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場可能提前爆炸的危機扼殺在搖籃之中之後,雪之下對文化祭執行委員會的控制權反而加強了。這種時候,如果一色和她的伙伴們還想再唱唱反調,那無疑是一項飛蛾撲火的舉動。
一色略有些沮喪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許這一次的失利,能夠讓她認清現實吧——事實就是,現在的雪之下,正處于一台機器告訴運轉的最可怕的環節,如果說以前的沒有鋒芒畢露的雪之下雪乃還會對一些意外感到不知所措的話,那麼,現在的雪之下,就是一個堅定的,粉碎一切自己的前進的道路上的障礙的人。
這是一個對自己有著嚴格要求的,但是又因為他人的原因犯下錯誤的人的對自己的警告和逼迫,懷有這樣的覺悟的雪之下雪乃,絕對不是現在的一色可以輕言戰勝的。即使我要在這個時候幫助一色,我也不得不多考慮一下吧?
「雖然之前給大家發的那個時間表上包含了比較多的關于體育祭運營的內容,但是如果是今天一天的話,大家也可以按照上面安排的任務先行動起來。關于具體的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我姑且已經指定了每一個部門的負責人,但是如果你們覺得對我的安排不服氣的話,你們當然也可以重新選舉——只不過必須在十分鐘之內完成,我不希望這種無意義的部門負責人選舉影響到整個時間的規劃。另外,一些全校性質而非社團或者班級性質的活動,比如miss總武高的選舉,我會和一色同學——啊,一色同學是要參加miss總武高的選舉是嗎?」。雪之下歪了歪頭,看了一眼一色。
一色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那麼比如miss總武高選舉這樣的活動,就由我一個人——」雪之下下意識地掃了一眼相模南,讓相模的眼神也變得明亮了起來,但是,很快地,她就像什麼也沒有注意到一樣,繼續說道,「嗯,就由我這邊來處理吧?現在,大家先姑且按照我的任務安排進行活動吧?明天我會把除去體育祭以外的新的任務安排時間表告訴大家的——當然現在有意參加體育祭運營組織的執行委員請來我這里報告自己的名字,年級,以及在執行委員會中負責的工作。」
過于雷厲風行的,甚至有些囂張的,近乎獨裁的言論。如果這個時候她還能多對一色問一句「如果一色同學有什麼方案也可以提出來的」之類的發言的話,那估計諷刺效果還可以更加上一層樓。大概是因為她的傲慢和自負,雪之下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這多少給一色也留下了一點面子吧?
但是,無論如何,雪之下還是做得有些過度了。雖然我和她達成了默契,勸說一色退讓,讓兩個執行委員長中以她為主導——但是她的這種絲毫不準備和一色協商的態度也讓一色有些太難堪了。即使最後一色承認了這個現實,心中有些不甘心的她,也無法和雪之下同心同力。
雖然我也理解雪之下現在的做派——她只是采用了最有效率的處理方式,對于所有比她位置低的人的反對,她用自己的權威,用自己的能力將這些反對抹殺,而對于一色,我感覺她是已經完全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到我的身上了啊!
至于在雪之邊更加局促不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的相模南,大概雪之下從一開始就沒有把那個家伙列入關注對象過——只要讓她完全無法發揮作用,北原春希也就無法介入,她大概是這麼想的。
一色彩羽最後還是有些無奈地屈服了——至少暫時屈服了,她和雪之下商量著什麼,隨後,從她那里得到了一部分文件,開始認真地處理起來。但是,另一頭的相模南,看上去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那個,雪之下同學,請問我應該做什麼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有些忐忑地問道。
「嗯,暫時沒有需要相模同學協調的工作呢,如果方便的話,相模同學是不是可以加入任意一個部門進行工作。文實工作還很缺人呢!」
雪之下絲毫不介意地說道,就好像她早就想好了給相模的去向安排一樣。
但是,這顯然不是相模想要得到的結果。然而,現在的她,也應該已經發現,至少今天,她在這里沒有什麼用武之地了。
「呃,去文實工作也不錯啦,但是雪之下同學,我姑且還是有調節你和一色同學的矛盾的任務的,如果去文實工作的話,那會不會因為那邊的任務太忙所以忽視了你們這邊的問題——」
「——我和一色同學出現問題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雪之下冷淡地回答道。
我和一色同學出現問題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這就意味著,如果我認為我和一色同學之間沒有問題,那我也不會通知你。在雪之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意味著,她甚至把相模的判斷兩人是否有爭議的這個職權給剝奪了。
相模不會接受這一點,她站了起來,咬了咬嘴唇,最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在自己班里也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如果我現在沒有其他任務的話,那我可不可以先回班級觀察一下情況呢?畢竟我不在,對班里的情況不是很放心呢,哈哈!」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和比企谷同班,那就意味這你和姐姐,以及葉山也是同班的吧!班級里有葉山隼人坐鎮,你竟然還對班里的情況不放心。顯然是因為氣氛過于尷尬所以退卻了,不是嗎?
「沒為題,相模同學你可以先回去,我和一色同學出現矛盾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幾乎沒有變化的話語從雪之下的口中傳了出來,硬生生地打在相模的臉上。
她對相模絲毫沒有挽留的意圖。在把相模判斷為是干擾自己的對象之後,她只是用最迅捷的方式剝奪了相模的所有可能影響自己的機會。現在的雪之下雪乃,有些可怕了啊!
