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你在這里守了兩個月,那地下的洞穴沒有任何動靜?」碧落蹙著眉頭,鬼柔這一去想想也知道是修行。鬼柔也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紅果鬼柔自己也說過,除非遲到鮮果,沒有個千年很難將肉皮與臉面修出來!修羅道的珊瑚果鬼柔定拿不到!若她和帝釋天勾搭上,帝釋天頂多給鬼柔望天樹果。那果子只是還魂並非修容!除非她大量的吸食男人精血!難道帝釋天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將大把的男子交給鬼柔吃食?可那樣,他就算犯了殺戒,那狐狸怎麼可能如此蠢笨?!還有誰!還有誰能幫她!難道是鬼楚?
鬼楚、帝釋天、閻王到現在自己只想明白了紅果。帝釋天的目的若是自己,那麼他去北海比武便好!若他不光是自己而是毗摩質,如今又有如來誓約,他要如何構陷?
碧落閉上眼楮傳遞心念去看北海金灘,朦朧間它瞧見帝釋天正化成一道白光向著綠色的毗摩質沖來,兩人你來我往已不下三十招,看樣二人還要大戰一天才能作罷。自己知道那比武時為了啥,那最初的結果不過是證實兩道的實力誰強誰若。碧落低下腦袋,無論是誰贏,那最後的結果都一樣,自己不會嫁給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小章,累不累,我帶你回房間休息,想來這鬼柔若是兩個月都沒動靜,想來短時間是不會回來了。」自己讓小章魚在這守著,就是覺得鬼柔會開小灶,三五天便能大修回來興風作浪。如今等了兩個月還不出關,看來沒有一年半載是回不來。
小章正在暈乎著,一听可以與碧落同房而眠,頓時又嬌羞得變成紅色魷魚圈,圓溜溜的眼珠子盯著碧落嘟嘟的紅色嘴唇不放。
「呵呵呵,你真是條色章魚,你倒是越來越像老章了,這次你是辛苦,來,送你一個吻。」碧落說罷便將嘴唇貼在了小章魚的腦袋上。而這次,小張先是一紅再是一白,忽然愣愣地抬起頭瞧著心中的碧落仙子。
碧落瞧著他不同以往的神情立刻明白小章魚窺見了什麼。碧落嘴邊的笑紋隱去,變成淡淡的憂傷。
「我的心事,真是想瞞你,都瞞不住。」碧落不再看愣愣的小章魚,轉身帶它回到了臥房。
「碧落,我不知你又沒發現,每次你從凡間回來,每次你踫到了那和尚,回來後都像失了力氣,沒了精神,非要大睡一場我笨,可是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那和尚太費力氣,一點一點也不輕松。」
「小章魚,你雖然笨,但是有些你說對了。」碧落月兌去僧袍揭下皮面便倒在床上︰「兩情相悅是歡喜,兩情相悅又有緣有份的才是輕松。而他是和尚,本就情感淡泊更何況是我痴纏,我累,但卻還能睡一覺醒來所以我會繼續」碧落說罷閉上已經沉重不已的眼皮沉入夢中。
小章輕輕嘆息,又跳到她的額頭,用大腦袋輕輕地靠在上面。
剛才,碧落親吻自己額頭時候,他瞧見。碧落環著和尚親著他的嘴巴。它知道,這和往日親自己時的吻一點也不一樣。那一吻足以耗盡碧落的心神,吻上和尚時,她害怕深陷在一瞬柔情中,壓抑著洶涌澎湃的情感。她算著時間,听著和尚的呼吸,再自己快要失去理智時放開臂膀。那短短兩秒,從貼上到分開,碧落看似風輕雲淡其實內心早就崩塌成碎片。
這就是碧落的愛,永遠沖在最前,卻脆弱得讓對手感覺自己堅不可摧。愛,真的好復雜。不是只為了讓他快樂而已。
太陽已經落山,最後余暉也悄悄地從門邊溜走。緊張了兩個月的小章靠在碧落冰涼的額頭也止不住地犯困,它听著碧落的呼吸聲也陪著一同睡去
「轟轟!轟轟!」
接二連三的巨響讓休憩中的一人一魚猛然睜開雙眼。
「怎麼了?」碧落揉著眼楮,搓了搓冰冷的手腳。「什麼時辰了,已經到夜晚了?」
「轟轟!」又一聲巨響,整個房間被照得五色變換,聲音停下後,房間的顏色變換兩秒,接著轟隆隆的聲音再次響起。
碧落光著腳丫沖出門外。五顏六色的光亮也將小院子照得通亮。她捂著耳朵抬頭望著天空,看著各種顏色的巨大花朵在黑夜綻放,點點星光和彩色火花的光斑交相輝映,這一瞬美得已是永恆。
「真美!著花火真美!它能開在天上,將永恆的星宿都比了下去!真美!這是什麼花?是凡間所說的曇花嗎?」。曇花一現,卻是絢爛了花的一生!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來凡間,不過听那聲音像是炮仗的響。」小章魚很是興奮,兩只觸手堵著耳朵,它在碧落肩膀上一邊蹦一邊大聲回答著碧落的問題。
