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魚對著抱著尾巴流淚的綠眼狐狸一陣唏噓,他嘴里反復咀嚼碧落二字再抬頭看篝火前抱著尾巴抹著眼淚。
碧落…碧落…方小魚有些煩躁,碧落怎麼會是一只楚楚可憐的狐狸…一閃而過的念頭讓方小魚一愕然。狐狸是他先救下的不假,可是她一來,本來還相對團結的隊伍離了心。
不遠處斑若苦扛著黃點緩緩而來,狐狸瞧見了一聲躲到了方小魚身後。
「黃點!」方小魚無比心慌,他跳起撲到屏障邊,白狐狸被晃倒在地一臉陰沉。
「般若苦大哥!黃點她怎麼了?」
「中毒…」般若苦說得很輕,像是無關緊要的小病。
「中毒?怎麼解?你不是要會超渡嗎?又沒用?」方小魚想拽過黃點攬在懷里,卻不想讓般若苦空手一擋將細瘦的手臂隔開。
「她怎麼像冰塊!!」
「別踫,若不想中毒,別踫!」
方小魚一愣,一臉狐疑地看著般若苦,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我為何不能踫?!二黑被咬了,白狐也差點沒命也沒見它們中毒!」
白狐狸眯著眼楮,看著攤在不遠處的二黑,也凝重了。
「白狐狸,非凡間畜生…」
「啊?!」方小魚支耳傾听,可和尚沒了下文,將黃點一翻,手刀一點,封住了黃點的血脈。
白狐狸輕輕一躍跳如般若苦懷里,扒開他的衣領鑽進去,露出頭顱張望般若苦的黑眸。
般若苦動作一頓,沒有制止狐狸的動作,而是將衣領拉緊了些像是怕凍壞了狐狸。
方小魚心中莫名心酸,一股舊人新人的怨弄得小伙子忿忿。他就是心疼黃點,般若苦的懷抱應該是黃點的!
這個想法嚇壞了小伙兒,他是咋了,人家般若苦和碧落狐狸終成眷屬,他替黃點惋惜個啥,黃點只是一只獒犬而已….可是嘴角一苦,他十多年沒滴落下的淚水竟然莫名其妙滑了下來。奇怪奇怪…方小魚扯著袖子使勁擦去,可是這雙眼楮不像是自己的,還是不停的流著咸咸的水跡。奇怪,奇怪…他看向仰著肚皮四只僵硬向上的黃點,她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看不到她最喜歡膩著的胸膛已經另歸他人。突然,方小魚明白了,他的眼淚是替黃點流淌。他看向黃點的臉面,黃點半睜著眼楮在流淚,她臉上邋遢,是干涸硬挺的毛發。眼淚一淌,凝成干涸的蛇血也化了,她的淚珠是深紅色。
她流淚了。無聲的,只有他方小魚听得到。
「吱吱吱…吱吱吱…」狐狸叫的溫柔,她用女敕女敕的舌頭舌忝舐和尚的下巴,和尚眯著眼一臉柔光︰「再等一會兒,碧落。我要安頓好黃點」
方小魚一步跑到和尚身邊,一把捏著白狐狸的脖子一使勁兒扔的老遠。
「碧落!我告訴你,就算你是天仙下凡就算你是神狐你也不能打擾和尚救黃點!」方小魚頭一撇,根本不看狐狸發怒的綠色眸子,一**坐在和尚旁邊氣鼓鼓的罵道︰」你見色忘義!見色忘義!「
般若苦背脊一震,收緊僧袍的手有些顫抖,他一嘆氣側臉對著方小魚說︰」今夜我帶著黃點,你照顧二黑和白狐。「白狐狸嗷嗚嗷嗚兩聲跑到般若苦的腿側用爪子扒拉著,像是並不同意他的做法。
「碧落,我記得你往日很善良…」
一句話,讓狐狸安靜下來,她耷拉著耳朵怨恨的看著方小魚。
「吱吱吱,我是般若苦的愛人,你憑什麼摻和!」
「你又不是我愛人,你嘰歪個屁!」方小魚一哼哼,綠眼珠一轉說︰「你說啥?你說黃點該如此下場?你說她是下賤的狗?!」小伙兒一蹦,掐著腰指著狐狸大叫…
「吱吱吱!我哪里說這些!」白狐狸回過神,明顯對方小魚的蓄意栽贓愣了神。
「碧落,她不是下賤的狗,她是有情有義的獒獸。」一聲低沉的聲音一出,紫色的光罩大盛。再一回神,般若苦和黃點的身影消失無蹤。
輪回塔第六層,般若苦氣喘吁吁的抱著黃點站在內室。
「閻王!德納瑞!我有事相求!」
青色的身影從巨大的燃燈鏡後出現,閻王抱著肩膀靠在鏡子邊沿,看著面色恐怖的般若苦呵呵笑著。
「般若苦,你不僅會當和尚,還是個好戲子…呵呵呵,白狐狸,是碧落?」
「救她…解她的毒,救她!」般若苦緊緊抱著黃點,想用身子將她暖熱。
