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斯科,俄羅斯的首都,也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同時也是歐亞大陸的交通樞紐。
提起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人們的第一印象通常是昵稱洋蔥頂,顏色艷麗得宛如童話城堡的東正教教堂,以及好萊塢電影里,美國或英國特務們來去自如,有時還弄出大爆炸的克里姆林宮。
進入二十一世紀的俄羅斯,早已擺月兌貧窮,是世界上疆域最大的國家,也是最大的石油、天然氣輸出國,擁有最廣大的森林資源,還有約世界四分之一的淡水湖泊。
石油跟天然氣讓俄羅斯變得富足,即使世界不再爭奪石油,改為爭奪淡水,俄羅斯依舊能維持富裕的榮景。
前任俄羅斯總理,也是現任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丁,早年曾任職于KGB前蘇聯情報機構,在他的鐵腕領導下,這個霸權國家對世界的影響力遠比蘇聯時代強大。
在他的經濟改革下,俄國人民的平均月薪,從八十美元增加到六百四十美元,新興的億萬富豪多得不勝枚舉,珠寶、名表、跑車在莫斯科處處可見。
相較于眾多嶄新的豪宅,楊家兄妹與湘悅在莫斯科的落腳處,是一間位于寧靜公園旁,僻靜的五層樓磚房。小
這里雖然比不上豪宅的奢華,更比不上城堡的金碧輝煌,卻布置得溫馨舒適,原木家具上鋪著色調活潑的羊毛毯,沙發上還有軟軟膨膨的抱枕,壁爐雖然沒有生火,但是暖氣管線讓整間屋子都暖烘烘的。
湘悅第一眼就愛上這里。
這里有種「家」的感覺。
雖然,她也分辨不出,是因為屋子的布置,或者是因為屋子里有仁國的陪伴。
當他們到達時,楊家兄妹口中的無敵老爸,已經不見蹤影,但所有用具都擺放妥當,連保全系統也安裝完畢,她專屬的工作室打掃得一塵不染,徹底消毒完畢,讓她一到達就可以開工。
綁架她的幕後黑手,至今尚未現身,楊家兄妹除了受傷的忠國,其余都留在這里,防止她再遇上危險。
兄妹們分工合作,而仁國更是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白天她修復皇冠的時候,他就守在工作室門外,到了夜晚,他們更是同睡一個房間,在同一張床上相擁而眠。
起初,她還覺得害羞,但是楊家兄妹們倒是毫不尷尬,也不會拿她跟仁國的戀情取笑,負責采買日常用品的女圭女圭,還貼心的買了,默不吭聲的擱在他們的臥房。
換做是以前,婚前偷嘗禁果,是她受過嚴格教養的小腦袋里,連作夢都不敢想的事。
但是,愛情來得那麼突然,讓她顧不得其它。雪地里的那夜,在危機環伺下,她一心一意只想與他相擁,害怕在死亡降臨前,她還未得到他,只能在余生反復後悔。
到了莫斯科,他理所當然的霸佔她的床。她也沒有提出抗議,因為、因為-唉啊啊,討厭啦,其實她也貪戀與他共處的時光,舍不得他離開,只要一下下沒看見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夜里的歡愛,他有時溫柔、有時霸道,她嬌羞的生澀回應總讓他瘋狂。在他的擁抱中,听著他的心跳睡去,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只是,夜里的貪歡,消耗她太多體力,白天修復皇冠時,注意力必須高度集中,體力不足讓她罕見的分神,當她自個兒發現時,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呵欠了。
小手匆匆抬起,掩住半張的紅唇,雙眸因為渴睡,蒙上一層水霧,一副淚汪汪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愛。
「對不起。」她連忙道歉,覺得好失禮。
他大步走過來,姿態從容得像是漫步在叢林里的豹。
「為什麼要道歉?罪魁禍首明明就是我。」他伸出大掌,心疼的撫著她眼下的陰影。因為皮膚白皙,更顯得陰影的明顯。「你該要阻止我。」
轟!
熱氣驀地上涌,她雙頰火燙,紅得像西紅柿。她羞得好想躲起來,但又見不得他自責的時情,只好硬著頭皮,結結巴巴的說出心里話。
「我、我不想——」縱然鼓起勇氣,羞意還是盈滿心頭,讓她說不出完整話語。
仁國體貼的低下頭,湊近她的臉,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嗯?」
男性的體溫,以及她已經熟悉的味道,圍繞著她,像是無形的懷抱,將她包裹在其中。
她更羞更羞,聲音比蚊子叫聲更小,急急把話說完。
「我不想阻止你。」女敕軟的十指在衣裳上揪了又揪,幾乎要把衣裳揪破。
偏偏,他靠得更近,薄唇彎起,露出無比親昵,甚至有些邪氣的笑。
「你喜歡?」他問得好溫柔,就靠在她耳邊,呼出的氣息熱燙至極。「告訴我,你喜歡我怎麼做?」他愛極了她羞怯的模樣。
雪白的齒輕咬紅唇,臉紅紅的沉默了一會兒,才維持最小聲量說道「現在是白天。」
他不解的挑眉。
「所以呢?」
「白天不要提這、這種事——」她害羞到快爆炸了啦!
