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狸跟在黑發女子後奮力奔跑,可她拼了力氣喘吁吁,那距離也未見拉近。越是如此她越想瞧瞧前面那傻帽的面容。說那女人是傻帽一點也不偏頗,因為她踏平的荊棘路上都是血跡,她不停,直愣愣的向前。也幸虧那女人,最前面的黑色荊棘被女人生生扒開,露出紫色的光芒。說也奇怪,當紫色的光透過來,身邊的黑暗針刺全數化為斑點,再一張開眼楮,自己四只毛茸茸的爪子變成細長的人類的腳和手,她一身皮毛褪去,白色的頭發披在肩膀。她低頭一看,自己正趴伏在水波蕩漾的紫色湖面,湖里倒影的是一張絕色的臉,呵呵呵,這張臉深入骨髓,所以她記得,她的臉面是碧落,唯一的差別便是一雙眼楮是漆黑色。
呵呵呵,這真是奇妙的地方,上輩子自己日思夜想也想幻化成碧落那張絕色臉龐,卻讓碧落生生挖去眼楮讓自己的私願落了空。當初鬼柔又在鬼。母那里修出了止水的模樣,也是情之所至。誰不愛美,當與最美的臉龐失之交臂,那股遺憾會壓在心底深處。不過,在這里,水中的樣貌讓自己的驚喜萬分。
「斑若苦!」
一聲期盼的叫聲讓幻化成人形的白狐狸回了神,她蹙著眉毛看著站在遠處湖中心的白衣女人,那女人的臉面自己不看也知道答案。真是冤家路窄,在這里也能遇到止水!
她再向前看去,最前面的蓮花台上,黃袍藏緣閉緊的眼楮緩緩睜開。白狐狸又一驚,那琥珀瑩瑩,光彩耀人!可是自己記得,藏緣應該是瞎的!
藏緣飛起身子向著止水的方向飛來,白狐狸心頭大震她爬起來,半掩著身姿學著碧落往日的聲音輕喊︰和尚!藏緣!
果然,藏緣沒在白衣女人那里停頓,他是天神下凡,高大的身軀,琥珀雙眼,薄薄雙唇如此俊美,不為止水,為她而來。他一把將自己擁抱在懷里輕輕煨著她一身的火熱,那一聲動情的呼喚,他對她喊︰碧落
碧落,你可知道,這次你真輸了。
她掩嘴而笑,發現白色的手又變成白色的爪子,突然的變身讓白狐狸嚇得一身冷汗,她驚慌的抬頭看著和尚的臉面,生怕他會發現自己並不是碧落,更害怕他突然將自己扔得老遠!不可以,她不能功虧一簣。
耳邊又傳來一聲淒苦的聲音,她從斑若苦胳膊的縫隙中終于瞧見了她前生怨恨到心底的「姐姐」。見到了,白狐狸扎著嘴巴,再次想笑出聲音。在她的印象中,並未見過這號人物︰扁平的鼻子攤在中間,不厚不薄的唇因失血過多泛著白。印象中還算漂亮的眼楮也換了一雙,單眼皮有些小。組合在一起稱不上好看,卻能夠得上丑陋。
「般若苦…你怎麼會認錯…瞧,我手里的…」那丑陋的女子說著,又看著她自己攢著的拳頭。
這是傻子,估計又是一個痴戀斑若苦的女人,當初在天界何其多。
「不對,不對!它怎麼不見了?!我們的頭發怎麼不見了?!」頭發?她看著那丑陋的女人小小的眼楮里掉下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讓她的臉更丑了。
白狐狸耳邊的心跳越來愈慢,慢得她以為和尚就要圓寂一般。難道,和尚認識這這個丑女?就當自己還要貼著胸膛再听得仔細之時,和尚身子一轉,抱著她的身子直接面上那丑女蒼白迷茫的臉。
「姑娘…我不認識你…你說頭發?我是和尚哪里會有頭發…」
和尚的心跳有突然急促跳動,蹦咚蹦咚的震得白狐狸耳朵一抖一抖。她笑起來,看來對于這種丑女的糾纏,和尚是厭煩的。接下來,她看著丑女站在紫色的湖中心一臉無助的看著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這里真奇怪。
她抬頭對著琥珀眼楮吶吶的說著。
「不奇怪,能遇到你,是今生的緣分」和尚聲音很低,從他的胸腔震動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碧落?
「因為你有一雙綠眼楮一雙有綠眼的白狐是多麼奇特,我想碧落不會狠心的不讓我找不到她。」
是的,我為你而來。
白狐狸怔怔地看著能掐出水來的琥珀眸子,里面澎湃的情感一觸即發。她好羨慕那碧落,可以擁有斑若苦這麼濃烈的情感,她要奪過來,所以她月兌口而出這句為你而來的話。那麼自然,那麼天經地義。
心頭一動,她化成雪白的女體,雙手纏上了和尚的脖子,用最魅惑的聲音對著斑若苦的耳邊輕輕呼吸︰「抱我和尚」
餓鬼的貪婪,狐狸的浪蕩讓她一雙長腿攀上和尚的腰,手扒開了和尚的衣領,小小的嘴巴舌忝舐著和尚的脖子上的凸起,她身子熱了,眼眶熱了,這個男人她要在這奇妙地得到!
