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表的光鮮亮麗之下,內在里也許埋藏著深不可見的蛀蟲。這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始終不會缺乏它的市場。當然,對于準備學園祭的總武高一年F班,這個道理也適用。
從外表看來,出現了總武高自建校以來——不一定是建校以來,總而言之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一年級執行委員長的一年F班,足夠值得羨慕。但是只有真正身處一年F班當中,才能真正體會到現在這個班級里的無奈。
執行委員所需要承擔的,不僅僅是執行委員會的責任,也包括組織班級的文化祭活動的責任——這也是當時相模南在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被雪之下架空的情況下憤而離去的原因。至少,她在自己的班級里,還能享受指揮其他人的快感。然而,作為執行委員長,無論是不是心甘情願地去做雪之下雪乃的輔助,一色的注意力的重心還是放在了執行委員會的那邊,這也要求我必須留在那邊幫她的忙。這也就直接導致班級里的文化祭準備事務出現了一定的問題。
畢竟,兩個執行委員都不在,只是依靠班長的臨時調整,這可不利于文化祭的準備。
平時就是班級里的視線的中心的,也因為成為了一個一年級的執行委員而備受他人期待的一色彩羽當然不會受到指責,但是我的運氣肯定也就沒有這麼好了。或者說,當初在選舉執行委員長的時候的那群不安分的家伙,又開始跳了出來,自以為是地扮演者小丑的角色。
當然,這里面跳的最激動的那個家伙,這應該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名字了,自以為是地做了這麼多次「護花使者」,最後卻莫名其妙地遭到了一色的討厭的你真的是一個高中生嗎?簡直就和一個心理還沒有成熟的中二國中生一樣差勁。
沒錯,就是那個叫做山城的家伙,你的名字我到現在都還沒有記住,需要去之前的章節里面尋找一下才能夠確定,現在的他,正氣勢洶洶地站在我面前。
「由比濱,班里的文化祭準備工作的進度籌備緩慢,作為文化祭執行委員的你,是不是應該負一點責任呢?我可是記得在你的那一番‘氣勢軒昂’的演說當中,你可是明確告訴大家你會帶領著大家走向成功呢!」
帶著一點諷刺的語氣,山城同學很傲然地站在我的桌子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覺得我並不算沒有完成我的競選宣言,否則你覺得我們班為什麼能夠競爭擊敗這麼多的競爭對手,獲得‘鬼屋’的承辦權的?」
「那難道不是因為一色同學是執行委員長,在這方面有比較大的話語權嗎?」。
——所以說這種不明實情的小角色實在是太討厭了。在這方面做最後的拍板決定的可不是一色,而是雪之下。當然,我也相信,如果一色有心和雪之下要求一下,雪之下在這方面也會多少通融一點的。
所以,就可以預測的結果來說,即使我不對雪之下提出要求,一年F班的「鬼屋」企劃能夠通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決定不在這個細節上和對方斤斤計較。
大概是因為我沒有繼續回話的原因,山城也就更加得意了︰「一色同學作為執行委員長,要在執行委員會那邊多負一些責任,這一點我們也知道,也會體諒。但是,我沒有看到由比濱同學你體諒一色同學的地方,一色同學需要在執行委員會那邊多付出一些精力,那麼,相對的,由比濱同學不就應該在班級這邊多付出一些精力嗎?但是你卻始終和一色同學黏在一起,待在執行委員會里——我听說你在執行委員會那邊的工作安排是雜事處理,這本來應該不是一個多麼需要花時間的工作吧?而你卻一直待在執行委員會那邊不回來,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競選執行委員,並沒有你嘴上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你只是給同學們放了一個虛假的承諾,實際上的目的——我知道這可能是我多疑了,但是實際上的目的,這不得不讓同學感到懷疑啊!」
嘛,辛苦山城同學說這麼多話了,至于所謂的那個「實際上的目的」,你要是說出來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因為那個實際上的目的不就是你自己的心思嗎?因為一色彩羽同學是執行委員,所以想通過同是執行委員的機會和她套近乎不是嗎?真是差勁到極點的男生討好女生的方法呢!
我看到我身邊一直只是袖手旁觀的一色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她舉起手來,似乎準備為我辯解。
但是,我制止了她。
「嗯,山城同學的這番話可能說的有些過分,但是他的主張還是沒問題的,」和事老的班長同學走了過來,說道,「每個班有兩個執行委員的目的不就在這里嗎?當一個執行委員無法兼顧委員會和班級的問題的時候,兩個執行委員的工作需要有所側重,有所分工。既然一色同學肯定無法對班里的事情加以太多的關注,那麼只有由比濱同學你——」
「——是這樣的,除了我之前的工作之外,但是在體育祭結束之後,我還被執行委員會安排了其他的工作——」
「——由比濱,如果你不願意承擔執行委員的責任的話,就不用去做這個執行委員,你對委員會的工作那麼負責,那班里的事務你難道就不管了嗎?」。
所以說,山城同學,以退為進在很多時候都是一個好思路,我相信你平時也不是一個笨蛋,但是青春期的男生,最忌諱的就是被荷爾蒙沖昏了頭腦啊!
