要被牽連。
知書心中難過,可卻真的已經對此毫無辦法,她只能站在蘇陌素身後,替她溫柔地捏著肩膀。
燭火被挑得亮了一些,主僕二人都毫無困意。
房門被輕輕推動,知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姐睡了嗎?」。
听到知畫的聲音,蘇陌素又揉了揉眉間,讓自己的頭疼緩開一些︰「沒有,知畫你進來吧。」
一向粗枝大葉的知畫這次倒是十分謹慎,她輕輕將門推開,又把門慢慢關上。
就連走到蘇陌素身邊,知畫幾乎也是用的躡手躡腳的姿勢︰「小姐,知畫打听到了。」
「無妨,你沒打听到也是……你說什麼?」因為知畫聲音很小,蘇陌素先前還未曾完全听清,可她細細回想,對方說的似乎是打听到了?
知畫點點頭,把聲音壓得更低了︰「是的,小姐,我問到了最近雪盞在忙什麼。」
蘇陌素和知書都有些驚訝,不過蘇陌素先鎮定下來,她示意知畫坐下來將經過說一遍。
知畫倒也不拘泥,她趴到蘇陌素的桌上,一直將聲音刻意壓低︰「今日,我回到府上,就听到大小姐院中的四兒在賭錢。」
「四兒是咱們管家的親佷兒,屬于裙帶關系才去了大小姐院中。可四兒不爭氣,府里都知道大小姐不倚重他……」
知書有些焦慮,見知畫一直在提這個四兒,忍不住打斷道︰「知畫,小姐讓你打听的是雪盞,你沒听錯吧?」
知畫擺擺手︰「沒有,沒有,我記得。我說四兒,是因為我今日打听到的這些,很大程度都是依靠四兒才知道。我若不說四兒的身份和平日所為,我怕小姐不放心。」
蘇陌素點點頭,示意知畫繼續往下說。
知畫繼續說道︰「四兒今日手氣不好,連輸了許多把都不肯下來。他一直有拿銀子出來輸,但其他人卻因為他過去的所作所為,擔心他的銀子來路不正,就把他給強行推走了。我這才能跟著他見到後面的事情。」
「原來,雪盞最近沒在府中。」知畫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
蘇陌素拍了拍又要開口的知書的手,並不打斷知畫。
知畫也感覺到自己說得有些過于嗦了,她吐了吐舌頭,有些赧然地道︰「其實我就是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比知書做的好一次,就想多說一會。」
「無妨,你說。」蘇陌素勸慰知畫。
知畫卻不再長篇大論,而是直奔主題︰「雪盞最近都住在蘇府外面的一個鐵匠家中。她是在替大小姐盯著鐵匠打一個東西。大小姐擔心鐵匠做得不好,讓雪盞每天都跟她匯報進度。」
「可雪盞是個沒嫁人的,不能違背大小姐命令,卻又擔心自己的清白問題,于是又出錢聘了四兒去守夜。」知畫從懷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張紙來,「我剛守到夜里,才看到雪盞畫的東西。」
「我爬在樹上看了,又用胭脂臨摹出來的。」知畫把那張紙抹開,卻發現那紙上的東西根本已經看不清楚,她的聲音當即便哽咽起來了,「我還是沒做好,我該早點回來通知知書的。」
蘇陌素連忙安慰她︰「你今日已經做得很好。你與知書兩個,一個是我的左膀,一個是我的右臂,從來都是誰也不可或缺。」
「可這畫怎麼辦?」知畫傷心地問。
知書亦在一旁出計道︰「不若我明日再去樹上看看?」
蘇陌素搖搖頭︰「無需如此。」
「知畫,每次雪盞的信都是四兒送的嗎?」。她問道。
知畫點點頭︰「四兒是這麼說的。所以他拿了兩份錢。一份是送信的,一份是守夜的。」
蘇陌素笑起來︰「那就好辦了。你明日繼續去跟著四兒,在他賭錢的時候撞他一下,把他身上的信掉包成我寫的。到時候,我們自然能看到雪盞守的是什麼。」
知畫連連點頭︰「我一定會做好的。」
「小姐,不需要我去幫忙嗎?」。知書卻在一旁有些擔心,她對知畫總是維護居多,但潛意識里,知書對知畫的能力也更加不信任。
蘇陌素抬頭看向知畫,對方眼中滿是期待。她搖搖頭,沒有同意知書的提議︰「知書,我明日還另有差事給你。這件事與知畫要做的,都同樣重要。所以你們兩個人務必慎重,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听了蘇陌素的話,知畫的笑容馬上揚滿了整張臉︰「謝謝小姐,知畫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知書雖然依然有些擔心地望著知畫,卻仍然點點頭︰「知書一定也會做好的。」
第二日天才亮,知書便听到房門響動,知畫已經出去了。
她亦急急梳洗,到了蘇陌素的門外︰「小姐,您起了嗎?」。
蘇陌素打開房門︰「知書,你今日隨我去趟大小姐的院中。在院中的時候,你想辦法取一張大小姐的畫稿出來。」
知書點點頭︰「恩。」
兩人到蘇蔓玖院外的時候,正好逢上蘇蔓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