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真該死,又是這個奇怪的夢嗎?
阮靈兒感受著腦袋里漫天的黑暗,身體卯足了勁卻還是絲毫都動彈不得。已經連續好幾天了,她每天晚上都會做這個相同的夢。
夢里頭她什麼都看不見,卻只覺得胸口悶疼得厲害,耳邊更是充斥著各種吵吵鬧鬧的聲音。
像是在打架,又像是各種轟鳴,她記不真切,只感覺好多場景在自己的耳邊迅速地飛過。而獨獨能分辨兩個聲音,一個是小孩子一般女乃聲女乃氣地格外不分明地喚著「娘親、娘親」。
而另一個聲音,更是劇烈地轟炸著她的腦子,一直纏繞著讓她格外地難受,冰冰涼涼的聲音帶著真切的恨意。
只不過好幾天了,卻不知怎麼的今天,她居然開始慢慢清晰面前的情景,她能夠感受到那個聲音的氣息,雖然看不到他的模樣,卻也能覺察到他長長的青絲從雙肩傾瀉而下,撩撥著自己的臉。
記得他冰冷的呼吸撲在她的耳邊,沙啞低沉的聲音帶著疏遠的恨意,「阮靈兒,我真想殺你。」
「我真想,殺你。」
阮靈兒有些害怕這個聲音,她努力地動了動手指,耳邊的聲音終于慢慢地消失,昏昏沉沉的腦袋讓她睜不開眼,眼前的黑暗再次一點點地彌漫上來,另一種聲音便又鑽了進來。
「……」
「他娘的真晦氣,居然輪到我們兩個人來處理這娘們的尸體。」
「誰想到她這麼不經打,昨天堂主只不過是一掌她便歸西了,白費了十多年的修煉。不過倒也活該,這女人**未嫁生子不說,還弒殺親父,死了也是應承天命。」
「但說起來,這娘們的確有慧根,雙十都不到,居然便能煉氣修術,連她那兒子才一歲多,體內就已經有仙氣流竄。想我們哥兩在這赤丹堂修煉這麼久,才只能調運體內氣息,真他娘的糟心。」
……
唔……好吵。
阮靈兒緊閉了閉眉眼,耳旁的聲音越發清晰,吵得她的意識也終于回了來。
她輕唔一聲,動了動手指,胸口的疼痛感立馬涌了上來,好像被誰狠狠打了一拳一般,直痛得她緊閉了一下眼,便是睜了開。
「啊!詐尸了?」
「砰」得一聲,阮靈兒還沒來得及平復胸口的疼痛,背上又猛地撞到了地上,差點沒讓她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只不過,等她看著面前兩個穿著長袍頭發齊齊束起的古裝打扮的男人,心里頭又是一驚,嘴里的話便禁不住問出了口。
「你們是誰?」
「你沒死!」
面前兩個男人也是一愣,眼里的凶光立馬涌了上來,「這娘們明明已經斷了氣,怎麼會?」
「活著也就罷了,連死都死得這般不干淨,先殺了再說!」
兩人說著,右手便是齊齊向腰間的長劍模去,「蹭」地一聲,伶俐的劍鋒已經出了鞘,直提著長劍便是沖著阮靈兒走了過來。
阮靈兒尚且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情況,往後縮了縮身子,眸子里露出了幾分驚恐,她不明白為什麼面前發生的會這麼真實。
她明明只是好端端的睡了一覺,怎個醒了過來便什麼都不一樣了。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把我抓來這里?」
「不必裝蒜了!有話,你還是去問閻王爺吧。」男人顯然不想跟她多耽誤功夫,嘴上一邊說著,手里的劍已經提了起來,直直便向阮靈兒砍了過來。
「不要!」阮靈兒禁不住大叫了一聲,腦袋往後一躲,右手手掌一翻,便是下意識地往前一拍。
又是「砰」「砰」兩聲,阮靈兒眨了眨眼,男人的劍沒有砍到自己脖間,卻只感覺右掌上炙熱得很,浮腫的感覺讓她極其的不適應。
她慢慢地回過頭,才發現剛剛的兩個人竟然霎時之間已經齊齊地躺倒在了地上,明明剛還很平整的衣服這會子全都凌亂不堪,甚至衣擺都碎了幾分。
阮靈兒猛地左右看了看,可這稀稀疏疏的林子也不見著有第四個人,她終于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還隱隱作痛的右掌。
這兩個人,是她打的?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踉蹌了幾下站起身來,幾步走到了一個男人身旁,他腰間的腰帶被打得凌亂,原本隱在腰間的腰牌也露了出來,上面清晰明了的刻著三個端端正正的字,「赤丹堂」。
只見著這三個字,阮靈兒便是直打了一個哆嗦,這這……不是她剛看的那本仙俠小說里頭,一個門派的名字嗎?
所以她這是,穿越了?
