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柔又按了按臉上的皮面,右手捂著豁著口的右邊,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轉了過來。她的皮面在來鬼道之初便被紅果劃破,見了鬼楚她便被捆綁在噬魂柱上。鬼母,也是自己的母親。她是第三個胎生的餓鬼,若按凡間說法,自己是黃離與鬼楚的妹妹。只是鬼道從不講究血緣親情,餓鬼之間更生不出鬼娃。
她與其他餓鬼的唯一區別就是智力,所以她這個才出生幾百年的新鬼才能在眾多羅剎夜叉身邊活過。
「還不快點!」毗摩質自第一眼見到鬼柔就心生不耐,所以他眉頭皺起,又對著髒兮兮的鬼柔厭煩的大喊。
鬼柔又一顫,如小媳婦兒一樣可憐兮兮的向他們跑來。
綠色的眸子淡淡掃去,將二人的異常看在眼里。
「鬼柔,我們去緣起,不過已被你的情郎收了去。你可要好好給我交代這凡間幾年你怎麼整出的ど蛾子!」
鬼柔一听情郎二字緊張的抬起臉,偷偷的向修羅王看去。可毗摩質根本看也沒看自己,目光始終注視他懷里的碧落。
碧落,為何所有男人都愛你…鬼柔沒有說話又低下腦袋。
出了鬼道,碧落和毗摩質隱去身形,帶著鬼柔來到了空空如也的緣起茶莊。
「柔兒,我交給你的緣起怕是沒了,而且這暖柔閣的院子里賣了幾具尸體,這事情你作何解釋?!」
鬼柔抖著肩膀,閉上眼楮一副像死了爹娘一樣的悲痛神情,看得碧落暗自叫好她的戲子天分。
「碧落、不是你想得那樣,不是你想得那樣!這緣起茶樓雖是你托付給我,但這一點一旦的壯大我耗得心血又可是常人能體會的?!我只想在人間好好做人,哪里敢去傷人惹是非!可是幾年前,紅果突然來了,她告訴我,斑羽不在你身上,所以她根本不怕我。我心急萬分,怕她再傷了人,只能先屈伸于她!我想只要再等一等,你肯定會回來!可是那紅羅剎不給我任何等你的時間,將我捉去鬼道送給鬼楚。並說只要控制我,他就能報了仇!之後之後我就不知曉了你說這里死了人我真得不知情啊!」鬼柔一邊哭訴一邊哀怨地瞟向碧落,見碧落挑著眉望著自己,又迅速低下頭去。
碧落一點也不為鬼柔的說辭所打動,自從她偷食了凡人精血,這鬼柔再也不配說出誠信二字!事情絕沒有鬼楚和鬼柔說得如此簡單!
「那,你可知,你的另一半斑羽在哪里?」
鬼柔大駭!碧落已經知道當初從她身上奪下的只有一半斑羽?!也就是說,另一半,她已經知道下落!鬼柔放下捂著右臉的手,那豁著的皮面下露出了黑褐色的毛發,再加上她那張大的小嘴,抖動的身子,讓她看起來可憐又驚悚。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黃離當初不僅將紅果的斑羽給了我,還將你的斑羽給了我。」當然,帝釋天那日只偷得紅果的,卻沒將另一個銀鈴鐺中的鬼柔斑羽給模去,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在碧落身上就好,這樣我才更安全一點。」鬼柔又低下頭顱突表忠誠地對碧落說著。
「是嗎?你怎麼會認為,我不會殺了你!」碧落攢著一撮黑灰夾雜的斑羽,狠狠地搓著!
「啊!!!疼疼別殺我,我沒有騙您!我真不知道!啊!!!!」鬼柔圈起身子揪著自己的肚皮,哪里如岩漿傾倒焚燒著自己的腸道脾髒!「繞了我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鬼柔身子猛然向後打挺,月復部一閃一閃的冒出紅光!
「這力道看樣子還讓你張不開嘴巴!說!你有沒有食用過凡人精血?!說!」碧落一點也不手軟,又將手中的斑羽捏得緊緊地。
鬼柔瞪大眼珠,頭抵著地挺起了肚子,兩手撓著平滑的土地︰痛!所有的內髒糾成一團打了結!她的含著淚光的眼楮對著三面修羅,希望他可以勸阻碧落︰「救救我」而那個在鬼道噬魂柱上救了自己的英雄竟然將三面轉向了碧落殷勤地問著︰「碧落,要殺,我來,我福報大,不怕殺了這餓鬼!」
鬼柔閉上眼楮,餓鬼自己就是餓鬼何必再裝。
「我食用過!原來城主府上的王管家,我吸食過他的!我吸食過!」
碧落听到回答,小手漸漸松開,她又將斑羽放回銀鈴鐺,蓮步輕移居高臨下地望著在被冷汗打透喘著粗氣的鬼柔。
「只有王管家一人?他死了?」
「我不知道那日他欺辱我,我便吸食了他的後頸,我見他昏了過去我便跑回了緣起,沒多久又被紅果找到,在柴房將我弄個半死,要不是您送來了珊瑚果,我估計身上還掛著窟窿」
「也是因為如此,我才去攙和天道的大婚,又扯上了黃離。」碧落接著鬼柔的話語,眼楮卻盯著毗摩質。這就是她與鬼道的牽扯,後面又是一堆的麻煩。
碧落突然微笑,對著鬼柔緩緩蹲下,嚇得鬼柔撲騰著向後快速移動。
「我剛才只是看看你到底說不說真話,既然你坦然告訴我你食了精血,那麼你說你不知紅果的惡行我也就信了。」碧落話音輕快,仿佛又是那個剛從修羅道逃出來的少女。
「信了?您真相信我?」鬼柔激動地點著腦袋,這條命撿著真不容易!
