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春雨他們還沒走到狀元巷,天色已經是暗了下來,街道上的鋪子攤子也都亮起了燈來,一時間紅黃橙綠的光彩好不漂亮。
等到了狀元巷,春雨也不好讓他們都去,不然又要給郭林說上一番,估計又得浪費一些時候了。于是春雨便一個人去了郭林的家,到了那里也不多說,只是遞給他籃子便說有事離開了。
「……」郭林看著春雨著急的樣子,直是有些郁悶的半天也說不上來了一句話。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朝著春雨的背影說︰「春雨,我今日去了詩會,贏得了一副名畫回來,改日給你送去掛到店里吧。」
春雨听了便回頭朝他點了點頭,順便笑了一下。
「這次是裱好框的……」郭林被那一笑亂了心扉,又是說了一句,只是不知道她听清了沒有。
「額……我,我家就在前面巷子的最後一排里。」劉孟張了嘴卻不知該怎麼稱呼春雨,只好不叫了。
「你叫我大妮姐,叫他虎子哥就行,我妹妹他們都是這樣叫的。」春雨似乎是看出來他的意思了,便笑著說。雖然大妮姐很有鄉土氣,但是這樣叫著親切,她也樂意身邊的人稱呼她為大妮。
「大……大妮,姐,虎子哥。」劉孟很是上道的開了口,只是因著從來沒有喊過姐,倒是叫姐叫的磕磕巴巴的。
春雨也不再說啥,笑著和他們向著那條看起來更加破舊的巷子往里面走去。等走到巷子里後,光線卻是越來越暗。畢竟這院子里的燈光也是傳不出來的。不過借著朦朧的月色,路倒是還能看清楚的。
只是這巷子的路也是越往里越窄。最後變成了只能容兩三個人通過的小窄巷,兩邊都是密密的門戶。一家挨著一家,這里的房子大多也都是破爛老舊的。
劉孟說的最後一家,果然是靠後。因著巷子最後面還長著一棵歪脖樹,所以那最後一家的院門是貼著樹身的,把本來就不大的門襯得更加的矮小了。
到了門口劉孟堅持要下來,張虎子只好讓他下來,然後那小車靠在一邊這才扶著他走到了門前。
劉孟見自家到了便深吸了一口氣,這麼晚回來大哥定是又在擔心了,哎真是不希望大哥擔心的樣子被外人看到啊。畢竟……那是很丟人的啊!因為他大哥比那說書人口中的評書《五虎上將》里的劉備還要愛哭。實在是對外人難以啟齒。
這不他剛一打開門,他那呆在屋子里的大哥听見了動靜便小步跑了出來,果然一邊還抽泣著,看來真的是擔心得急了。
春雨本來是在後面,等她往前走了一步還不待看清院子里的情況時,就借著屋里的燈光瞧見了一個穿著粗褂子作男裝打扮的少女從屋里小跑了出來。一邊還小聲抽泣著,等跑進了一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還含著淚珠,小翹的鼻頭也紅彤彤的,小臉尖下巴的卻是春雨有些眼熟的樣子。
末了一想這不就是那日剛到京城時遇到的那個。被調戲然後掉在江中的小姑娘嘛!後來春雨幫助了她之後她卻不告而別,還得了春桃一通說道,不成想竟在今日又遇到了。
顯然張虎子也是認了出來,他回過頭與春雨對視了一眼卻是默契的都沒有說話。畢竟那也不是啥好事。這小姑娘自然是不想被家人知道的吧。
只是兩人沒開口,那小姑娘卻是開口了︰「弟弟,你去哪里了。我出門去尋你又放心不下囡囡,只好在家里等你。我真是怕你出了什麼事情了……」
「哥哥。不是說了讓你別動不動的哭嘛。」劉孟無奈的說,看吧。人家大妮姐和虎子哥都被自家哥哥哭得愣住了。
只是他不知道春雨二人愣住並不是因為這,而是因為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可愛的小姑娘竟然是個男孩子!還以為他是為了出門方便故意換的男裝,不成想人家竟然真的是男孩子……
「我不是擔心你嘛,你都不知道……」小姑娘,不是,是劉孟的哥哥正說著話,卻是才看到跟在他弟弟身後的兩人。特別是看到長得黝黑壯實的張虎子,突然臉上一副還怕的樣子,竟是說話也不大利索了︰「弟、弟弟,你可是闖了禍,人家是上門來討說法的。」
「……」張虎子一愣,他有那麼可怕嗎?這劉孟的哥哥怎麼像個小姑娘一般啊,長得像說話像就連這膽子也像……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壞人……」春雨只好笑著說,不過她干嘛直接提及壞人二字啊,好奇怪的開場白。
「哥哥,他們是幫了我忙的恩人,你快被擋著門口了,請他們進去啊。」劉孟已經不想給他哥哥解釋那麼多了,直接說著請著春雨和張虎子進了院子,順便關了門這才一瘸一拐的往屋子里走了,張虎子見狀又上前扶住了他。
「這位姐姐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劉孟的哥哥羞愧的說著,聲音也是小小的,不過他在看到他弟弟走路的樣子後,又趕忙問道︰「弟弟,你這腳是怎麼了?」
「沒事,他就是崴住了腳踝,我們已經帶他去醫館看過大夫了,無啥大礙了。」春雨對他說道。
「那就太好了,謝謝你啊姐姐……咦?剛剛沒有看清楚姐姐的長相,這下看清楚了竟是十分眼熟的。」劉孟的哥哥突然說起來,還咬著嘴唇思考著。
春雨見他這樣子,心下直呼好萌好萌啊,她好像捏一把他可愛的小正太臉,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是個男孩子干嘛這麼可愛啊!
等著春雨他們進了劉孟家的屋子里後,這才發現他家只有一間房,角落里分別搭了兩張床,中間用了一個破舊的布帳隔開了。床上放得都是很舊的鋪蓋,其中一張小床上還熟睡著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姑娘。
而其他的地方也是雜七雜八的放了許多東西,春雨他們這一進去,竟是覺得擁擠了不少。
「不好意思,我們家太亂了,你們坐。」劉孟說著把屋子里唯有的兩張小板凳拉過來,請春雨他們坐下來,他哥哥倒還是挺有眼色的出去外面的灶火里燒水了。
「另外一間屋子你們放什麼了?怎麼把這屋子里放得這麼擠。」春雨好奇的問,她進來之前看到這院子里是有兩間房的,不過另外的一間關著門也黑燈瞎火的,她還以為是放雜物的呢!
「另外一間住著這院子的主人吳女乃女乃,我們就是租她家的房子。她是寡戶無兒無女,就守著這一所小院子。不過她今年都八十了,耳朵又不好使,住在這最後一戶破院子里,所以房租比別處的都要便宜的。」劉孟說著卻還是嘆了口氣,就這便宜的房租,他們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賺到的。這才沒了錢買吃,整日里吃不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