「當然,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會把班級的事務放在一邊,尤其是一色同學沒有時間的情況下。但是,我擔心的是,像山城同學,你會不會因為個人對我的私怨,而不盡心盡力地執行我的安排呢?」
「怎麼可能?如果由比濱你對事務的安排合情合理的話,那我又有什麼原因不服從你的安排,畢竟你是執行委員,不是嗎?如果有不服從安排的人,我也會像現在這樣去質詢他——但是前提是由比濱你有安排。」
「對的對的,我知道山城同學你就是這樣一個不記私怨的人,那麼就請山城同學和班長看看這個安排吧?」我掏出早就已經準備好的任務分配和時間安排的表格,說道,「說實話,班里的同學到底各自擅長什麼,我覺得大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之前的報名準備的時候,大家就按照自己的喜好一窩蜂地竄到某一個項目中去了。這段時間,雖然沒有做太多的干預,但是所有同學大概適合做哪一方面的工作我還是有了一個大致的把握。而根據這個時間表,參照我們已經完成準備的進度,我想在文化祭開始之前還綽綽有余,就麻煩班長和山城同學按照這個時間表給大家分配任務了,可以嗎?」。
看著有些目瞪口袋的山城,我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笨蛋就應該有笨蛋的覺悟,不是嗎?
「呃,如果出問題的話怎麼辦?」
「只要不是有人刻意抗拒安排的話——當然我也相信肯定會有這樣的人,不過我想山城同學肯定會幫忙的,不是嗎?而且,我的這個時間安排表完成起來並不困難,如果有人對此有意見的話,他們可以一個一個來執行委員會的教室來找我質詢,相信我,我會一個一個說服他們的。」——
分割線——
「所以,和也你的這一招是學習雪之下前輩的吧?」走向執行委員會教室的路上,一色好奇地問道。
「一色同學,你為什麼不能說雪之下部長的那一招是學習我的呢?」
「但是畢竟雪之下前輩先這麼做了不是嗎?」。
「好吧,其實這種簡單的招數,也就山城那樣的頭腦簡單的家伙會上當了——當然如果他不是那種頭腦簡單的家伙他也不會被你耍得團團轉——」
「——我現在已經不怎麼利用他們了,或者說他們現在還圍著我轉我很困擾了呢!」一色不滿地反駁道。
「但是事實上你還是沒有給他們發卡,我覺得按照你對我的發卡頻率,給他們發一張卡讓他們感到絕望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誒,但是這樣不好吧?畢竟都是同學。」
「所以說,一色同學你怎麼就沒考慮過我也是你的同學呢——好吧,言歸正傳,和你這個一心只是想和雪之下部長競爭高下的家伙不同,班里的情況,我也的確有關注的。雖然班里之前的安排這麼混亂的確有些出乎了我的意料,班長的統合眾人的能力比我預想的要差勁一些。不過這些都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如果一開始我就丟出這份計劃表的話,和雪之下當時一樣,所有人都會多多少少有些不服的。雪之下采用的方法確實是分化一批,拉攏一批,那些剩下的人會覺得自己得到了實惠,也不會產生太多的反感。我當然不能這麼做,如果這麼做了估計有一部分人會徹底撒手不干吧?所以的我做法是先放手不管,在大家都迫切地需要有一個人來告訴他們做什麼的時候來給他們一個安排表,然後解決問題。至于接下來可能又的偶然的小反抗,隨便說服一下就可以了,不是嗎?」。
「按照你的這種說法的話,」一色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倒的確不是雪之下前輩的方法,倒是有些像——」
「——我知道你要說誰,」我看了一眼有些難以啟齒的一色,輕松地說道,「這一套做法,更像是北原春希的做法,不是嗎?刻意攪亂局面,然後自己出來拯救世界。我不否認這一點。但是,我和他的做法還是有些不同的,北原春希做事的思路是,即使有更好的介入問題的時機,他也會等待,直到問題糜爛,除了他以外其他人無法拯救,他才會動手。而我解決這個問題的思路時,我沒有更好的更加迅速的解決同學的團結和斗志問題的機會,也就是說,我是在選擇最優的解決方案,他是在選擇最能夠體現自己的作用的解決方案,我想你是明白這兩者的差別的吧?」
「姑且明白了,但是和也,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很危險嗎?就好像一直才在鋼絲上跳舞,如果稍有不謹慎,那你可能也會變成北原前輩。」
「我記得你在暑假的時候也擔心過,我會變得可怕之類的,你覺得改變後的我,變得可怕了嗎?」。
一色看了我很久,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她的棕色的眸子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閃爍著靈動的光彩,這顯然意味著,她的心情,其實並不輕松。
我總有一種感覺,一色彩羽,似乎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的信任我了。
改變的代價,還是有些沉重的啊!
我嘆了一口氣,看著一色的眼楮,說道︰「一色,我希望你明白的一點是,現在,我能夠把問題處理好。而且,在經歷過之前的事情之後,我更加相信,只有把所有的問題都納入到我的掌控當中,所有人才不會犯錯。聰明如你,也會因為對雪之下的那種嫉妒之心而犯錯一樣,所有的人都會犯錯,要讓所有人都不犯錯太困難了,所以,我在做最大的努力,盡量地不讓大家走彎路。我希望你明白,我現在做的一切,就是因為這個最好的結果。」
然而,一色的目光里露出了罕見的迷茫的色彩,她依然沒有回應我,甚至,就好像在躲避什麼一樣,她轉過身去,滴滴答答地跑遠了。
「執行委員會的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和也,可不要遲到了。」她回避了我的問題,這麼說道。
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一個由比濱結衣化的一色彩羽的影子。然而,失去了那種自信和鋒利的銳角的一色,那還會是真正的一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