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回去!
黃點看著鐵籠外的雪山,雪山上的布達宮殿如今像天上的太陽一樣大,他們已經走得好遠好遠。看來這路程他們已經快馬走了兩日的樣子!洛桑講禪應該在後天!黃點心里發狠,別說二黑,就連她也想生生撕裂這一身酸味牙齒發黃的人的脖子。
「汪汪!前面的馬!你們最好向回跑,否則我出來第一頓飽餐就是馬肉!」黃點露出尖牙沖著拉扯的兩匹棕馬高聲吠叫。
「他娘的!還給老子…」黃板牙作勢又揚起皮鞭,這次皮鞭未到棕馬大驚!
「啊!救命救命!」坐在馬車上看笑話的另一人喊破嗓音拎著韁繩想要制止立身嘶叫的馬。下一刻馬車沖了出去,前面拎馬的人驚得啊啊叫喚,後面鐵籠 當吠叫不停,還有甩在後面氣得大喊的粗鄙罵街。
「他娘的!方魚兒!就是個被人壓的無用.+du.貨!你越是抖韁繩馬就跑得越快!」黃板牙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有名叫方魚兒的黑發小伙邊哭邊叫︰「你說誰被壓!我是龜公!不是兔爺!更不是馬夫!停下停下!」
小細嗓子吊得老高,馬卻只听從身後的吠叫越跑越遠。
「汪!跑得再快點!」黃點磨牙霍霍,嚇得馬又加快速度…
他們從太陽當頭跑到了太陽快落山,坐在車上的唯一一個人類嚎了半個時辰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他只管拉著沒用的韁繩穩住自己不會被摔出去。
「嘶嘶…」其中一匹馬嘴角泛著白沫膝蓋一軟向旁邊歪去,帶著整個馬車向一旁轟然倒下。
「啊!哎呦我的親媽呀!」
小伙兒啞著嗓子喊著媽,摔在了鐵籠邊。
「哼∼哼∼」小伙兒眯著眼楮滿臉痛苦嘴里瞎哼哼︰「我的腳…腳趾頭碎了一定碎了!」
黃點趴在二黑身上身上的鐵籠正好壓在哼哼唧唧的人的腳背上。
「疼…你們真肥…還不還不快起開…」
二黑耳朵被吵得心煩對著坐起身子的人類又一通吠叫嚇得小伙兒直擺手︰「哎呦哎呦!狗大哥,你要起開就起開,不起來就別動彈!我這腳趾頭又不是堅果!更不是石磨里的谷粒任你們研磨!」
黃點倒是冷靜,一瞬一瞬盯著小伙兒含淚的眼楮,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叫方小魚?是個龜公?
呃…啥是龜公?還是一只綠眼楮的龜公?
方小魚貝齒咬紅唇一副可憐相,發現黃眉獒犬跟人似的盯著自己瞧,心底不由得發寒。
「反正…反正你們在籠子里,想…想吃我也吃不得…唉…哎呀媽呀!好狗松口!」
方魚兒白女敕女敕的臉又冒出冷汗,那黃眉獒犬邪乎啊!他還沒說完人家大頭一歪長嘴一伸尖牙陷入被鐵籠壓住的腳腕。
「我就說!我就是!便宜沒好貨!更何況是不要錢的狗!如今可好!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餓死也要被凍死…我方小魚命苦啊!」
方小魚想著想著竟然嚎啕大哭,听得黃點心中很煩。
「汪汪!二黑逛逛身子,把他的腳膩歪粘了!」
「別…他鬼哭狼嚎的我耳朵受不了!黃點,你想想辦法讓咱們出去。」
黃點松了口,對著二十多歲模樣哭得毫不害臊的小伙悶聲叫喚,並用前爪將落的掛鎖撥弄的叮當響。
「你…你想出來?讓我開鎖?休想!」方小魚兩手捂著脖子上的掛繩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
黃點倒是不慌不忙轉身又壓在二黑身上。兩只近四百斤的獒犬疊在一起晃阿晃,十指連心,腳趾頭這是!咯吱咯吱一壓壓得方小魚聲聲討饒。
小伙兒看著黃點反復幾次上上下下,方小魚才知道黃點的「通人性」一咬牙才吐口︰「我開籠子鎖!你們不能咬我!更不能吃我!」
「汪!」黃點應了一聲又從二黑身上下來,坐在角落等著方小魚一點點挪著**湊到籠子邊。
「說…說好了!不能咬我!不能吃我!」
嚓…
「吼吼!」
「哎呦我娘!」
隨著掛鎖松開,黃眉獒犬大吼著撲了出來將瘦弱的白淨小伙按在身下。
方小魚也不示弱,一哆嗦一咬牙便昏了過去。
「汪汪!果然是你!蛋清!」
黃點用濕潤的鼻子嗅著方小魚的細細脖子,好氣又好笑。
蛋清在中陰那所時摻和了自己的靈智,確實如她所說生了一副好皮囊,小臉紅唇綠眼楮與前世的自己有一絲絲的神似。可是這腦袋瓜子還和當初一樣簡單。
方小魚?你腳被壓著跑步了,對著凶獸做交易,可想你在凡間這是走哪里吃虧到哪里。
一股跳動的熱氣游走在黃點體內,骨屑,也是蛋清當初留給自己的靈智踫到了主體更有反應。
「汪汪!黃點你為啥不讓我咬他!」二黑凶狠的趴在累死的棕馬身上扯著馬肉吞下。
「這人我有恩情要報答。」黃點伸出溫熱的舌頭把方小魚臉上的灰塵舌忝淨,然後安靜的趴在小魚身邊不由自主的搖尾巴。
「黃點…咱們吃完肉…殺回那破廟,咬斷那些禿頭的脖子!」二黑滿身血紅滿心想著報仇。
「當然要回去!桑葵想送走我們定是要對付洛桑!我想阿吉的事情桑葵也知道了…」
「阿吉?給我送肉吃的女人?我看挺好,能給洛桑生崽子…」二黑想起洛桑也搖尾巴,不僅是黃點,他二黑也不能讓他人欺負洛桑去!
