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可春雨偏不信念不好它。
她有什麼本事先不說,就憑她從二十一世紀萬惡的打工層混了幾年的經驗來說,這些小小的磨難算個什麼。土來水淹,兵來將擋,什麼事情都會解決。且不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這種大道理,就是家里的小小風波,也算是磨練人的意志了。
之所以讓春雨感嘆了這麼多的源頭就在三天前的那件事。
本來就是剛過來一陣大忙的時候,馬上人休整一下就又到了收麥的時候了。這天中午,大家都在老院吃飯,就連分了家後除了偶爾來蹭飯就不經常露面的老三一家四口也都在。沒想到就在大家剛吃完飯的時候,
桂花卻陰陽怪氣的又說起了大哥家有生意也不幫襯著自己爹娘弟妹,卻只想到了大嫂的娘家人。還說什麼麻野雀尾巴長,娶了媳婦兒忘了娘那樣的話,成—無—錯—小說功的挑起了春雨她女乃女乃李劉氏對春雨她娘楊月梅的再次不滿。
楊月梅雖說是秀才家閨女懂得多,卻獨獨不懂得吵架,頓時氣得直咳嗽。看到這一幕,春雨真的是惱了,她好不容易才把她娘的咳嗽病給調理好,要是因為桂花這天天陰陽怪氣兒的挑撥,怕是又要壞了。于是春雨 里啪啦的說了一通道理,既成功堵住了桂花的嘴,也讓她女乃女乃李劉氏暫時消了心里對楊月梅的不滿。
就在大家各自抱著不同心理活動準備離開時,春雨嫁到鄰村劉家的大姑李秀枝竟然打著包袱回家了。
見她回來大家伙都是吃了一驚。且不說她為啥農忙的時候回娘家,單是說她的樣子都足夠讓人心疼了。原來有些粗實的身體竟然瘦的成一根竹竿一樣,眼窩深陷臉頰顴骨瘦的高高凸起,臉色也是枯黃而無血色,身上穿著的也是破舊的衣服。
「俺的兒啊,那劉憨子咋地你了,咋把你虐待成這樣了。」李劉氏見閨女成這樣了,立刻抱著秀枝哭了起來。
「娘……」秀枝抱著她娘也泣不成聲。
「姐,咋回事兒。」柳枝也走過去心疼的問她大姐,眼看著也要哭了。
「好了,娘,二姐你們也別哭了。趕緊先坐下,讓二姐說說咋回事兒。」老四李武軍忙說。
「對呀娘,讓二妹先坐下喝點水,再說說為啥成這樣兒回來了。不管啥情況,俺們兄弟是不會饒過那劉家妹夫的。」李大軍也說,春雨倒是很贊賞她爹說這番話。
而她娘早在她爹說話時,已經去灶火舀了一碗
之前燒開了晾好的已經溫溫的水端出來了。
「二妹先喝點水,看嘴干的。」楊月梅心疼的說。
「謝謝大嫂。」此時秀枝也收住了哭聲,和她娘坐在一邊的凳子上一口氣喝了半碗水。
「說吧,咋回事兒?」李鐵頭見閨女這可憐樣兒,心里也難受。
「俺,俺被劉家給休了。」秀枝咬了咬嘴唇說道。
「什麼?為啥?」她娘李劉氏尖利的說。
「嗚嗚,婆婆說俺不會生,而且她有個親戚家的孤女在劉家住了有大半年了。婆婆說要休了俺,讓劉憨娶他這個親戚家的表妹。那天殺的劉憨子已經答應了,兩天前托人寫了封休書就攆俺出家門了。俺也不敢
回咱家,怕爹娘家人跟著丟人就去了鎮上想找活兒計能吃口飯,誰知道怎麼也找不到。嗚嗚,俺是真的餓的不行了,這才回家了。」秀枝哭著說。
「你這傻把凳兒閨女,這是你家那咋還不敢回了?俺閨女是受了委屈冤枉回來的,俺看誰敢嚼舌頭。那劉憨子不是東西,當初要不是听了你三嬸娘家那婆娘的攛掇,俺也不會把閨女往火坑里推啊。」李劉氏又氣又急的哭著說。
「不是,娘,咋又扯到俺頭上了。」桂花不滿的說,可是沒人搭理她。
「來,二妹先吃點東西。」剛剛听見秀枝說她竟然兩天沒吃東西,楊月梅趕忙去灶火把中午剩下的還溫熱的粥舀了一碗拿了個窩頭出來讓秀枝吃。春雨真佩服她娘的心細和有眼力勁兒。
「……」秀枝喝著粥吃著窩頭,眼淚流的更凶了。還是自家好,還是大嫂對她好。
「都怨那劉憨,大姐又不是真不會生,前年不是懷了孕因為給他家干活累著了,才沒了孩子身子還落下病根。吃吃藥調理一下就好了,就是他想娶那表妹才找的理由。」柳枝恨恨的說。
