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平冢靜老師會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但是我覺得,去任何地方我都會做好充分的準備的。如果她帶我去補考教室,那我會完美地答出一個六十分以避免挑釁老師的權威,如果她帶我去校長室,那我也絕對不介意做一個標準的雙膝跪地禮請求校長的寬恕以換取我在這所學校繼續學習的機會。要知道,解決問題的方式是很多的,只要你願意放棄一些原則。
但是,平冢老師並沒有把我帶到我所預料到的任何一個地方中去,而是把我帶到了一間毫無特征的教室的門前,自言自語道︰「連續兩天把兩個人塞到這里來,是不是有些過分呢?」
這里,這里是哪里,請你把你的賓語說清楚,不然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的,比如認為我的心理不正常然後把我塞到可怕的心理輔導師那里整天詢問諸如此類的「你有什麼擔心的事情嗎?」。、「不要害怕,你未來的路還很長,所以把你的煩惱告訴我吧?」之類的話,那我肯定會發瘋的。
隨後,老師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不好意思,我可以再拜托您一遍嗎,平冢老師,進門前請敲門!」還沒等我跟著老師進門,我先听到的是一陣清冷的聲音。
高傲,不可侵犯,極度自信,這是從她的語調中所能判斷出來的她的性格。而從她的這番話中,我可以得出更多的信息︰
「再」這個詞,明顯體現了對平冢老師的不滿意,但是這個人很好對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並沒有把這種態度暴露出來。但是,這種命令式的說話方式,又體現了她的絕對的控制欲和掌握欲,這是一個不容許自己犯錯,不會順從適應現實的人,但是,她又能意識到現實的復雜,也會做出一些適當的反應,所以不是一個極端自我的人。
結論是,這個人是個瘋子,一個無時無刻不想著統帥其他人的瘋子!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還是一個女生,雖然我並不歧視女性,但是我必須聲明一點,在我之前強調的才能容易讓人自我認知不清這一點上,更加感性的女性更容易犯下這種錯誤,所以同樣的性格,女性的危害要比男性大。
但是相對的,這樣的女生絕對是少數,所以我很好奇這個女生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教室看上去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使用了,大半間教室被倒放著的桌椅所佔據,而另一半的空間里,幾張桌子一字排開,潦草地組成了一個橫列。靠近教室遠端的床邊,一縷陽光照射了進來,灑在那個女生的頭發上。那是一頭很漂亮的長發,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有些閃閃發光,如果不是這個女生用心去打理過,那麼就只能讓其他人羨慕她的天生麗質了,因為她的五官也是無可挑剔,雖然眉頭有些蹙了起來,但是配上她手中的那本文庫本,一個文學少女的形象呼之欲出。
所以,我花了這麼多文字來描述她,只是為了強調這是一個美少女,我說了,對于美少女,我的態度一向是不錯的,所以我覺得我應該暫時收回之前的對她的那種有些惡劣的評價。
「雪之下,我是帶新部員來的,喏,這個家伙,他要入部。」我發現我差點把平冢老師忘到了一邊,可憐的老師,果然在更加年輕的女生面前存在感就會極度下降嗎?
「抱歉,平冢老師,貌似你搞錯了一件事情,我已經加入輕音樂同好會了,在沒有向飯冢會長提交退部申請,得到他同意然後經學校確認後,我現在應該不能加入其它社團。」不過有一個關鍵問題可不能搞錯,盡管我承認我對眼前這個女生的第一印象很不錯,但是在此之前,我是不會離開我自己選擇的輕音樂同好會的,除非飯冢部長把我踢出去,不過飯冢部長是個不錯的前輩,他不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的。
「啊啊啊,抱歉啊,我以為你這家伙和比企谷一樣了,」平冢老師輕輕「哦」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但隨後大笑著,和沒事人一樣地說道,「沒關系,我是社團的總負責老師,我允許你同時加入兩個社團,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拜托啊平冢老師,雖然我之前對你的態度不錯,但是我最討厭這種擅自替別人作出決定的狀態了,如果你不是老師我肯定轉身就走了好嗎,所以我現在還得委婉地拒絕你︰「抱歉,平冢老師,我並不認為這是你可以決定的事情,你之前和我討論的時候也說過了,你不能強迫我離開輕音樂同好會加入其它社團,如果加入其它社團勢必會分散我在輕音樂同好會的精力——」
「沒事沒事,由比濱,你能者多勞嘛!多加一個社團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這個社團應該也不是那麼忙,吶,你說可以吧?雪之下?」被打斷了,被毫無理由地打斷了,我突然無比討厭學生的這個身份,因為老師對學生始終有一種上下級的關系,這種關系如果利用的好的話可以讓老師對學生有一種很好的掌控,而平冢靜老師,無疑是深諳此道的高手。不過,等一下,雪之下?