這件事說起來很荒謬,可是阮靈兒卻找不到一絲可以反駁的理由,身上的隱隱作痛,面前這一切帶給她的真實感,還有,她腦子里頭突然洶涌而來的,關于這個原身的所有回憶。
「咕咚」,阮靈兒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看了看不遠處的小河,右手的兩根手指顫顫巍巍一攏,想著腦子的記憶,凝了凝神,在半空中輕輕一劃,河里的水便隨著掌風迅速飛揚而起,在她面前聚齊成一個水屏,清楚地將她的模樣映了出來。
喵的,她真的,會仙術了?
只不過,阮靈兒還沒有多少工夫放在研究這個上頭,便立馬又是被水屏中的自己嚇得愣了愣。
她輕撫上臉畔,「眉如新月,眼若翠華,眸子一彎,便如蠢蠢而動的春水蕩漾一般。」
因著跟這自己的名字一樣,所以小說里對她的描述,阮靈兒記得分明,跟這水屏中的自己正是一般模樣。果然,除了這個名字和靈魂,其他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就連右臉上的那道疤,也清清楚楚地宣告著這個事實。
可是,阮靈兒手勁一松,水屏應聲而落。她看著滿地的小水花,簡直是欲哭無淚。特麼的,穿越也就罷了,為毛偏偏穿越到這貨身上啊。
這個角色,簡直可以評為阮靈兒最近看過的小說里頭,最佳的狗血女配角了。
雖然跟自己同名,但依舊沒法阻止阮靈兒一顆想吐槽的心。即便身為算得上這個時空數一數二的煉藥世家懸壺堂阮家的嫡女,可是脾氣大腦子還不好,就這麼被她同父異母的偽小白蓮妹妹阮薇給耍弄得團團轉。
倒也不知道是不是阮靈兒穿越到這個驅殼上,有了些許原身的感情,她現在想到阮薇這兩個字,都覺得渾身的不對勁。
這小白蓮,當真是原身的克星所在,表面上裝著溫柔嫻淑,背地里卻伙同原身那個小渣男未婚夫先是在他們婚期前日下藥迷害,讓她跟別人有了鸞鳳之交,成為家族的恥辱。
再是謀害她們親父阮清風,順便嫁禍到原身身上。而阮薇自己,便順理成章跟小渣男結為連理,讓小渣男義正言辭地成為懸壺堂的新任堂主。
不過短短兩年時間,阮靈兒這個原身便從身份高貴的家族嫡女,成為紅杏出牆和謀害親爹的**罪人。
更頭疼的是,她還因此生下了一個小拖油瓶。
沒錯,原本只不過是一個新時代中醫藥大學生的阮靈兒,現在不但頭上被冠上一堆罪名不說,還成了一個一歲多孩子的親娘。
人生,果然是處處充滿了驚喜。不對,沒有喜!阮靈兒唯一的反應就是默默地豎起了她第三根手指。
而要再說這個小糊涂蛋,那就更是處處吐槽點了,直接導她被趕出懸壺堂後的人生還是要牽扯進各種紛亂中。
當然,這也是原作者為什麼要安排這一角色的原因了。
原身母親是雪山上的藥仙,終日便以雪山靈藥為食。再加著那個被她爬上床的,阮靈兒一直夢著的男人,雖然死活都想不起來那個人的長相,可是依舊能從小說里知道,是個道行高深的上仙。
所以,她生下的那個小家伙便融合了他們兩藥性和仙氣的血液,竟然變成了世間煉藥的靈引。
听起來雖然實在狗血,可沒辦法,這舉頭三尺有作者,就是這麼一路安排地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至于這後面的情節,原書不落俗套地入宮太監了,阮靈兒不知真切。唯一知道的,就是跟所有小說里一切配角都是為主角服務的原則一樣。他兒子的血便是做成了靈藥,讓這書的主角秦天闊喝了去。
她自然不想這種事情發生,特麼的她現在唯一的人生願望就是能趕緊找個地方安定下來,至少別的不說,原身身上這些煉藥術,也足以讓她能養活自己。
至于那些什麼阮家的人,還有那個所謂的孩子他爹,她也顧不得那麼多,能遠離是最好的了。
至少,她也能為自己跟兒子避開幾分紛爭。當然換句話說,也就是,她在這時空,除了她的兒子,的確是一個親人也沒有了。阮靈兒長舒了一口氣,腦子里關于兒子的記憶一同涌了上來。
一張沒張開的嘟嘟的粉女敕小臉,小鼻子小嘴都圓潤可愛,睫毛也是根根清明,只是想著,阮靈兒都覺得十分地招人疼。
或許真的是原身的感情還遺留在她的身體里,或許是因為他是這個時候她唯一的親人,阮靈兒一想著自己兒子的可愛模樣,就覺得心頭也暖和安定了不少。
她拍了拍手上的土,眉頭也舒展了開來。阮靈兒一向都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主,既然就算不情願也只能接受這個已經穿越了的事實,那麼,她還是應該好好地活下去才是。
好吧,不管怎麼說,至少她還有個兒子呢。
誒……等等。
終于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的阮靈兒猛地一驚,終于意識到了現在最大的問題。
啊喂!我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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