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黑瘦黑瘦的劉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劉伯,這里是誰負責買菜?」
劉伯一邊燒火一邊回答︰「沒有人能出去買菜,都是毛總管約好的幾個菜販子,每天早上挑著幾筐爛菜直接送到這里來的。」
都是些爛菜葉子啊,難怪呢,剛才我洗了半天再摘掉一些之後,就沒有剩下多少好的菜了。
這些家伙一定是只花了幾文錢,隨便買點青菜幫子、爛菜葉子糊弄人。
我回頭問二狗子說︰「那毛總管他們那些人也吃這些菜嗎?」。
「沒有,每天都會有幾個大酒肆的伙計來到礦山上,他們都是送好吃好喝的來的,尤其是毛許三,他每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才不管我們的死活呢!」二狗子嘴巴一歪,憤憤不平地說著。
「那你們幾個人能不能見到那些上山來的酒館伙計?」我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有了一個好主意。
「我能遇到他們,因為我就是負責給上山的酒館伙計們帶路的。」另一個叫狗蛋的年輕人靦腆地看著我說。
我摘下自己手上的一個金鐲子遞給他說︰「狗蛋,等明天他們來的時候,你就把這個金鐲子交給他們,告訴他們以後每次上山都偷偷帶一些豬肉上來給我們。」
看這個大金鐲子足足有好幾兩重呢,他們四個人連同劉伯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貴重的東西。一時之間眼楮都瞪圓了,哪里敢伸手接過去。
我把金鐲子塞進狗蛋的手里說︰「快收起來別叫老毛他們看見了。」
狗蛋立刻四處望了望匆忙地把金鐲子塞進了懷里。
大家都看著我笑的很開心。「呵呵肉包子,你可真是個福星,想不到你一來我們就有肉吃了。」劉伯笑得雙眼都眯成了一條縫了。
我微微一笑︰「呵呵劉伯,這算不了什麼,只是這個事情可千萬不能讓老毛他們知道。」
其他四個人都立刻保證,絕對會把嘴巴閉得緊緊的,不會泄漏秘密。
當天晚上我就窩在了廚房的一堆稻草上過夜。因為這里夜間很冷,我只有燒起爐灶才能入睡。劉伯和四個小廚師知道我一個姑娘家會不方便,所以都自動跑到其他礦工的茅屋里去睡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礦山里的一片鬧哄哄地干活聲了。我們廚房因為只需要做一頓午飯和晚飯,所以早上還只是在等著送菜人的到來。
「唉,又沒有米了,這幾天都喝得稀粥,結果還是把米用完了。」劉伯打開米缸,發現里面已經空空如也。
我拍了拍他的後背笑著說︰「呵呵肉都快有了,還怕沒有米嗎?」。他會意地一笑,也就不再哀嘆了。
有錢就是好辦事,到了中午時分,狗蛋就急急忙忙地挑著兩大筐大白菜朝我們這里飛奔而來。
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有一個叫張三的小伙子忍不住取笑他。「狗蛋,你可真是越活越差勁了,兩筐子爛菜葉都能把你累成這樣,你估計是腎虛了吧。哈哈……」
「你這個張三,小心我把你的嘴巴打爛,快跟我回廚房!」他扯著張三就往廚房走。
我看著他們兩個風風火火地走過來。嘿嘿,我就知道一定是豬肉到了。
果然,等狗蛋肩膀上的擔子往地上一放,二狗子就忍不住去扒拉那筐里的東西。
原來只有上面一薄薄的一層是白菜葉子,下面可都是豬肉。整整兩大筐的豬肉呢。
「哇,我的娘啊,我可從沒見過這麼多的肉啊!」二狗子恨不得立刻把這些肉煮熟吃了,他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沾過油星了。
「礦上的人那麼多,才這麼些肉……勉強也只夠吃一天的吧?」我問劉伯說。
劉伯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哎呦,傻閨女,那些好豬肉,就是平時在家種地的農夫都吃不上,何況我們這些苦人,一輩子能這麼大吃一頓,已經很值得啦!」
听了他的話,我忍不住心酸。我暗自對自己說︰等我將來出去了,我一定要讓礦山的人全部都能有個好差事,算不是中農,也要混得每天吃得起一頓肉。
「肉到了,現在怎麼辦?」二狗子和他們幾個都齊刷刷地看著我。
我想了想說︰「這樣,我們把昨天剝好的大竹筍從底部挖個洞,直接把中間掏空,然後把豬肉切好塞進去,最後再用那個竹筍的那部分把它底下的小洞塞好。」
劉伯一拍手掌說︰「對,把這樣的大竹筍一個一個在鍋里煮熟,從外面看就是個完好的竹筍,可是咬進去才知道里面可全都是油汪汪的豬肉啊!」
大家都開心地大笑了起來。「沒錯!老毛他們想破了腦袋都不會知道,我們吃的比他們都好,哈哈!」
說做就做,我們立刻動手干了起來,因為知道馬上就要有肉吃了,廚房的四個家伙干得特別起勁,我在一旁倒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中午時分,來到廚房前排隊領飯的人都驚呆了。
「什麼?連稀粥都沒有,就給這麼一個大竹筍?」一個男人已經不滿地大叫了起來。
「這……這……吃這個東西我們還怎麼挖礦啊?我們哪里力氣干活啊!」「就是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太沒有天理了吧!」
人群中怒火中燒的人越來越多了,劉伯心里直想樂︰嘿嘿,你們這群不知道好歹的家伙,等你們吃一口就知道這可比那稀粥好多了。
我看到情況有點失控。立刻用大勺子使勁的敲了幾下廚房里唯一的一個銅盆。
大家听到這劇烈的聲音,立刻都安靜了下來。他們只是目不轉楮地看著我,幾乎每一個人都納悶,這里啥時候出來這麼個肉乎乎的女人了?
我對他們笑了笑說︰「大家听我說,這個毛總管他們一時之間忘記了買米,我們是可以諒解的。今天大家看在我這個新人的份上,先將就吃一頓竹筍吧,我們廚房的人保證明天一定會有米送上山來的。」
「唉,就看在這個小丫頭的份兒上算了吧,鬧了也是白鬧,毛總管他們沒有買米,你讓廚房的人怎麼辦呢?還能憑空變給你不成?」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大家也都安靜了下來。分發好之後幾乎每個人都手里都拿著兩個大竹筍。
大家和往常一樣,哀嘆地窩到礦山的各個角落里吃著午飯。可是今天和平時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是皺著眉頭咬的第一口,可卻是狼吞虎咽、滿臉紅光地咬第二口。
「啊!這是……這是肉……」一個礦工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忍不住大叫,他旁邊的人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說︰「噓,不要出聲,你還沒有看出來嗎?這都是廚房里的人特意做給我們吃的。可不能叫老毛他們發現了!快吃!」
他們看著手里的大竹筍,個個都是雙眼放光。
毛許三和另幾個小頭目在屋里吃飯,看到外面的人吃得那麼歡實,忍不住嘲諷︰「嘿,你們說說,那些窮骨頭可真是賤,吃竹筍都吃得這麼高興!」
「哈哈管他們呢,他們啃他們的竹筍,我們吃我們的燒鴨肉,話說這些人可越來越不上心了,怎麼最近的鴨頭和鴨**多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