「打春節!是打春節!」碧落開心地張開雙臂原地奔跑,如同自己也是凡間的孩童。
「打春節?要怎麼過?我們要不要也放炮仗?!」小章也是興奮地很,大聲地問起隨風起舞的碧落。
碧落停下腳步,抓抓腦袋︰「我也不知道,走,咱們看看別人家怎麼過的!」
一人一魚隱了身形彼此嘿嘿一笑,飛出了緣起。
天上開著彩色的花,家家開著黃色的花。整個柳二城燈火通明,家家戶戶在門口大人挑這竹竿 里啪啦的放著炮仗,小童們穿著各色新衣站在家門口堵著耳朵眯著眼楮,嘴角裂開老大看著冒著白煙越來越短的星光。
「過節嘍!過節嘍!壓歲紅包!壓歲紅包!」
「一壓百病,二壓厄運!壓住年獸寶寶長高!」一個老婆婆將紅色的紙包塞給跪在地上討要紅包的小孫子,又摟著腰將小孫子摟在懷里。
碧落嘿嘿一笑,原來這春節是要要紅包的。
「官人,咱們將這春聯貼好,來年咱們布莊生意一定好!」
「生意好,也是因為有你這個巧婦將家里照顧的好!」男子放下手中的漿糊,又拍一拍貼在大門兩側的春聯。然後一轉身樓主站在一旁乖巧的妻子,臉上滿是欣慰滿足。
碧落再次了然,原來這春節是要貼春聯的。
「夫君,你終于回來了!」
「這一年我當差在外,真是辛苦我妻了,讓我看看咱家寶兒長多大了!」
「夫君,快抱抱寶兒,瞧他見了爹爹笑得多開心!你走時他還不足月,現在是不是特別像你!」
差役模樣的男子扔下手中的包袱一把將妻兒抱在懷里早已經是滿眼淚光
原來,打春節是要與親人和愛人團圓。
「老頭子給你倒杯小酒,過年了,我只許你喝兩杯!好好好!三杯,三杯!」
「你啊,不知道你在那邊將自己照顧的如何!我啊,每天都惦念你也不知道你這個死老頭是不是又賭光我給你燒去的錢」一小院,一張小桌,上面放著花生和瓜果。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將手里的酒杯斟滿,倒向黃土地。再一嘆,她捏著袖口抹了一把干澀的眼眶。
碧落坐在房檐,心頭莫名酸澀,原來,打春節用來惦念無法團圓的人
這是凡間,佛祖說人間疾苦,可她卻看到滿滿的歡心和溫暖。人間的冬天再冷,也會有遇到春日的時候,所以再苦希望總是有的。所以人們過打春節,將前一年壓抑的心酸和苦難化為來年的祝願與希望
人真是了不起的生物,短短一生經歷磨難,又用短短一天綻放希望光彩。
碧落抬起腦袋看了天空中閃爍不停的「曇花」,生命雖短卻要絢爛到讓他人永遠銘記。
和尚,若我如「曇花」一樣絢爛,你是否會記得我一輩子?
「小章!走吧!」碧落站起身子,對著肩頭上的迷茫的小章魚說道︰「我們,也去過節。」
「可是,可是咱們沒有炮仗,也沒人給咱們紅包。」小章魚羨慕地望著遠處被抱在懷中孩童︰「在人間也不錯,瞧那些孩子,都是大人的寶。」
碧落淡淡一笑,拍拍小章的腦袋,踮起腳尖向著清源寺飛去。
清源寺內今夜也是熱鬧。
寺廟中大大小小和尚也有二三百人,他們此刻身穿綢緞僧袍。按顏色來看便能看出地位分別。
他們一身青灰站了東西兩列,最前面站著三位身穿黃袍身披紅色袈裟的老和尚,而藏原還是一身土黃,沒有袈裟僧帽卻也站在了最前面。
「拜!」
所有僧人跪下,對著佛堂上那尊金色如來造像拜了三次。
待拜了如來後,兩排僧人面對面站立。
一位白眉白須的方丈一聲令下,面對面站著的兩排和尚相互行了佛禮。
碧落入了清源寺後便看見這幅陣仗。
原來,佛僧也過打春節!只不過要比那些俗人簡單也冷清多了。
是啊,他們心中早已拋下情愛,拋下親人,心里只有那不會開口說話的如來造像。現實就是如此,盡管自己滿心期待可以與藏原一同過這打春節。
她瞧著那些肅穆的和尚,搖搖腦袋走出了正殿。
「碧落,你帶我來這里做啥?莫非你要在這冷清無趣的和尚廟中過節?」小章很不樂意,那和尚自己見一次就恨一次,讓它與和尚處在一起,還不如讓它守著鬼柔所在的假山!
「恩,反正這人見就咱們兩個,過節也不熱鬧,來這里,人多些。」
「碧落你是太惦念那和尚了!」小章唉聲嘆氣,知道自己說啥也沒了用,因為碧落已經來到了一處禪院。就連小章這樣呆頭呆腦的章魚也知道,這里是誰的禪房。
碧落不做聲,反正是來了,一時半會兒自己也不想走,所以她推開了禪房的門,走了進去。
房內的被自己上次睡亂的被褥已經折得整齊,床褥被打理得一點折痕都沒有。就像這里自己不曾來過,這張床自己不曾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