「我救她?可你身上再沒有我想要的東西了…」閻王春風和煦,不管對方的身子如被霜打的抖動…
「有!你無心成佛,就算成佛也為了救你的愛人!是不是!」
當!閻王的獅頭靴子猛地踢向般若苦。般若苦背過身子將黃點護在懷里,硬撐下閻王的一腳。
「你怎麼知道的?!說!」
「德納瑞!你與眾生交易我知,如來不知嗎?如來一直知道你每一筆交易,因為什麼也清楚的很!你的事不是秘密!」
「好!好!既然他知道,他知道我要在他寂滅時奪得佛位?他為何不緊張,幾千年沒見他有任何行動!倒是看你和黃點相遇投放一只白狐狸?!」
「如來出手,帝釋天也會動作。我原以為一生都不會再找到她…」
「呵呵…你可是南天王…呵呵呵,曾經仙藥神水多了去了,放到凡間當苦行僧卻不留些神仙藥…三頭蛇再有修為這稱不上靈獸,就算吃了那苦膽也是凡間的毒而已…哈哈哈!哈哈哈!你般若苦為五斗米折腰!哈哈哈!凡間的蛇毒,你解不了!你是般若苦,為一顆最低級的仙藥,求我!?」
「救她…」般若苦模著黃點硬挺的毛發只有一個救她。
閻王彎著肚子笑得抽抽,耳邊一聲一聲的「救她」,閻王更是笑得眼淚直流。
「救她?我救黃點,誰來救子無!?誰來救子無?!」
閻王抹去眼淚,指間拿一顆白色的藥丸塞到黃點的嘴里。
般若苦住了聲,他抱起黃點轉身撕開空間︰「德納瑞,若我能拿到因果律算還你情誼…若不能,下輩子也許會下地獄,我會找到你的子無告訴她,你一直愛著她。」
「般若苦…在你問我要碧落下落時便許下下地獄。現在我補充一句,若我不能成佛,你又是命定的菩薩,你就去地獄渡她,讓子無少受苦痛…」
「菩薩?我不想做菩薩…我也不會是菩薩…」一聲嘆息後,般若苦撕開虛空踏入離開的雪域。
方小魚蹲在二黑身邊,眼巴巴的看著紫色的光罩,般若苦帶著黃點已經離開三個時辰。
子夜來臨,紫色的月亮,紫色的樹林,紫色的篝火…還有從空中落下的般若苦。
「黃點!」小魚蹦起來迎上一人一獒︰「怎麼樣!毒解了沒!毒解了沒?!」
白狐狸跳到般若苦肩膀上,撒嬌的舌忝著般若苦有些疲憊的臉。
「小魚…黃點交給你了…」般若苦將黃點放在方小魚懷里。又將白狐狸踹回了懷里。
「碧落,你等急了…餓不餓,恩?」他掃著白狐狸大大的耳朵,眼里是滿滿的溫情。
「呸呸呸!見色忘義!見色忘義!」
「方小魚,我們分道揚鑣吧。我找到了碧落,會離開這里…」
「神僧!你覺得我們稀罕你!」方小魚躺在兩只獒犬中間鼻子哼哼唧唧。
紫色的月亮讓人憂傷。
她昏昏沉沉的走在滿是荊棘的路上,她走了好久,腳下被軋的血肉模糊。可是她不能停下,要是停下…要是停下…就…就…就怎麼樣了?她是誰,?為何要不停奔跑。
四處是荊棘,沒有路,黑壓壓的一片讓她心里喘不過氣來…
斑…
斑…
斑什麼?
有三個字呼之欲出,卻又半半拉拉的說不成個兒。
荊棘叢那有一道紫光,她貪婪的看著紫色的星星點點。白女敕的手抓上去,撥開一層一層的針刺枝干…疼啊,疼!可是紫光太誘人,看到它心頭的壓抑便少些…
斑…
斑…
她擠進去,針刺入了皮膚…疼…扎入了心口肉…疼。
般若苦!
她大叫一聲扒開荊棘叢。
前面是金色的湖泊,一個光頭的人坐在紫色的蓮花上,他緩緩展開眼楮看著她一臉驚詫。
他飛來,像天神,寬寬的肩膀,高高的個子,琥珀的眼楮,薄薄的嘴唇。
他飛來了,卻錯過了她,直直向著自己身後奔去。
「碧落!」他輕輕喚著。
她木然的回頭,看著那高大的和尚抱起了一個銀發女子…他喊那人…碧落…
心口插滿了荊棘刺…她抬手又向里按下…
真奇怪…不疼了…是夢!對不對…
「般若苦!般若苦!我才是碧落!我才是!」
和尚回頭,看她的眼神脆弱閃爍,可他卻說︰「姑娘,你認錯人了…我怎麼會認錯…這才是碧落…」
她是碧落…我是誰!你告訴我!她手里有一搓頭發,糾結纏繞…
「吾妻,我們結發…」她明明記得,他在溪邊抱著自己說過的話…
是夢嗎?一定是夢吧…
她緊緊捏著手里的發,生怕那會不見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