仁國忍住笑,縱容她的要求,薄唇落在光潔的額上,印下輕輕一吻。
「好,白天不提。」但是,晚上不但可以提,還可以行動。回想起她夜里熱情的反應,他已經迫不及待,希望夜晚快點降臨。
看看窗外的天光,雖然仍舊亮著,但是她規律的生理時鐘,隱約感覺到微微饑餓,猜想晚餐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好在今天的工作進度已經完成,不然腦子里繞著太過香艷的畫面,對她強大的專注力,也是一項嚴酷考驗。
決定停針休息後,她推開附有照明功能的精密放大鏡,用酒精小心翼翼的擦拭修復針,確定消毒干淨後,才展開針盒,把針放回原位。
直到收拾妥當,湘悅才轉過身來,坐在椅子上,讓她的視線跟傾身的他剛好平行,能輕易望進那雙黑眸深處。
「我一直想要問你一件事。」這件事困擾她好幾天了。
「你想問什麼都可以。」他很慷慨,也不想隱瞞她任何事情。如果可以,他也願意掏出心肺,讓她看清他對她的深深情意。
她深吸一口氣,視線稍稍下垂,接著又抬起。
「是關于你的前女友。」她實在好想好想知道,幾次問題已經滾到舌尖,卻又硬生生吞回去,再不問清楚,她就要憋壞了。「為什麼她會離開你?」
男性身軀微微一僵,俊臉露出苦笑。
「你的用詞真委婉。」她的善良,讓他心頭一暖。「事實上,是她把我甩了。」提起往日情事,他沒有半點隱瞞。
「為什麼?」純真的大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她覺得我把工作,看得比她更重要,沒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她,又不懂浪漫,不論是情人節、聖誕節,每一個節日幾乎都讓她落單,只能看著別人成雙成對。」他捻起一綹調皮的發絲,繞回她的耳後。「你還想知道什麼?」
「沒有了。」她輕聲回答,聲調軟甜,因為他的凝視,羞羞的轉開視線,尷尬的解釋。「我只是不懂,為什麼她會離開你。如果是我,不論如何都不想跟你分開。」
「我會忍耐,盡量不要黏著你。」
她自顧自的說著。
「你去工作的時候,我可以專心刺繡,這樣時間感覺會過得比較快。」
柔軟的語調,一句又一句,把未來勾勒得愈來愈清晰。
「遇到節日也沒關系,反正情人節、聖誕節對我來說都不算節日。如果農歷新年你也要工作,我也會忍耐,你不要擔心,我很擅長忍耐,何況沒有你在身邊的節日根本不算節日,只要你工作回來時 ——」
強壯的雙臂,毫無預警的伸出,緊緊將她圈抱在男性胸膛上,強而有力擁抱打斷她的話語,緊得險些無法呼吸。
「怎麼了?」她窩靠在他懷中,因為被抱得太緊,無法抬頭看清他的表情,只能對著他的心口說出疑問。
「你正在說著我們的未來。」他深吸一口氣,龐大的身軀因為太強烈的幸福而微微顫抖。
那是一個有他,也有她的未來。
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描述得那麼仔細,讓他彷佛也預見,未來他離家工作時,她孤身刺繡時的身影,還有返家時她會露出美麗的笑容,以生澀卻又熱情的吻迎接他的歸來。
那是他所能想象,最幸福的未來。
看不見仁國此刻的表情,湘悅反倒有些不安,窩在他胸膛上,小小聲的確認。
「是我太厚臉皮了嗎?」她是不是說得太多?是不是太過自作多情?
