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了全部艦裝的五十鈴等人,跟隨著這座鎮守府的主人向著內部移動著。因為濃霧的原因,若不是腳底踩著平整堅實、向著遠方延伸的道路,只能隱隱听到樹葉被風吹過而‘嘩嘩’作響的眾人恐怕會以為自己迷失在了森林里。
相比大路上人類所群居的鎮守府,設立在海上的久米島鎮守府為了掩蓋自身位置,不得不依托島上環境建造,使得整個鎮守府與自然融為一體,難以被深海發現。
從身前這位女性提督的口中,眾人得知了這次任務整個過程的來龍去脈。也許是許久未曾與鎮守府之外的人交流的原因,玉青不僅對于五十鈴她們有問必答,而且還會根據從川內她們那里了解到的情況作出更加細致的描述,如同在向別人夸耀自家的孩子一樣。
「原來是這樣啊……」五十鈴一邊走一邊沉思著,有了可靠的情報源頭,再剔除掉其W@中明顯是個人想象的描述,想要構築出當時的場景並不困難。真正困難的卻是如何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夠尋求到全員平安歸來的結果。就連旗艦都要做出犧牲自己當誘餌的決定,可想而知當時艦隊的戰況已經惡劣到了何種地步,哪怕從對方口中得知這一切多是因為上天的眷顧,撒下了漫天大霧才得以實現,五十鈴心中也依舊無法相信這里所發生的一切僅僅源于幸運女神的寵愛。
怎麼看都不像是弱小的鎮守府呢。一個兩個或許可以歸咎為偶然,但是全員平安,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嘛,還請大家先行前往船塢入渠補給吧,遠道而來真是辛苦大家了。」
「那個,冒昧地問一句。」猶豫了數秒之後,五十鈴終究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叫住了在前方帶路的人影︰「貴府…貴府艦娘們的裝備…似乎…還是基礎裝備吧?」
「五十鈴!」听到五十鈴的問題已經涉及到其他鎮守府的隱私,身後的由良不停地小聲勸阻著五十鈴的無禮,而曉級的四位驅逐們則是非常默契地靜靜地跟在兩位輕巡前輩的後面,仿佛已經習慣了一般。
「誒?」沒有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玉青驚訝之余,臉頰上慢慢爬滿了羞紅。到任至今都沒能為川內她們添置過一件裝備的她,實在不好意思將這件事說出口︰「恩…目前為止,似乎…還沒有更換過的樣子。」
果然!五十鈴仿佛抓到了什麼關鍵的線索一般,將前前後後一切的片段連接在了一起。用突然帶起了一絲沙啞的聲音,五十鈴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對方的眼楮︰「為什麼,不更換艦裝呢?」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五十鈴心中卻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與此同時,名為玉青的提督那有些模糊的身影在五十鈴眼中瞬間變得高大起來︰從不參與演習,又從不更換艦裝……
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
那就是!
「貴府其實是非常強大的鎮守府吧?」
「大概是…忘了…吧?」
截然不同的兩種聲音同時響起。
現在回想起來,玉青發現自己並非是無力為眾人更換裝備與器具,反過來,得益于她精心的運營,從並不富裕的資源中日積月累節約下來的儲量似乎已經足夠為鎮守府購置上一些裝備。只是礙于平時與其它鎮守府並無對抗演習,再加上目前足以應付周邊海域深海棲艦強度的現狀,只是玉青不經意間就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而川內、神通她們也從未主動要求過更新裝備。
大家果然還是不想給我添麻煩吧。久米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切的後勤都交由身為提督的玉青掌管,幾年的苦心經營而積累下來的資源財富的數量,從不過問這些的艦娘們自然不得而知。
「哈?!」相比于玉青慚愧中略帶欣慰的神情,五十鈴一反先前彬彬有禮的言語,不可思議地叫了出來。她想過很多種理由和情形,也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身為提督怎麼能忘記這種事……!」
「五十鈴!!!」手忙腳亂地捂住了五十鈴的嘴巴,將她拽到了身旁,交給了後面的驅逐們‘扣押’。再讓她的隊長滿口胡言下去,鹿兒島鎮守府的臉面和禮數就要喪失殆盡了,不過,由良剛準備厚著臉皮向玉青道歉時,卻發現她突然捂著嘴笑出了聲︰「噗,五十鈴真是個直接的孩子呢。」
「不要在意,由良桑,因為我家里也有個這樣的孩子。」听到了玉青的話,後面被‘扣押’了的五十鈴才得以‘重見天日’,重新站回到由良身邊,而後者也為玉青沒有生氣而安了心。還好是遇到了性格好的提督,否則隨隨便便就對別人說三道四,搞不好會給自己的鎮守府抹黑,更何況是涉及了對方鎮守府的隱私。
說起來,川內她們到哪里去了?從離開提督室起就一直不見其她人的影子,雖說大家不一定時刻要都留在宿舍里,但是一般而言也不會所有人都同時不在,除非,是在訓練的時候。
‘砰!!!’
從忽然變得寂靜的環境里,一絲絲好似爆炸的聲音傳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這是……炮擊?」與炮火聲接觸最多的自然就是活躍于戰場之上的艦娘們了,只听到一聲,五十鈴便辨識出了這個聲音的正體。
「沒錯,是炮擊聲。」不止是由良,就連曉響雷電也都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了肯定的意思。
「在這樣的天氣里也會進行炮擊訓練嗎?」。周圍伸出手臂都幾乎看不清五指,五十鈴實在難以想象這里的艦娘究竟是如何訓練的,同時,心中對于這個有些神秘的鎮守府的艦娘們更加好奇起來。
「不不不,再怎麼樣這樣的天氣也無法進行炮擊訓練吧。」先不說這樣的大霧天氣在久米島比較少見,即便是經常出現,也不會特意選在能見度這麼低的天氣里出去訓練的吧?不過,聲音確實是來源于炮擊,這一點毋庸置疑。
難道,真的是川內?在經歷了一次幾乎葬送性命的慘敗之後,玉青能夠體會到,從不服輸的川內心中會多麼的渴望變得更強。
然而,只要繼續駐守在這座封閉的鎮守府里,能夠讓川內變得更加強大的方法就只有不斷地訓練與出擊,再無他法。
原來…是我在拖累大家嗎…
但是……
玉青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