「麼妹說的對,老大老三老四,二妞的委屈可不能白受。定要去劉家討個公道不成,還真當咱老李家沒人了不是。俺娘家還是劉家村的,還怕他個劉憨子不成。」李劉氏說。
「二姐,你說想咋辦。」李武軍問他二姐秀枝。
「反正這幾年俺在他家除了受苦還是受苦,早就不想跟他過了。但是也不能被他用著理由休了,平白辱沒俺老李家。俺不要求太多,你們去讓他跟俺和離,再把咱家給俺添得嫁妝要回來。」秀枝忙說。嫁妝也有
二百大錢和一對纏絲銀鐲,雖不算太多也是她以後的財產了,總不能啥都靠娘家吧。
「不行,除了這,還得要點他家的賠償去。」李劉氏大聲的說。
「可以的,他家是私自寫的休書,沒經過理正就不合法,還污蔑二姐的名聲,讓二姐受了苦。這筆賬不會那麼輕易就算了的。」李武軍說。
「娘,拖時間長了怕是不好,俺們現在就去吧。」李大軍說。
「俺,俺就不去了吧,二姐夫是瘦弱,可是他倆兄弟力氣大,打起來俺們會不會打不過吧。」李三軍臨時退縮了。
「還叫他屁姐夫!你這個慫包兒,你二姐都叫人欺負成這樣了,你還怕東怕西的。」李劉氏氣的直跳跳,有心想擰他耳朵,卻不太舍得改用手指點了點他腦門。
「不行,咱兄弟仨都的去,難道還怕他不成。」李武軍看不慣他三哥這樣。
「哎呀當家的你可不能去啊,你去了俺這孤兒寡母可咋辦吧。」桂花裝作嚎啕起來。
「老三家的閉上你的嘴,他兄弟仨都得去。現在都去吧,到劉家村了,叫上你舅家的老大老二,俺就不信那劉憨兄弟有多厲害。」李鐵的冷聲的說。
「就是,也叫上你們大舅,他在里正那里也是能說上話的。」說起娘家大哥,李劉氏也是很自豪的。說起劉家村里,她娘家也算是不錯的。
「好……」李大軍答應到。
最後李三軍也沒法了,只能和他大哥和四弟一起去了劉家村。
在那里發生了啥事情春雨不知道,她們一家人早就回到了自己家。
一直到了天黑她爹李大軍才回來,也給她娘說了事情始末。春雨倒是在一旁听得暗暗咂舌,這世上的人還真是前奇百怪啥樣兒的都有。
原來她爹他們去了劉家村找了他們大舅家,說了秀枝的事情讓李劉氏的大哥劉山十分生氣,也懊悔都是在一個村的自己卻連自家外甥女都沒照顧到。他也帶著他家倆兒子和外甥們一起去了劉憨家。本來那劉憨和他娘還有兄弟們還挺蠻橫,還動起了手。後來里正也來了,氣焰一下子蔫兒了。
他家沒啥大本事,見了里正自然害怕。最後李大軍他們迫著劉憨撕了休書謝了和離書還按了手印,也歸還秀枝的嫁妝,只是不願意任何賠償。
最後劉山央著里正說了幾句公道話,讓劉憨家又賠了一百文錢。李大軍兄弟仨帶著不算太滿意的心情告別他們大舅劉山,回了三圃村。
又說這劉憨家也只是歸還了秀枝的嫁妝,又賠了一百文錢而已,卻覺得給虧大發了似得。那劉憨的娘早年喪夫成了寡婦,帶著三個兒子過活,早就練成了尖酸刻薄的扣三兒樣。秀枝從進她家後就要走了秀枝的嫁妝
當成自己的,這次非但沒了那嫁妝還賠了一百文,可是要了她的命似得,直坐在大門口胡天海罵了一番。
那即將要嫁給劉憨的寄人籬下的表妹見狀也不理她,只是可惜了那些錢。這個表妹後來更是搗得劉憨家一窮二白,劉憨娘劉寡婦也被氣死了,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說回春雨家,她娘听完她爹的話,直嘆秀枝是個可憐的,以後要對她好點有啥生意了幫襯著她些……
春雨也點頭說是,剛好她計劃著多腌一些果脯拿去縣城的地方去賣,可以讓她倆姑秀枝和柳枝也幫忙摘野山桃野杏和采桑葚。之前她少做了一些果脯和果酒拿到鎮上賣給一家小酒樓,倒是反應很好。只是那酒樓要量卻不大,鎮上又小,差不多的酒樓就這一家,其他的都是小飯館也用不起這些。
所以春雨才想著往縣城發展,她也想去看看縣城的繁華景象。隨便多掙點錢,爭取能在那里開一家小吃店。
是的,春雨目前的夢想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