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當然某種程度上也的確受到了侮辱,相模「唰」地站了起來,隨後,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張口準備說一句「再見」的話,但是她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就這樣離開了教室。
雪之下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沒有理會相模。
和這樣的相模對比起來,我看著另一邊的臉色不怎麼好的一色,我還是有些佩服一色的忍耐力了。畢竟,和相模這個權力可大可小的傀儡相比,她才是有權力卻被雪之下架空的一個。當然,相對的,要讓她接受這個現實,困難程度還是不小——
分割線——
大概是因為雪之下一開始的那一通表現過于有魄力,執行委員會的教室里也少去了許多一開始的散漫,所有人都忙于工作。偶爾會有幾個人零星地來向雪之下匯報情況,對于來匯報情況的人,雪之下表現得倒是還算友善——這只是相比起她對相模的那種絲毫不在意來說的。這種友善的程度也只是保證讓人在和她接觸完畢之後沒有太多反感而已,要獲得他人的好感,那就太困難了。
不過,這樣做的好處當然也是顯而易見的,執行委員會的效率明顯很高,當處理完自己的事務的執行委員們來到雪之下面前來報告這些結果的時候,雪之下也很痛快地答應他們回到自己的班級。
不一會兒,教室里的人就變得稀稀落落的了。
雜務處理的工作其實並不多,我之所以還留在教室里,是因為一色還留在這里,她很努力地在顯示著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在雪之下面前,這些努力多少有些可笑。
但是,顯然她並沒有因為這種巨大的實力差距而直接放棄,這倒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了。到最後,即使是雪之下,也多少開始注意起了她。
「一色同學,按照時間報的話,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但是,顯然雪之下前輩做的工作比我更多,不是嗎?同樣作為執行委員長,我不希望我落後雪之下前輩太多。」一色有些執拗地說道。
「同樣作為執行委員長,但是——」雪之下皺著眉頭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她最後還是沒有說,相比起相模南,她對一色應該也是有一定的歉疚的,只不過之前在確定執行委員會的領導權之前,她無法對一色心軟而已。
但是在現在教室里沒有太多人的情況下,她對一色的冷冰冰的態度也無法保持下去了。
似乎是在和雪之下較勁一般,雪之下重新坐下來繼續處理文件,一色也沒有絲毫想要停止的意思。
當比企谷八幡離開之後——事實上,他和我一樣,似乎也一直在觀察著這個局勢里的鬧劇,但是作為歸宅部活動成員的他,在時間有些晚之後最終也選擇放棄繼續觀察了。
而在比企谷離開之後,教室里只剩下了我,雪之下以及一色三個人。
雪之下雪乃和一色彩羽,甚至是有些尷尬地對峙著。
然而,最後首先認輸的是雪之下。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待會兒我還和由比濱約了小木前輩,交流miss總武高的事情,原先是想讓你一起去的,但是你既然是參賽者,所以也就沒有辦法了。」雪之下的語氣是罕見的柔和的語氣,一色的這種有些過于倔強的表達有些像姐姐,而雪之下雪乃,似乎一向對這樣的女生無能為力。
「那我把這些文件處理完再走吧?雪之下前輩先離開也沒什麼的,如果真的有問題,明天再和前輩討論一下,不就可以了嗎?」。頭也不抬地,一色回答著。
雪之下皺了眉頭,最後還是無奈地看向了我。
我朝她比劃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
「那麼,我就先離開了,這只是第一天,沒有必要那麼努力的。」能夠讓已經努力到了一定程度的雪之下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能夠體會到一色給雪之下帶來的那種感觸是多麼深。
雪之下雪乃整理好了自己的包,離開了教室。
「沒有必要這麼努力的啊!」我嘆了一口氣,說道,「何必逞強呢?雪之下那個家伙太強了,你沒有必要把自己逼到這個程度的——這樣做到最後,你不但贏不了雪之下,搞不好還把你的身體搞垮了啊!」
對于一色的這番話,我是真心的。這個女生,也許在有些地方喜歡做一些投機取巧的小聰明,也許在有些地方她會選擇利用其他人,但是,她從來不是一個會徹底地依靠其他人而不勞而獲的人,在需要自己努力的時候,她也總會全力以赴。
我從來不討厭在這些地方有些小倔強的女生,當時的小春就是因為這一點吸引了我,而現在的一色,也是一樣的。
「實力差距很大,但是,我還是想努力一下啊,不努力了就直接認輸,這樣,也實在是太差勁了吧!」一色勉強地笑了笑,說道。
「但是,你努力過頭了,不是嗎?」。
「對啊,努力到,有些吃不消了,這只是第一天啊,和雪之下前輩的差距,還是太遠了,」一色抬起頭,朝我揮了揮手,「吶,和也,可以讓我抱一下嗎?」。
「和也,你知道的嘛,反正我不喜歡你,只是喜歡調戲你,所以啊,這一次也是一樣的,我只是調戲一下你,然後呢,順帶的,因為我真的很累,因為你這個家伙不幫我,所以,讓我抱一下,休息一下,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看著一色,她在我面前露出了久違的調笑的表情——雖然這一絲調笑當中,還有著無法掩飾的疲憊。
我走了過去。一色坐在椅子上,輕輕地摟住了我的腰。
「吶,和也,」她有些呢喃著這麼問道,「如果你能一直幫助我下去,那該多好啊!」
我知道,一色的話總是不那麼值得信任,但是,這一回,她卻似乎並沒有在作假。
她的有些柔軟的身體靠在我的身上,是真的很無力地靠在我的身上,然後,她閉著眼楮,如同在祈禱一般——
PS——
啊,我記得我在這卷開始的時候就說過,最近最保值的就是一色股了,是這樣吧?又及,今晚出發去張家界,下周三回,如果這周更新不穩定——好吧,估計肯定更新不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