但是這些話自動滾到舌尖,她無法不傾訴,有些心急的想讓他知道,不論他多麼忙碌,她也願意忍耐寂寞,乖乖的等待。
所幸,他的回答撫平了不安。
「不,不會。」溫熱的薄唇,尋到她的潤軟紅唇,每說出一個字,就烙下如誓言的吻。「我愛你所說的一切,好愛、好、愛——」
這個吻好溫柔、好深切,他緩慢悠長的吻著她,挑逗她唇舌,在敏感處懶懶摩擦,甚至比做\\ai更親密,彷佛整個世界都消失,連時間都不存在,只剩下他與她。她在他的吻下融化,眼睫輕輕顫抖,任憑大掌探入衣衫,解開蕾絲。
模糊的意識中,有聲音響起,持續又規律。
當湘悅發現那是敲門聲時,站在門口的女圭女圭,不知已經敲了多久。
「吃飯了。」她故意說得很大聲。
仁國閉著雙眼,抱著懷里的小女人不放,狠狠下達逐客令。
「走開!」
「家里規矩一向是準時開飯,」女圭女圭才沒那麼容易被打發,嬌美的容顏掛著微笑。「再說,你也舍不得餓著丁小姐吧?」她完全知道三哥的軟肋在哪里。
薄唇很不甘願的退開,湘悅臉紅紅的垂下小腦袋,隱約听見他低聲咒罵,還因為往常只听不說,所以咒罵起來很不流利。她雖然不贊同說髒話,但是卻跟他同樣眷戀那個吻,希望晚餐無限延後、希望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下樓來到餐廳時,迎面而來是撲鼻的食物香氣,餐桌上擺滿豐盛食物,熱騰騰的面包、羅宋湯-烤牛肉,還有必備的新鮮藍莓,雖然比不上城堡里,廚師準備的大餐豐盛,但絕對足夠填飽肚子。
「我去采買時發現,這里真的是只怕錢少,不然任何東西都買得到。」女圭女圭興高采烈的說著,從廚房端出一個銀盤,到桌邊時才動作夸張的掀開蓋子。
「當啦,看我買到什麼!」
銀盤上堆著碎冰,碎冰中是顆粒飽滿、色澤艷麗的——魚子醬!
湘悅臉色一白,心咚咚咚的往下沉,只能轉過頭,望向仁國求救。
「她不吃魚子醬。」他神情嚴肅的宣布。「我也不吃。」
女圭女圭著嘴,滿臉不可思議。
「為什麼不吃?這可是西方三大珍味之一啊!」每次出任務,或是跟親愛的老公出國,她都不會錯過品嘗美食的機會。
「因為之前在城堡時吃過了。」他一副拒「魚卵」于千里之外的凜然模樣,即便被殘忍的嚴刑拷打,也拒絕再吃一小顆。
她伸出小手,悄悄握住大掌,無聲的表達與他站在同一陣線。
「吃過還可以再吃啊!」女圭女圭用貝殼湯匙,舀起一匙黑珍珠般的魚子醬,姿態曼妙的送進嘴里,陶醉的閉眼享受。
「我吃得太多了。」他堅持。
女圭女圭可不信了。
「美食只有嫌吃得少,哪里有人會嫌吃得太多?」
「是我的錯!」湘悅月兌口說道,看著他的眼神充滿感激。「我不敢吃魚子醬,又怕廚師傷心,所以拜托仁國幫忙,他那頓晚餐足足吃了十二人份的魚子醬。」
貝殼湯匙停頓在空中,女圭女圭的肩膀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十二人份的魚子醬即使不去算熱量,一而再重復的濃郁滋味,久了肯定膩口到不行,享受變成酷刑。
啊,必須是真愛,才能做出如此偉大的犧牲!
女圭女圭神色復雜,看著眼前這對濃情密意藏不住,放閃的刺眼程度不但連戴墨鏡都擋不住,甚至堪比核彈爆炸的情人。
「沒關系,他們不吃我吃。」聞香而來的孝國,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下,拿起一塊烤面包,舀了好幾匙魚子醬,毫不客氣的大口咀嚼,兩三口就消滅完畢。沾著面包屑的手,朝湘悅指了一指。
「她的黑眼圈愈來愈深了,你要是不能克制點,兩個人就必須分房睡。」
楊家老二不但吃相豪爽,話說得更是直接。
她粉女敕的小臉羞得燙紅,顏色與溫度都跟桌上的羅宋湯相似。只是,即使再害羞,她也必須堅持。
「我不要分房!」實話月兌口而出,楊家兄妹們都微微一愣。
她忍住羞,強撐著不低下頭,表達堅定立場,圓亮的雙眸往身旁看去,瞧見仁國臉上的贊許與溫柔,不由自主的回以微笑。
「拜托,不要再放閃了。」女圭女圭遮著眼楮申吟著。
孝國挑眉,一臉莞爾。
「分房會影響丁小姐的工作效率?」他故意問。
仁國投來警告的瞪視,知道二哥早早就看出她生性害羞,故意拿最私密的事情調侃,問得太不禮貌。
「你不需要回答。」這原本就是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