雪之下這個姓氏不是一個常見的姓氏,而眼前的這個女生顯然也不是一個一般的人物,那麼,這個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雪之下雪乃,曾經一度是輕音樂同好會的男生們八卦中心的女神級別的人物。順帶一提,見了真人之後,我似乎有點了解我那個笨蛋姐姐為什麼對她如此仰慕了,她的身上的那種自信的確很容易吸引我姐姐那樣的特別在意其他人看法的人。
「既然是老師說的,我也並沒有什麼意見,」我發現雪之下的眼楮眯了一下,隨後第一次看向了我,「不過能否讓這位新部員解釋一下他剛才說的話呢?畢竟,即使是我,要同時糾正兩個人的問題也是很辛苦的,如果這位新部員同學的反社會傾向可以稍微輕一點的話我的工作量也會輕一點。」
「誒,我之前有說什麼話嗎?我應該一直是一言不發的吧!」
「恩,那邊的染著一頭紅發,長著一張不良面孔的新部員,你能解釋一下——」
「我不是不良,請不要因為我長得一頭紅發就把我和不良聯系起來,所以說女人這種動物,真的是——」
「恩,抱歉,那邊的染著一頭紅發,看著像不良實際上不是不良的新部員,你能解釋一下——」
「拜托,你這兩句話有什麼差別嗎——」
「你能解釋一下‘這個人是個瘋子,一個無時無刻不想著統帥其他人的瘋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啊,最後還是讓她先把話說完了,話說當時我竟然把腦子里的想法直接給說出來了嗎,真是失策。所以,要解釋嗎?要把我在沒見她面之前說出來的那種對她的語句的分析一步步和她說嗎?大概會被認為是變態的吧,不,一定會被認為是變態的吧,但是沒有辦法啊,那是因為我現在的思維回路會習慣性地去分析每一個人的邏輯,腦子轉得太快了而已啊。
「恩,首先,」我決定還是避免讓別人認為我是變態,因為眼前這個女生給人下定義的速度看上去也挺快的,「雪之下同學,你是一個美麗的女生——」
「如果你只是因為覺得我很可愛而覺得嫉妒的話,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是不會體會到那種質上的差異的,那樣只會讓你徒增煩惱。」雪之下又一次打斷了我,為什麼她這麼喜歡打斷人呢?
