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春雨穿上月色素衫襦裙,頭上也是簡單的墜雲髻,只插了只白玉簪子,耳中也是只有白玉墜子。
出門去了車行,明顯發現生意有些蕭條。她嘆了口氣,心想這也是有原因的,德慶公主昨日在公主府病逝,舉國哀喪三日。人們不得穿鮮艷的衣服,許多買喜慶用品的店鋪也不能開業,那些青樓樂館更是得暫時關門,而街上多了些巡查的官兵偶爾轉轉,人們都是在這三日里盡可能的不出門,所以車行的生意在這三日里怕是不會好的。
不過春雨雖然剛听到消息時會有些感慨,這身為皇家公主又剛與人定親,卻是紅顏薄命香消玉殞的,著實可憐。但是再一想她那定親的人卻是楚君亦,春雨這邊又不免小小的覺得命運的神奇之處。她知道人家公主剛剛病逝了自己就這樣想很不對,但是她還是為周夢雅暗自高興,畢竟當時知道楚君亦與公主定親時,周夢雅有多傷心失落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底的。
如今發生這樣的事雖然想法有些不地道,但是她真的有些喜聞樂見的……
她就是隨便在車行轉了一下,便又讓羅山送她去了周府,她知道周夢雅這會子肯定是想找個人聊一聊的。
果然她剛一到了周府大門前,就看到了駕著車準備出門的三德,而馬車里坐著的人正是周夢雅,她今日竟是一個丫鬟也沒有帶著的,想一個人去找春雨說說話。
如此恰好的兩人在門口遇到了。春雨也不用進去府里了,而是直接又和周夢雅坐了一輛馬車,讓羅山自己駕著車回去了。
周夢雅吩咐了三德駕著馬車出發去她之前說的地方。便看著春雨說︰「你都到了這里,也不先進去見一下我大哥嗎?他這些日子忙得很,你倆都沒怎麼見吧。」
「他昨日讓阿財送了信,說過幾日就帶我去郊外的莊子上玩兩日的,據說那里的山間有溫泉,所以桃花開得比較早。」春雨笑著說道。
「恩,那里是大哥剛來京城時置辦的山莊。名字也是叫桃華山莊的,就是以桃花為名的。」周夢雅也是笑著說道,只是她的笑卻是有些苦澀。
「你何必這樣。倒是應該想開些心里輕松些,難道這不就是命運嗎?命運合該你與他有緣的,這又不是你自己左右過來的,再說你又沒有這本事。」春雨知道周夢雅看似大大咧咧的。實際上心思細膩。偶爾還會轉牛角尖。
「我還……算了,等會兒到地方了我在與你說吧。」周夢雅嘆了口氣說道。
「去哪里?」春雨便問。
「想找個地方喝酒,大酒樓卻是不能去的怕遇到熟人,還是去一個好去地吧,那里楚樂語帶我去過一次,安靜、很是不錯。」周夢雅說的。
「額……」春雨不禁扶額嘆息,她真是沒有想到周夢雅找她不只是想聊聊,竟然還是要喝酒解悶。她貌似酒量不行啊……
周夢雅說的地方在東城與內城挨著的一處小巷子,那里有個很出名的酒家襲香娘酒鋪。那里面有個十分會釀酒的襲香娘,特別是她娘的四季花酒,春季杏花酒、夏季荷花酒、秋季桂花酒、冬季梅花酒。那可是京城聞名的,但是她人卻不如自己的名字那樣襲人引香的,她長得難堪身材還五大三粗的,如果不是胸前高高的模樣,別人還因為她是個漢子呢。
正是如此她那酒鋪來往的都是買了酒便走的,後院的酒舍卻是無人光顧的。
「那些人以貌取人從來不來這里坐坐,所以他們倒是無緣嘗嘗這襲香娘的做菜手藝了,她做的鹽酥雞和烤椒鴨那叫一個美味啊,你這次來吃了絕對不會失望。」到了那酒鋪門前時,周夢雅對春雨說道。
「這倒是奇怪,他們不喜歡在這里喝酒買了酒走了,卻不買些這里的鹽酥雞和烤椒鴨回去,這是為何?」春雨有些不解。
「那是因為襲香娘做的這些都是現做,他們大多都不樂意等,而且那襲香娘倒也是怪人,從來不提前做好,而是堅持現做,所以許多人都無緣吃到了。我也是托了楚樂語的福,她說她大哥與幾個有人常來,所以有次帶了她來……」周夢雅說著,卻是突然閉上嘴不說話了,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提到了楚君亦,覺得不好意思吧。
「啊,听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迫不及待了,我們進去吧。」春雨趕緊說道,並伸手挽住了周夢雅的胳膊,走了進去。
而後面停好了馬車的三德也是跟了進來,他是覺得自家小姐今日連個丫鬟也沒帶,還和未來的大少夫人一起來這小小的酒館,總覺得不放心啊,還是先得寸步不離等看著兩人進去坐下了,他在回避讓她們談話吧。
「老板娘,可還認識我,這次我可是特意帶著我嫂子過來喝你釀的梅花酒的,可別說沒有了啊?」周夢雅一進屋子看到在櫃台前理賬的一個坐著的粗壯身影便說道,然後又悄聲給春雨說︰「這里的四季酒都是襲香娘采了花釀好酒後,埋在院子里,兩年之後在開啟,每一年都會接著釀所以不會斷了,但是卻也只有三十壇而已,不知道這次趕上了沒有,我可不想喝她店里的普通酒。」
「恩,確實難得。」春雨剛說完,就听見一個難听分不清男女的聲音想起,抬頭一看竟是那櫃台前的人站了起來。
「哈哈,周小姐與楚小姐是我這酒鋪唯一來過的兩位小姐,又生得貌若天仙,我怎會不記得呢。」那人笑著說道,卻是走出來到了春雨兩人的身邊。
長得果然是難看的緊,一雙小小的眼楮此時因為笑,眯成了一條細縫,濃眉塌鼻厚嘴唇。頭發倒是生得烏黑,盤成堆雲髻上面只插了一支翠玉簪,同樣厚厚的耳垂上還帶著兩個小小的翠玉環,看起來很是不相稱。有些粗壯的身材把一身墨綠的衣裙撐得緊緊的,她的臉上因著擦了厚厚的粉所以顯白,只是那厚厚的黝黑的雙手卻是證明她是個又黑又胖的看不出具體年紀的婦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