「怎麼,你還有什麼沒有交代?」碧落咧開小嘴,一瞬一瞬的瞅著慌亂的鬼柔。
「沒!我怎麼能再欺騙您!吸食王管家的精血已經讓我終日惶恐,生怕您發現後大怒,不再要柔兒!」柔兒捂著肚子眼淚汪汪地看著碧落,恐怕她不再相信自己。
碧落沒有說話,一副慈悲的樣子。看得一旁的毗摩質張大嘴,都說女子善變。這善變得也太快了!而碧落沒管鬼柔,笑嘻嘻地站起來,向著大門走去。
「柔兒,你還有把握將緣起茶樓做好?你是否該和你的靳郎有個了結?是成親,還是了斷?」
靳郎,鬼柔突然回神,要不是碧落提醒她幾乎忘記了靳遠的存在。
「了斷!趁我不在吞了茶莊,我怎會再和這種虛偽小人度日!」鬼柔空中憤恨,眼中淒楚,如遭到夫君背叛的下堂妻,那模樣好不讓人動容。
「你想好就成,我在這里住幾日,你抓緊布置,若需要幫忙,這里正要有個男丁。」
那男丁就是指的毗摩質,毗摩質呆愣了一下,他以為碧落會跟著自己會修羅道,听她的語氣,要住在這破落宅子里?
「毗摩質,在這里待上幾日只是修羅道的幾分鐘,怎麼,你不願意陪我?」
一個「陪我」二字,令毗摩質立刻精神抖擻!對他來說,碧落不再因為「四通盒」的事情與自己置氣已是萬幸,能偷閑陪她幾日更是好上加好!
「好!我陪你!」毗摩質三面同時露出了傻呵呵的笑容,那樣子就是陷入愛戀的男子。而前方的碧落並未看見,背著他們的自己,放下了笑臉,臉色凝重。
鬼柔!我看你要演戲到何時!她碧落不差這兩日,就等著你鬼柔自露馬腳!
折磨鬼柔,鬼柔咬牙抗住;但卻在最後自己巧笑問她是否還有事情瞞她的時候,神情急切、回答不假思索。她不信!她鬼柔這幾年不吸**血就能修出一個鼻子!
鬼柔看著毗摩質那原本嚴肅暴怒的臉此刻掛著溫暖的笑容,全是因為碧落!她肚子更疼,心更是揪起來。為何,自己會對這個丑陋的修羅王有了異樣!?
「不勞修羅王費心,我一天之內會將這了配置齊全!您和碧落歇著就是!」鬼柔扶著肚子,一拐一拐地走向門邊,對著碧落服了身子︰「我整理一下,便去找靳遠了斷。」
碧落笑嘻嘻的對著柔兒點頭默許,臨走前還囑咐她,若靳遠糾纏不要動怒,不可以再吸食人的精血。
看著鬼柔走出院落,她才掃去回廊上的積雪,在長椅上靜靜坐著。
「女女圭女圭你冷不冷?我給你暖暖?」
「噓,別說話,我在看雪。」
三面修羅不懂,卻還是隨著碧落的眼神落到漫天飛舞的雪花上。這白色的鵝毛有啥好看的?
「凡間有四季,春夏秋冬,每個季節都有自己的樣貌,四季一輪又是一年。而我們修羅道跟著迷須山上的太陽,一上一下就是一天,反反復復永遠是烈日當頭,沒有雨水,沒有落葉更沒有雪花。」
「嗯!雖然單調,卻不會受到暴雨淋身、狂風卷沙還有刺骨的冰寒。」
碧落笑笑,她沒有接話。反過來說,去掉那些苦痛,剩下的就是快樂嗎?其實答案很簡單,剩下的只有單調。
這也是當初她為何要來人間的理由。
若比上修羅界,住在山上的天人更是沒有任何外界的苦痛。最好的雲朵他們做成了雲被和雲衫;最好的紅霞讓他們紡成彩色紗線;太陽永遠是溫熱不爆烈,月亮永遠是最大最圓。帝釋天,也是因為留下了最美的,所以一切變得單調,所以才要攙和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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