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說的是找清泉中學學生會幫忙放風的事情的話,對咱們的學園祭安排也應該沒有什麼影響的吧?只不過是為了完成一個委托而采取的相應措施而已,在做這個請求的時候我也完全是以私人身份去和對方交流的,並沒有打著你們的旗號哦!」
「雖然我知道這一點,但是巡姐的意思是,你們做這件事情的時候都沒有通知過她,這不是讓我們這邊顯得很被動嗎?」。雖然我覺得一色對我的這種表情也可能是另一種刻意為之的表現,但是她的臉上明顯露出的比較疲憊的顏色卻還是讓我有些感慨她現在的確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著。
不過,就算讓我體諒她的努力,就拜托清泉中學那邊放出一個虛假不定的謠言這一點來說,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本身沒有什麼大問題。
「你沒有想到這一點,雪之下前輩也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嗎?」。我`.``的這種「你們未免太小題大做了」的表情應該被一色準確地接受到了,所以她的回答也明顯有些無奈,「這畢竟是總武高的文化祭啊,我們現在可是還沒有公布文化祭的正式表演名單,你們讓另一邊提前泄露了這個情況,這不是給了大眾一個‘輕音樂同好會一定在演出名單’上的錯覺了嗎?」。
我明白了一色的意思,的確,在這個問題上,侍奉部的所有人都沒有考慮到這一點,的確,我們沒有考慮這個話題的泄露會對總武高的文化祭的籌備造成多大的影響。這也是很正常的,因為,侍奉部的所有成員,看上去都不像是有著充足的學生會管理經驗和文化祭的籌備經驗的人,我們只考慮了對方會不會願意接受這個提案,而忽視了可能對自己這邊造成的影響。
「看你的這幅表情,看上去的確連雪之下前輩也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一色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這可是強行把學生會綁到了你們的戰車上了啊,無論清泉中學到底有沒有表態,現在同學們的注意力已經被輕音樂同好會所吸引了,到時候,如果輕音樂同好會沒有出現在最終的表演名單上的話,無論學生會方面提出什麼合理的解釋,最終都免不了一番質疑的吧——本來文化祭的表演名單一直就是各個社團關注的焦點,每年懷念學生會暗箱操作的人也不少,我們這邊的壓力也是很大的啊!」
「呃,抱歉,從我們的角度來說,我們並沒有這種試圖強行綁架學生會的意思。」就算是那位看上去永遠不會發火的城會長,現在肯定也是十分生氣的吧?不過,讓一色和我個人進行這種私下的交流,而不是由她直接出面去找雪之下,說明她也在試圖尋找一個解決問題的途徑。
「如果說輕音樂同好會已經有節目的話,那麼也許我們也就勉強把它們的社團加入到文化祭的演出名單當中了,反正如果演出無法達到預期的話,受到質疑最多的是那個社團本身,這一點我們倒是並不十分在意。」
——雖然我同意你的這番話,這麼赤luoluo的利己主義宣言,作為學生會的成員,你就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真的好嗎?