「有一種人類是不許生崽子的,你看到那些帶黃帽子的禿頭就是…」
「嗚嗚…怪不得,我們住的大房子里只有站著尿尿的禿頭,沒有像阿吉一樣的女人…人類真是多事,不讓生崽子。黃點,再半年你就到了發情季,到時候別憋著…我和你生崽子…」
發情…
黃點抬頭看天,是啊,她是畜生…發情是本性…對二黑…一股惡寒襲上心間…
黃點直接將臉埋在方小魚的棉衣里,對未來她又能控制多少?
「嗯…哼哼…」方小魚被壓得喘不過氣!夢里他夢見艷紅的羅床春帳,有人付在他身上親吻自己的臉頰。溫暖的厚重讓自己心口一暖。
他是駐守邊防軍營附近的「望春院」里的龜公,睡得是冰冷的硬板床,蓋得是破舊棉花拼湊的薄棉被,吃得是恩客的剩飯,侍奉的是半老徐娘的「姑娘」。
軟床暖被?
方小魚抱著軟軟的皮毛。
他娘這是望春院里的姑娘,只是年老色衰被老鴇嫌棄多年。自己從十歲起為各房姑娘端茶倒水洗衣刷床單才能混口溫飽。隨著年歲漸長長相也越來越標志。老鴇讓他當兔爺,接男人開菊花?!
這怎麼成!他還想攢銀子娶媳生娃,要不是老娘以死相搏找老鴇又哭又鬧才讓老鴇松了口,說是只要老娘還在絕不強迫自己接男人!
他女乃女乃個熊!
夢里,方小魚氣憤難當一口咬了懷中的貂皮被子。要不是他娘年歲大經不起長途跋涉,他才不會忍這麼長時間。一想到近幾年被尋歡的官兵偷捏**,被妓院打手色眼調戲他真想提起砍柴刀對著那些酒肉肚皮捅上三刀!
不對!
夢中的貂皮被褥越來越重,方小魚喘著氣叫糟糕。
完了!能睡到軟床蓋著厚被…臉上還被騷來騷去…難道…自己真成了兔爺?!菊花不寶!
方小魚哼哧一聲,果然聞到一股血腥味…他看到附在自己胸前的黑色腦袋…難道是那黃板牙!他是妓院打手的頭兒,為人可是殘忍的很,捏自己**屬他最勤!見著他自己都要將藏在懷里的錐子握在手里!
完了!菊花肯定血流成河!
黃點抬起頭看著緊鎖眉頭閉著眼勒著著自己脖子囈語的方小魚,不耐煩的汪汪兩聲。
小伙兒張著朦朧的綠色眼楮終于看清了壓在他身上的黑色頭顱是啥樣子。
「哎呀我的娘!我可憐的菊花被獒犬爆了?」方小魚還沒回神,直到黃眉獒犬咧著森白的牙齒才徹底醒了下人的春夢。
「我的狗大哥!別吃我!咱們說好的,我放你們,你們要繞我命!」方小魚淚眼婆娑,他不願醒來,他情願在夢里被人戳破菊花也不想醒來成了惡狗嘴里的肉沫沫。
黃點哼哧噴出熱氣,長長的舌頭舌忝了舌忝方小魚噗噗流淚的碧眼。
「汪汪!呆子!」
方小魚嗷嗷叫喚,閉著眼楮縮著脖子說道︰「神犬!我命苦得很,硬是被那黃板牙帶出來,說是去最大的城弄兩只獒犬看門!我就知道他和老鴇串通要毀了我!我就知道!我的娘啊!你走得早啊!沒了你,我就是天地間一顆任人踩踏的草!還有我那不知姓名的紅胡子爹,你沒事兒咋沾上我娘的身子,有我這個種!受罪啊!受罪啊!」
方小魚覺得自己活不長了,哭爹喊娘的也有水平。
「汪汪!吵死了!能不能賭上他的最!嗷嗷地我頭疼!」二黑吐了嘴里的碎肉轟然跳到他們眼前。
滴答、滴答。馬血順著二黑的鬢毛滴在方小魚的臉上。
「啊!你們不講信用!你們吃了我的腳!我的腳好疼!我的腳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