她氣喘吁吁滿身騷熱,她擺動腰肢卻遲遲等不到和尚的半點反映。她環著他的肩膀,看像和尚的眼楮。哪里映著自己的臉,是絕色的碧落,沒有任何差池。可為何那琥珀的眼眶流淌出水跡,她伸出舌頭舌忝一舌忝,是苦咸的。
「和尚,你怎麼了?你不願抱我?」
「我找了你好久碧落,找了你好久」薄薄的唇吐出深情的話,可是和他的表情卻極其不搭調。
白狐狸甩去腦中的異樣,也許是自己太過主動嚇著了這個苦行僧,她的嘴巴想安撫著吻上斑若苦的薄唇,誰知卻被他用兩根指頭隔了起來,他說︰「遇見你,實屬不易,我不能踫你」
也對,藏緣上輩子也沒見他踫過碧落很是愛惜,他不踫自己,雖然遺憾,但是她有的時間慢慢來,讓他完全臣服自己。
正當自己趴在和尚肩膀平靜心緒之時,她只覺得身子撕裂一疼。張開眼楮,她便看到了拿著自己白色尾巴的方小魚。
夢!怪不得奇怪奇幻!但是也充分說明斑若苦真是將自己看成了碧落,就算在夢里他也將自己看作手上的寶貝,不忍心踫觸!
夢太美,所以自己睡得太沉,就連一旁的和尚也沒有立刻醒來。所以自己才著了方小魚的道,給這個無賴機會割了自己的尾巴!就在自己要抹了那無賴脖子之時,斑若苦醒了。那重拳自己看得分明,雖然保留了力道但是對一個凡人來說應該傷到了他的五髒六腑。
到這一刻,听著和尚讓他們滾,自己才完完全全肯定,和尚真真將自己看作的碧落!
她得意的看著攤在另一邊的兩只獒獸。黑獒還在呼呼大睡,而黃點半張著眼楮空洞地瞧著不遠處的斑若苦和方小魚。
黃點看似余毒未清,身子還是僵硬四肢肚皮朝天的一副傻樣。她呼吸急促一下,又半響沒有動靜,在自己以為這黃點被氣死之時,她又急促呼一口氣。
有句話叫做,苟延殘喘,形容現在的黃點最適合不過。
既然還有氣息,她不介意再來一擊,讓這只討厭的狗斷了氣脈。
「黃點?你看,和尚分得清善惡,讓一個惡人,兩只惡犬。滾!雖然我被你咬了兩次差點沒命,又被方小魚一刀砍了尾巴,不過能一次讓你們三個消失不見,也算值得。對了,看你對和尚忠誠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從今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他,讓他從身到心離不開我!」
白狐狸起身,沒有尾巴讓她搖搖晃晃險些跌倒。不過听到身後沒了呼吸的黃眉獒獸心中著實歡喜,她走到和尚身旁,搖動他的衣袖只听和尚自責的話。
「唔唔」她依偎著和尚的胸膛,一雙媚眼看著黃點,呵呵呵,還是沒有氣息,應該被氣死了吧凡間的畜生就是畜生,真是蠢頓。這一刻她恍然大悟,黃點就是一條普通的狗崽子,哪里是當初猜想的碧落。還好,和尚認錯了人,也不會再繼續找尋真正的碧落。
碧落!這一生,你又輸了。輸給了,如來!
斑若苦皺著眉,將斷掉的尾巴接在白狐狸的**上,用比天牛撒在白狐狸斷裂的尾巴處。
「啊!」這次白狐狸冷汗泊泊支吾吾的大叫。
「碧落,不疼,不疼!」擔心的聲音回蕩在山間,急促擔憂,溫柔自責。
不疼
一口氣卡在黃點的喉嚨里,她的心梗住了,不會跳了。藏緣在說,碧落不疼她確實不疼了,她只想好好看看他,看他見到「碧落」時的興奮的表情,溫柔的表情,自責的表情,慌亂的表情。這些多麼生動,多麼驚奇,多麼讓自己窒息!原來他遇到了碧落會像個平凡人,不是僧,也不是夢里的飄渺。他是真真實實的坐在遠方,皺著眉頭。
你尋到了「碧落」,真是奇妙
你為了「碧落」可以出手傷人,真是奇妙
你為了「碧落」可以趕走兩只礙人的獒,真是奇妙
可是,我沒法從你,沒法就此死心當一只忠心犬因為那只白狐狸是鬼柔她也許還愛你,但是更恨我我怎麼能放心將你交個她所以,求你不要突然抱著白狐狸離開,求你不要讓我滾開我只是一只凡間的犬,沒有止水的仙骨,沒有碧落的靈力。你若離開,我便再也尋不到你
緣起緣滅,你尋我便還有緣,你不尋找,便是緣滅
所以和尚不要讓我滾,我和你不想緣分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