「但是問題在于,和也,你們也實在是太大膽了,為了一個連節目都沒有準備好的社團,放出這樣的謠言,塑造這樣的輿論環境,這可是把自己的退路完全阻斷了不是嗎?」。
「沒關系,我們放出這番謠言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這個嗎?有了高的關注度,就有想要利用這個高關注度為自己謀利的人,包括已經退出的,也可能包括之前沒有想法的,各種各樣的野心家就聚集到了一起,目的也就是為了利用這個高關注度給自己進行一番宣傳——當然,結果好不好這就不是我們侍奉部需要關心的事情了,畢竟飯冢部長給我們的委托是讓他重組社團並得以站在文化祭的表演舞台上嘛!」
剛剛吐槽過一色的利己主義宣言的我,也毫不猶豫地放出了另外一番利己主義宣言,而可憐的輕音樂同好會的最後的結局,似乎都已經被我們兩人所忽略了。
當然,如果輕音樂同好會最後的表演不讓人滿意的話,這也許會讓雪之下這個完美主義者有些難受,但是現階段,就結果而言,我們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讓輕音樂同好會重新組合並且有機會上台,而從學生會的反應來看,到目前為止,我們采取的方案十分成功。
但是,這種在無意識中綁架了學生會的方案,還是讓我對學生會方面有些歉疚——雖然說這種歉疚的情緒有些可笑,如果是國中時期的我的話,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應該會更加高興才對,畢竟這種綁架增加了方案的成功率,讓一切事項可以按照我所預期的方向進一步進行。
但是,現在的我,並不喜歡這種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就對別人的行為加以干涉,加以綁架的做法,就算我現在並不執迷于絕對中立的不干涉主義的邏輯,但是像現在這樣的因為對于他人的干涉而影響到第三者的行為,也會讓我覺得如鯁在喉。
「其實,如果學生會方面真的覺得困擾的話,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個讓學生會置身事外的方案。」雖然我知道很多時候,通過做其他事情進行反向干預,從而彌補自己的過失,往往會讓問題本身擴大化,但是,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有所嘗試——如果這種嘗試成功了,那就意味著我們也許可以通過冒一些風險的方式,就某些過度進行的干預矯正到原本的軌道上。
——如果這麼做能夠成功的話,那也許我也可以對被我傷害的小春,被我毀滅的清泉中學的足球部做出一些彌補了吧?
說到最後,這也是建立在我自己的私心下的一個小小的嘗試而已。
「如果真的有這種方案的話,那我覺得巡姐一定會感激不盡的。」一色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想你不會是想要主動廢除這些謠言吧?」
「當然不是,謠言只要形成了具體的輿論氛圍,那就不會因為它的輿論源頭阻斷或者否決而消失,它只會慢慢地在群體中形成話題,然後自然消失——如果要用不自然的方式消失的話,那只有一種方式。」我搖搖頭,說道。
一色的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隨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樣,她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縫,我也能注意到她似乎在十分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發笑。
「喂,嚴肅點,我在幫你們想解決問題的方案呢!」
「啊,抱歉,好吧,你先說吧!」一色拍了拍自己的紅撲撲的臉蛋,說道。
「讓謠言用不自然的方式消失,那只有一種方法,就是用另一種謠言來代替它。」
「另一種謠言來代替嗎?你的意思是,總武高的學生會也可以用清泉中學一樣的曖昧的不確定的言論來引導,從而引導大家形成一種輕音樂同好會不值得信任的氛圍——這樣一來輕音樂同好會最後無論是否進入最後的名單,人們都不會對學生會產生信任危機。」
「雖然思路是對的,但是做法不對,」我糾正了一色的想法,「在輿論氛圍形成的現在,立刻放出這種謠言的話,是不會形成話題的,相反,這種對輕音樂同好會的貶低反而會成為學生會的罪狀,學生會不希望表現良好的輕音樂同好會進入文化祭的演出名單,所以刻意制造這樣的謠言——這反而會進一步加深你們進行暗箱操作的懷疑,甚至,這種做法的最糟糕結果是,如果輕音會在演出名單上,那就是輿論的正義的勝利,如果輕音會不在演出名單上的話,那就是學生會的干涉的結果——對于自己接觸不到的權力,人們是最喜歡這種陰謀論的觀點的。」