「好吧,那我來告訴你為什麼你是一個瘋子,首先,從你的那一副不斷自我肯定的樣子來看,你要麼是一個極度自信的人,要麼是一個極度自卑的人,而從你的資本來看,你應該是一個極度自信的人,其次,從你的不斷打斷我的說話的這種措施上來看,你是一個喜歡對別人加以干涉和改造的人。極度自信,意味著認不清自己,喜歡對其他人加以干涉,意味著看不清集體,這種既看不清自己又看不清集體的又想自以為是地去改造世界的人不是瘋子又是什麼?」啊呀啊呀,雖然對雪之下這樣的美少女說這些話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這種心高氣傲的人總得有人打壓一下她的威風什麼的。不過我覺得我的這次暴擊還是很有力的,看著雪之下臉上的那種震驚的神情,我突然覺得很有成就感。
「那就這樣了吧!」我轉過身去,估模著雪之下雪乃這種高傲的大小姐這一輩子都沒听過這麼刻薄的言論,她也一定不會對我這個問題部員加以挽留了,所以也自然而然地選擇了撤退,然而,雪之下的聲音讓我愣住了。
「等一下,」當我轉過頭去的時候,看見的是雪之下雪乃朝我看過來的不是震驚而是饒有興致的目光,突然一陣惡寒,雪之下雪乃,合上了手中的文庫本,站了起來,遠遠地望著我,「由比濱同學,是這個名字吧,你覺得你對我做出這種挑戰之後,我還會不應戰嗎?」。
怎麼回事?這個人好奇怪,她不應該被我氣瘋了嗎?她這種一臉高傲的有些興奮的神情是怎麼回事,哦,抱歉,興奮的神情是我腦補的,但是她的這種態度肯定不符合我的正常預計。
「抱歉,我沒有必要和你這種認知不清的瘋子爭論,先行告退了!」
「的確,如果我們兩個人是陌生人的話,我也不覺得和你爭論很有意思,但是,」雪之下高高昂起頭,露出一個殘酷的勝利者一般的笑容,說道,「你是我的部員吧,也算是平冢老師委托的任務之一呢,所以,我就有必要對你的這種虛妄的想法進行一定的糾正呢!」
「我說了,我不願意入部!」我不知道我是第幾次說出這句話的,而我也明白我說這話的時候,結局也已經注定了。
「平冢老師,我答應由比濱同學的入部了。」雪之下雪乃的回復並沒有針對我,針對的是之前一直冷眼旁觀著我們的對話的平冢靜老師。
「好,那之後就拜托你了。」平冢老師拋下這麼一句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喂,我說你這個老師怎麼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啊,把我丟在這種地方然後就走了,另外我們約好的不強迫我的想法呢?你耍我!
但是平冢靜就是這樣離開了,速度快得我還來不及反應。
所以,我面對著另外一個似乎可以決定我需不需要留在這里的人,說道︰「吶,雪之下同學,你也不要因為一時沖動就讓我加入你的社團了,你也不願意我這樣一個家伙成天在你的社團里惡心你對吧?女生有些偶爾的小感性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你就不要再任性了,放我走吧,行嗎?」。
我承認,我的這種哄小孩一般的語氣就是在激怒雪之下雪乃,如果她是一個正常的高傲女生的話,這個時候肯定會一腳把我踹出門外,然後我此身就和她再無交集。而且我還可以把這段對話當做談資和我的老姐好好交流一番,告訴她這個她仰慕的女生的真實面目究竟是什麼。
然而,雪之下雪乃不是一個正常的高傲女生,所以她並沒有做出我的預計反應,她只是繼續冷冷地用那種清泉一般的語氣對我說道︰「坐下來吧,你的這種拙劣的表演也已經夠了,無論如何,歡迎你加入侍奉部。」
但是,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努力一下,然而還沒等我開口,雪之下的接下來那句話把我說的話給憋了回去︰「你再怎麼對我說這種話都是沒有用的哦,因為我的目標就是糾正你的這種性格,當然順便糾正一下你對我的認知偏見。」
誒,我暴露給你什麼性格了嗎,難道雪之下和我一樣,也在和我的對話過程中暗暗對我的性格做出了評價,這個女生果然也是意外地可怕呢!
「我覺得你也不用再掙扎了,被這個女人盯上了你的結局注定是得和她斗爭到底了啊!」這個時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個死氣沉沉的聲音。
我轉了一圈才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中發現發出聲音的那個家伙的所在,當然,當我看到他的時候,我覺得也沒有必要為我沒有發現他而感到抱歉,因為相比起雪之下雪乃,這個死魚眼的確是一個想要讓人刻意去忽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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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首先登場,順帶引出大老師。又及群里有人提醒我設定中團子的茶色頭發是染的,那麼動畫里出現的團子的母親的頭發是怎麼回事啊,好吧總之就當做本書中由比濱一家人的這種天生紅發(茶發?感覺差不多)是世界線的迷之變動吧。順帶書友群繼續延續前一本書的書友群,進群的新人回答問題時兩本書的名字都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