「恩,很有道理呢!和也你對這方面很有研究嗎?」。一色點點頭,好奇地看向了我。
「沒有研究吧?只是來源于自己的體驗,對于自己不了解的,但是又掌握了很大的權力的部分或者個人,人們總是喜歡這種毫無理由的津津樂道,學生會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社團,其實也是這樣。」
——沒錯,清泉中學足球部,在那里我所實踐的一切,都可以作為現在我看待學生會行為的參照,以我為核心的隊委會的決策,雖然已經盡量做到了透明,但是對于新加入的部員來說,他們一直對此保持懷疑,雖然絕大多數人因為前輩後輩的尊重而放棄了質疑,但是偶爾也會出現正義感爆棚的人——然後那個正義感爆棚的人,就被排除在了社團之外,這就進一步加深了所有人對于那個清泉中學足球部隊委會的懷疑。
這種懷疑不會因為隊委會的澄清而消失,只會因為球隊的成功而暫時被壓制,一旦遭遇失敗,接下來面臨的就是潮水一般的攻訐,很隨之而來的滅頂之災。
「和也,和也?」一色的湊近的面孔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幾乎都可以看到她的棕色瞳孔了,恩,還有眼睫毛,忽閃忽閃的眼楮,我必須承認,一色的眼楮是我見過的所有人當中最具有靈氣的,也是最漂亮的眼楮,她平時在操縱人心方面如此得心應手,她的那雙讓人看到就會難以拒絕的眼楮,尤其是帶著期盼的眼神時的眼楮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呃,妄想停止,現在的關鍵是太近了啊,太近了啊!一色彩羽同學,請不要做出這種王道向的美少女觀察主人公的展開。
「嘛,看來對我還是有反應的嘛?和也剛才的那副樣子還是挺有意思的,我還以為你已經徹底看透了小彩羽的惡魔本質而對我的任何形態都不會動心了呢!」一色的放大的臉龐突然縮小,隨機恢復到了正常,臉上帶上了她的例行的但是又是好久不見的恰到好處的吸引人注意力的笑容,說道。
「這也沒什麼不正常的吧?男性就是這種可悲的顏控生物,對于可愛的女孩子的要求,即使知道是陷阱,有的時候也會控制不住踩下去。」
「誒,那麼和也的意思是,你會在我請求你的時候幫助我的嗎?」。
來了來了,又是一色的久違的,甜膩得如同巧克力一樣的聲音,會賣萌的一色才是好一色,不是嗎?
——但是,很殘念,這一套對于做好準備的我是無效的。
「抱歉我也說了,有的時候看到陷阱會主動踩下去,但是更多的時候,如果意識到對方女性的小惡魔的本質之後,男性也可以表現出足夠的自制力所以不會這麼做的。」我把身體稍微往後傾了一傾,拉開了與一色的距離,這麼說道。
「誒,那我是不是應該在一開始你發呆的時候就對你說剛才那句話,效果一定很好吧?」
「也許吧——呃請不要轉移話題好嗎?我們現在不是應該在討論怎麼幫你們學生會解決我們侍奉部造成的困擾的問題嗎?」。
「明明是和也你自己先走神的不是嗎?我也就問了你一下為什麼對解決這些問題如此得心應手,是不是有做過相關研究罷了。」一色撇了撇嘴,回答道。
「嘛,好像有什麼微妙的地方不對頭,但是好像基本情況也都是對了,不過——」
「——不過和也,你現在似乎在和侍奉部對著干呢,真的沒有問題嗎?」。
「這不是重點,所以解決方法是——」
「——順帶一提,和也你剛才在和我說解決方法時的表情真的很帥氣呢!可是平時你為什麼一定要表現得這麼殘念呢?覺得那種自信的表情才應該是你的本貌不是嗎?」。
「——不要再在關鍵時候轉移話題了,給我听好了,解決方法是這個——」
「……」
「呃,這次怎麼不打斷了?」
「因為你讓我不要打斷了。」
「好吧,」我最終放棄了去理解一色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態,認真地說出了我的想法,「輿論的塑造法則,如果學生會成為了潛在的輕音會的對立面的話,那為了塑造學生會的形象,用陰謀論的角度去揣摩輕音會就可以了,絕大多數人最單純的一點是,只會思考一層的陰謀論,而不會考慮多重的相互滲透。」
「你的意思是?」這一回,一色真正地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我點點頭,看向了思考當中的一色彩羽,說道,「學生會的話,可以盡情利用現在的輿論,然後,把這些輿論,解釋了輕音樂同好會自己為了進行輿論綁架而進行的刻意操作就可以了。」——
PS——
怎麼說呢,這章總算是久違的比較滿意的一章了,所以說我讓主角這麼憋屈的啥都不做到底是要鬧哪樣,現在這樣一副我有經驗我最**的樣子多舒服。例行更新,依然欠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